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路关卡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等锦衣卫离开不久就解除了封锁,虽然出城的检查很严,可进城几乎没有人管,他跟宽伯很顺利的就回到城内。
“你没有?”
掌柜听得对方反驳,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小厮说:“你请假我同意了吗?这叫无故旷工知道吗?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个,苟简你被开除了!”
可能是声音太大,话音落下,店内出来一位富态老者,看着耳顺的年纪,不过身体倒是硬朗,脊背挺直。
“怎么了汪汪掌柜?在大街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老者问道。
原本趾高气扬的汪掌柜见到来人,忙弓着腰回话:“东家,这伙计隔三差五的偷跑出去,今天更是旷工一天,简直是辜负了东家的工钱,我正准备让他走呢。”
“哦?”老者审视的目光投向苟简。
苟简见东家再次,忙解释说:“东家,昨天家中临时传来消息,家父重病,我当时已经与汪掌柜的请假了。”
“哦?”老者目光转向汪掌柜。
汪掌柜忙说:“这小子,平时嘴里就没一点实话,东家千万别被他蒙蔽了,这次肯定也是骗人的。”
“汪掌柜的你说这话就过分了,我平时是事情有些多,可我那次不是实话实说?
是你觉得我去街取货送货公差的时间太长,非说我是跑着玩了,明明就是冤枉我。”苟简委屈的说道,声音中带着哭腔。
“什么叫我冤枉你,去仓库取匹布你都能用一个时辰,我是平白怀疑你吗?”汪掌柜对上苟简,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模样。
“您又不让我赶车去,我跑过去,那么远的路抱回来,路上累了在路边歇一会,时间长一点不正常吗?”苟简难以置信的说。
“招你来干活,可不是让你拿着工钱休息的。”汪掌柜的冷哼一声。
“我?”苟简委屈的抹了抹眼泪。
“为什么不让赶车去?”东家疑问。
汪掌柜的头上冷汗渗出,有些不自然的说:“东家,那就一两匹布,原本都是人跑着去拿的。
我之前一来一回也用不了一个时辰,东家你看这个小伙子一说都满嘴借口,不是累就是没车的,一点不知道感恩,东家给他饭吃,不知道为店里多考虑。”
“哦,现在年轻人就是不能吃苦,哪像当年我们,别说一匹布了,就算一车也能自己拉回来,也不会不耽误事,唉。”东家感叹一句。
随即汪掌柜疯狂点头赞同,看着苟简的目光已经满是嘲弄。
苟简袖子里的拳头握紧,已经准备摊牌。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伙计,这次就算了吧汪掌柜?”东家突然口风一变。
汪掌柜笑容一僵,然后赶紧点头说:“东家宅心仁厚,苟简,还不赶紧谢谢东家。”
苟简放开拳头,对着东家躬身行礼致谢。
东家点头,然后说:“账本我带走了,你们早些休息,别耽误明天生意。”
“东家慢走。”汪掌柜目送东家,一直送到轿子已经消失在街角,才回过头来,狠狠瞪了苟简一眼,冷哼一声进入布店。
苟简嘴角一抹温暖的微笑,跟着汪掌柜进入布店,好巧不巧,门前青砖年久失修了,等苟简走过,立刻碎成了几块。
月落日升,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苟简就被一脸嫌弃的汪掌柜叫起来。
“昨天布政使项大人的夫人,在我们这定了一匹紫色绸缎,你现在就给项夫人送过去,记住早去早回,别在路上瞎耽搁。”汪掌柜说道。
苟简答应一声,迅速拿上绸缎离开布店,一溜小跑的前往布政使司衙门。
布政使司衙门,李剑打着哈欠,正跟着老张准备出门,眼上挂着的黑眼圈,一脸憔悴神色,表明了二人昨晚应该没有睡好。
“我说张哥,这是不是太早了?”李剑埋怨一声,毕竟是年轻人,缺觉。
老张橫他一眼说:“想睡懒觉也不看看什么时候?郭指挥使再三交代这些日子让你我多上心,好好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说不定回去之后,咱俩也能混上个官当当。”
见张哥把郭懋都搬了出来,李剑只好认输:“我的好哥哥,你说的都对,我也就磨叽几声,不过这么早起来,连早饭也不让吃,是不是太过分了?”
老张嘿嘿一笑凑到李剑身边低语:“傻小子,我听说一地早茶可是一绝,不过客人太多,人家都是定量做的,去晚就没了,哥哥今天就带你尝尝。”
一听有好吃的,李剑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还是张哥厉害,是我浅薄了,今天弟弟做东请哥哥美餐一顿。”
老张欣慰的看着李剑,二人勾肩搭背走出了大门。
不待二人认准方向,老张手疾眼快拦住一个圆圆暗器,手上一用劲,却听得暗器哇哇乱叫起来。
“哎呦,大爷,大爷饶命!”
老张这才发现所谓暗器竟然是个人头,手一松,对方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紫色绸缎掉在地上,沾了一片灰。
定睛一看,并不认识,也不是身穿官服的衙门众人,老张疑惑问:“来者何人?”
苟简揉着脑袋,缓缓抬头看着面前人,心中不免一跳,连忙低下头去,指着地上的绸缎说:“官爷,小的是布店伙计,来为项夫人送布的。”
老张哦了一声说:“那你走错了,现在项大人住在隔壁的按察使司衙门,你要找项夫人,应该去隔壁找。”
苟简从地上爬起,捡起布匹连连向二人作揖:“谢谢官爷,谢谢官爷!”说完一溜烟的跑向按察使司衙门。
李剑看着苟简的背影,有些纳闷的说:“这人我怎么看着这么面熟?”
老张也疑惑附和道:“你别说,我也觉得眼熟。”
“是像家里的人?”李剑试着问。
“应该不是,说不上来。”
老张想了想费解的摇摇头。
“算了别想了,赶紧走,要不赶不上趟了!”老张看了一眼天色,紧张的拉着李剑离开。
半晌后鸿宝布店
“你怎么做事的?出去送匹布都能出错?咱店里就这么一匹紫色绸缎,你是不是跟我过不去,故意使绊子?”汪掌柜一脸怒气的看着苟简。
苟简委屈的解释却换来对方更大的不满。
“少给我扯什么官差将你撞倒了,你长得眼睛是用来出气的?”汪掌柜问道。
“罚你一天工钱,把这缎子好好给我整理干净了,再给我送过去!”汪掌柜没等苟简解释,一脸不耐烦的冲他说完,转身离去到屋里休息,店内只剩苟简一人。
苟简看着掌柜的背影,熟悉的微笑浮现,嘴中喃喃自语:“果然没让我失望,看来可以多待两天,好好溜溜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