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推开竹门,韩丕便感到了三道敌视的目光。诸位王子端坐堂屋,无不流露出诧异和鄙夷的神情。
“你是何人?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鬼方王子率先开口,闻卿合与方明语也侧目颔首,以示轻蔑与认同。韩丕不以为意,他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传说中的辉夜小姐,只有一位老妪站在屋中的屏风之前。
那屏风精致典雅,其上绘制的芙蓉月色,更仿若大家手笔,栩栩如生、意境深远。韩丕驻足观赏,不由心生赞叹,而被撂在一边的殷朝鹊,却是气急败坏,愤怒异常。
“臭小子,我叫你滚出去,听不见吗?”
气氛愈发尴尬,韩丕却浑不在意。他缓缓转身,竟在一张与王子们并排的座椅上坐下。而殷朝鹊再也按捺不住,竟起身走来,眼看便要动手。
“小子,这是你能坐的地方吗?”
韩丕微微摇头,不屑地应道:“我是小姐请进的客人,为何不能坐下?到底你?长着驴脸,也说不出人话,实是不该坐在屋内。”
话音落下,方明语和闻卿合也不免窃笑。他们本也讨厌那丑陋不堪的鬼方王子,韩丕与之冲突,两人倒也乐见其成。
“”腌臜东西!我是鬼方储君,你是什么东西?找打是不?”
殷朝鹊笔出了拳头,韩丕也取下了发簪。而眼见此幕,那老妪连忙赶来,挡在两人之间,赔礼道:
“殷王子,这位确实是小姐的客人。他便是刚刚那方团扇的主人。”
此语一出,众人愕然。始终未发一语的两位王子,也不由心生警兆,面露醋意。而就在殷朝鹊还要搅闹之时,屏风后却再次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那声音婉转清澈,就像叶莺啼鸣,泉水叮咚。而当话音落下,屋中四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公子,对不起,辉夜让你们就等了。小女这厢先给大家赔个不是。”
屏风后,女子微微欠身,即便隔着轻纱,她的身影依旧动人。那女子盈盈而立,款款走出,而当她倩影出现,三位王子竟齐齐惊叹,韩丕也不由小鹿乱撞,心血沸腾。
“韩丕啊,韩丕。那不过是你本命星球里的虚幻生命,这么紧张干什么!”
法医心中默念,可当他深吸抬头,却看见了一位面带轻纱的青春丽人。那少女身着青衣,体态玲珑,一双秋水更是娇柔妩媚,灵动可人。
韩丕心中恍惚,只觉似成相识,可就在他懵懂之际,依旧是那鬼方王子,打破了仿佛凝滞的时间。
“小娘子,你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莫不是名不副实,空有佳人之名?”
此语一出,众人皆露不悦,唯有这青衣少女,不为所动。她示意老妪将王子请回座位,自己则退到屏风之前,轻声答道:
“禀告各位公子。小女相貌平凡,那盛名亦是以讹传讹。只是父母年事已高,盼望有后,这才生了出嫁之意。今日承蒙诸位厚爱,小女感激不尽。只是如若诸位觉得小女有意欺瞒,自可随时离开。他日,待小女亲事定下,自会上门道歉。”
女子说罢,方明语连忙起身。四人之中,唯有他见过辉夜真容,而此刻这位王子竟诚惶诚恐,躬身致歉道:
“辉夜姑娘,我等绝无此意。那鬼方殷氏,向来粗鄙。姑娘若是不悦,我自会将他赶出!”
“你~~你说什么呢?”
听闻此言,殷朝鹊面色大变,他愤怒地站起,却被闻卿合拦下。而少女身边,老妪也在此时劝道:
“各位公子,还请稍安勿躁。如若真心前来,就请听小女将话说完。”
眼见众人如此反应,殷朝鹊也不免尴尬。他心想方明语如此这般,那辉夜小姐便确定是位佳人。而想到此处,这位王子也重回座位,自己找了个台阶,喃喃道:
“看在姑娘的面上,本人今日就不与你这阴险之徒计较。“
而后他又看向少女,拍着胸脯道:”辉夜小姐,如有吩咐,本王自当在所不辞。你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
少女淡淡一笑,以示感谢,随后便从屏风后取出了先前的王子们送上的石钵、火裘与龙珠,一一交还至它们原来主人的手上。
王子们面露不解,闻卿合也不由问道:“姑娘这是何意?是嫌弃我等的礼物不好?”
女子微笑摇头,歉意地说道:
“并非如此,诸位殿下的礼物太为贵重,小女岂能收下。先前让各位赠送礼物,不过是想试试大家对小女的诚心。既然诚心已证,礼物便不用留下了。”
“可他的礼物你为何没还?”
殷朝鹊再次开口,面目也一如既往的可憎。可少女却轻声笑道:“殷公子,你是说那团扇吗?”
说着,少女便取团扇,一面轻抚一面说道:“这团扇本就是我的,又叫我如何还呢?”
随即她又看向韩丕,眼中似有乞求之意,而法医也心领神会,立即应道:
“姑娘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自是不必还了。”
此语一处,女子也心生欢喜。她走到韩丕身前,欠身微笑,皓齿开启,竟传来一股幽香。
“谢谢公子。只是小女还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是哪里的才子?书画诗词竟是如此精湛!”
韩丕面色微红,微微一愣。他眼珠一转,这才答道:“在下寒不一,并非什么才子,只是附近一位不知名的教书先生”
“是吗?“
少女再次开口,脸上笑意也更胜几分。只是韩丕刚要解释,殷朝鹊却生生打断,不服气地说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凭什么收他不收我的礼物。”
王子一脸不甘,而他身旁闻卿合却嘲讽道:“你若也有寒公子那般的才华,小姐自然也会收下。”
小小的插曲终于结束,少女也回到了屏风之后。而就在这时,那老妪也再次走出,缓缓说道:
“感谢诸位厚爱,但自古一女不可侍二夫,我的女儿也无法嫁给在座四位。为了选出最为出色的夫婿,小女希望在座各位找到四样东西。谁先找到,她便于第二日嫁给谁,并陪伴终老。但如果四位公子,都无法齐集四物,我的女儿便终身不嫁了。”
老妪说完,众人哗然,方明语更是急不可待,急切地问道:
“老夫人,请问小姐所说四物究竟是何?只要不是天上星星,水中月亮,即便价值连城,我方某也定会为小姐取来。”
“是啊是啊,我殷朝鹊也是坐拥一国的储君。辉夜小姐无论要什么,我都能买来。”
老妪微微摇头,口中却笑道:“诸位公子莫急。小女所要之物,并非贵重珍宝,都是寻常之物。但若想用钱买到,却也不能。”
“哦,是么?老妇人还请开口。”方明语道。
老妪走到四人近前,取出一方清单,继续说道:“小女所要第一物,乃是一枚棋子。但这棋子却须出自当今棋圣觉远和尚的棋盘。”
“小女所要的第二物,乃是一根琴弦。只是这琴弦,却须来自冥朔文皇帝的翡翠琵琶。”
“父皇的琵琶?这不可能,那琵琶我知道,但平日便是母后也不能触碰,更不要说我了。”
说到这里,闻卿合面露忧色,脱口而出。可殷朝鹊却笑道:“哈哈,你爸爸的东西,你却拿不到。也好,带我将战舰开到你家门口,你父亲自当送上。”
“你,你说什么?”
闻卿合大怒,可老妪却并不理会,继续道:
“小女所要的第三、第四物,则是剑圣有涯子配剑上的剑穗和鬼王重明子女儿头上的珠钗。”
此语一出,四人愈发惊愕,便是韩丕也不知如何是好。可不及辩驳,老妪与少女竟一起离开。屏风之后,少女轻拂衣袖,一阵清风扫过,三位王子连同韩丕皆落入了竹林之中,小筑之外。
“这小姐果然是神佛转世,神佛转世!”
殷朝鹊惊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