第9章 白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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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练武?”

  张镇武脚步不停,平静说道,“你早就知道的,以你的身子骨,练不了武。”

  武功可不像什么养生功,倘若身体不行还强行练习,最终只会五劳七伤,落得一身病。

  “你再看看,父亲。”张旭阳出声叫住张镇武,快步来到院角,从锤炼气力的石球中抱起了最小的一个。

  随后转身,咬着牙吃力地朝着张镇武一步步走去。

  颤抖的小腿、憋红的面孔、暴起青筋的手臂……这些都隐没在昏暗的天色下,只有那明亮且坚毅的双目依稀可见。

  张镇武停下脚步,面露惊色。

  石球不算重,大概也就五六十斤的样子,只要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都应该能够抱起。

  倘若放在常人身上,这并非一件值得惊讶的事情。

  可这是在张旭阳身上。

  按照以往的经验,别说是五六十斤,就算是十五六斤,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难以承担的重量……

  张镇武一时无言,只是静静地望着张旭阳一步一步艰难地朝他走来。

  不多时,张旭阳来到他面前站定,喘着粗气。

  啪嗒。

  汗水从他光滑的下巴上滑落,掉在沙地上,沁出一团深色。

  张镇武伸出右手,轻轻捧起张旭阳怀中石球。

  那在张旭阳手中重若千钧的石球,在他的手中却仿佛只是一团棉花。

  “这两月以来,我早睡早起,一直坚持练习培元养生功,时不时还服用参茶等补药…身体不知不觉,已经大为好转。”张旭阳边调整呼吸边解释。

  张镇武轻轻点头,右手无意识转动着石球,不知在想着什么。

  张旭阳略微有些紧张。

  原主病弱了十几年,这两个月却忽然好了起来,只要是正常人想必都会疑惑。

  “打一遍培元养生功给我看看。”片刻后,张镇武说道,眼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期待。

  “是。”张旭阳点头,在院中流畅的打完一遍培元养生功。

  熟练级别的培元养生功和此前刚刚入门的时候截然不同,一招一式衔接流畅,自有一番韵味。

  张镇武面露欣喜,但很快脸上有闪过一丝疑虑,顿了下,忽然冷不丁说道:

  “你还记得当初十岁的时候,你突发热病,你母亲带你去清平城求医么?”

  张旭阳动作稍停:“父亲,母亲在我九岁那年便因病去世,至于热病,我有些记不清了。”

  “那或许是我记错了。”张镇武目光闪烁,跳过了这个话题,又道:

  “近两月你可有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

  “古怪的事?”张旭阳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从福伯听说,你之前向那些江湖人收购未曾见过的东西,为何要这样做?”

  “只是因为好奇。”张旭阳道,顿了下忽然反问:

  “父亲,当年您和叔父猎到的那头老虎,真是一头精怪?”

  “这世界上难道真有妖魔鬼怪?”

  张镇武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终究是放下心来。

  望着夜空,张镇武沉默了片刻,说道:“那头老虎的确已经成精,不仅身材庞大,而且能听懂人言。”

  “至于妖魔鬼怪…我想,应该也是有的。”

  “甚至于传说中的仙神之流,也未必不存在。”

  张旭阳双目微张,想要追问为何张镇武如此肯定,但张镇武已经失去说话的兴趣。

  他将石球轻轻抛回远处沙地,大步朝内院走去。

  “明日清晨,吃过早饭后在前院等我,我先教你狂风十三刀。”

  “至于白玉功,你还练不了。”

  “等什么时候你的培元养生功更进一步,我再教你。”

  “是,父亲。”

  张旭阳注视着他远去,心中期待无比。

  ……

  翌日。

  天刚蒙蒙亮。

  张旭阳已经在前院等待。

  他望着身旁的兵器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昨夜因为太过兴奋,他并未睡好。

  又过了一会。

  张镇武从内院出来,看着准时而来的张旭阳,他脸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容。

  昨晚从衙门回来后,福伯向张镇武汇报了近日发生的一切事情。

  其中重点讲述了张旭阳救下李芝兰一事,言语之间颇为夸赞,并向张镇武请罪。

  张镇武没有怪罪福伯,只是意外张旭阳的作为,也终于明白自己这位向来惫懒的儿子为何会突然想要习武。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张旭阳因此有所改变,是一件好事。

  “接着!”张镇武沉声道,将腰间准备好的长刀抛了过去。

  嘭!

  张镇武扔得极准,那长刀几乎是撞进张旭阳怀中,

  正想打招呼的张旭阳浑身一震,连忙抱住冰冷的金属长刀,困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狂风十三刀,是当初我和你叔父花了上百两白银买回来的武功。虽算不上什么一流武功,但配合家传的白玉功,对付寻常敌人已经是绰绰有余。”

  “你且先看我演示一遍。”

  张镇武没有拖泥带水,抽出腰间长刀,便开始演练。

  张旭阳提着长刀,在一旁仔细观看,时不时揉下胸膛。

  起初,张镇武的动作并不快,可渐渐地,他手中的长刀越舞越快,犹如一条银龙在周身盘旋,空气中也逐渐响起连绵的哧哧声,仿佛狂风尖啸,骇人至极!

  张旭阳抱着长刀,忍不住退了半步。

  不多时,张镇武演练结束,面色不变道:“狂风十三刀,精髓就在于快速且连绵不绝,你且记住。”

  接下来,张镇武将动作拆分,一点一点仔细教给张旭阳。

  “无论是刀法还是剑法,都是先学套路,而后再习练变化。”

  张镇武仔细教导着,他心中本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然而一个时辰后,张镇武注视着眼前虽然磕磕绊绊,但却准确完整练完一遍狂风十三刀的张旭阳,心中震惊无比。

  张旭阳倒没有察觉到张镇武的震惊,他所有的精力全都用在了学习狂风十三刀上。

  “父亲,我还有哪里练得有问题吗?”张旭阳抹了把汗,抬头问道。

  “除开还不够流畅之外,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多加练习即可。”

  张镇武平复了心情,沉吟片刻后,忽然说道:“你已经累了,暂时先练到这里,跟我来一趟。”

  张旭阳点头,舞了一个时辰的刀,他的确已经手臂酸软,双腿发虚。

  将长刀挂在腰间,他跟着张镇武朝内院走去。

  路上,张旭阳忽然好奇问:“父亲,我听闻福伯说,习武之人分为一流二流三流,究竟如何才算得上一流武者?”

  “自然是需要打过一场才知道。”张镇武理所应当道。

  “就没有更清晰的划分吗?”

  张镇武沉吟片刻,又道:“江湖上还将习武分为明劲、暗劲、化劲三个阶段…暗劲者大多可跻身一流,化劲者则为宗师。”

  紧接着他又道:“但你记住,掌握明劲之人并不一定打不过暗劲,同理,化劲者也不一定就能稳赢暗劲。”

  “拳怕少壮,棍怕老郎…凡人都是血肉之躯,无论是化劲高手,还是明劲小卒,挨上一刀都会流血。”

  张旭阳点头,这倒是和他的认知一样。

  都是血肉之躯,真打起来比的无非就是谁更快,谁的力气更大,谁的经验更丰富,装备更好。

  “敢问父亲可已经达到暗劲?”

  出乎意料的,张镇武却摇了摇头:“我和你叔父,都只是明劲。”

  张旭阳面露愕然。

  张镇武没有解释。

  又过了一会,两人走到了一处走廊的拐角。

  张镇武朝着墙角走近,伸手摸向一处凹陷。

  咔嚓。

  他轻轻扣住砖块,往上一顶,再往外一拉。

  眼前的墙壁顿时打开了一处通往地下的暗门。

  张旭阳心中暗惊,但又觉得此处似乎有些熟悉。

  “此处地下室是当年购置宅院时我和你叔父共同开辟而出,除开福伯,没有任何外人知晓。

  小时候曾带你来过,但估计你已经不记得了。”

  “走吧,跟我下去。”张镇武带头往下,张旭阳紧跟其后,关上了密室门。

  走下陡峭的楼梯,二人来到一处不大的地下室。

  地下室整体呈长方形,角落放着一张床,床边堆着一些米面粮食,中间则是一套桌椅。

  张镇武点亮桌上的油灯,转过身。

  昏黄摇曳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明暗不定。

  张旭阳有些紧张,下意识屏住呼吸,心跳微微加速。

  “你可知晓,我为何带你来到此处?”

  “不知。”

  张镇武轻轻一笑,在椅子上坐下,意味深长道:“你习练培元养生功短短两月身体便有如此大的改变,难道不疑惑吗?”

  “普通的养生功,可没有这种效果。”

  张旭阳迟疑道:“培元养生功和普通的养生功不同?”

  “没错。”张镇武点了点头,忽然面容一肃,沉声道:“接下来我所说的,你务必烂在心中,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张旭阳心中一凛,重重点了点头。

  “你所习练的培元养生功,乃是白玉功前篇,有调理身体,拉伸经络之效……”

  说到这里,张镇武顿了下,又道:“现在看来对弥补身体先天亏空也很有效果。”

  他忍不住感慨:“你小时候格外顽劣,习武资质如同朽木,我与你叔父花了整整一年功夫,都不曾让你完整练完一遍培元养生功……也就放弃了。”

  “也未曾发现白玉功前篇还有这样的功效,更没能发现你并非是资质太差,而是要厚积薄发……”

  “短短一月培元养生功便从入门到熟练,狂风十三刀也很快便上手……你的资质,恐怕比你大哥还要好上不少。”

  张旭阳不言,但他心中知晓,培元养生功之所以有如此好的效果,修炼的进度之所以这么快……恐怕还是和青铜奇花脱不开干系。

  张镇武站起身,走到墙角低矮的木柜前,摸索了片刻后,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几张材质古怪的纸张。

  “白玉功,是我和你叔父早年一次奇遇所得。”

  “不同于凡俗武学。修炼到一定地步后,能凝聚气血,壮大气力!”

  “不过修炼难度奇高,而且还是残篇,我和你叔父也仅仅学了三招两式,未能达到其中所谓凝聚气血之境。”

  “不过即便如此,我们的气力也比寻常人大得多,堪称天生神力,故而以明劲之境跻身一流。”

  张镇武将纸张递给张旭阳:“我本想等你白玉功前篇练得更好一些,再告知你这些。”

  “但现在看来,你或许可以试着提前领悟一番后续的功法。”

  张旭阳接过淡黄的纸张,眼神震动。

  除了震撼张镇武所言,他更是震惊于纸张的材质。

  这几张纸光滑、平整,富有韧性又看不出具体材质……实在不像是古代世界可以做出的东西!

  莫名的,他想到了昨日张镇武所言,忍不住在心中喃喃:

  “…传说中的仙神之流,也未必不存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