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气氛变得凝重,但韩丕却并未停止。他从电脑中调出一幅监控照片,一群身着正装、行色匆匆、面貌普通、彼此之间毫无关联的上班族出现在了画面的中心。
“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是群普通的上班族。”
韩丕的推理抽丝剥茧,但小月仍旧没明白照片的含义。
法医没有说话,而是又调出了另一幅照片,放在之前的那幅旁边,以方便对比。第二幅图片的主角依然是马路上的上班族,同样的风格、同样的主题,只是人们的衣着大不相同,身后的背景也有明显变化,应该是在不同的季节和地点拍摄。
然而仔细地观察后,胖子和小月终于发现了猫腻。图中众人的面孔竟与之前那幅不差分毫,显然是同一群人。
”这不会是同一伙人吧?“
小月发出了惊叹,胖子也补充问道:”这两幅监控照片是在哪儿拍的,我怎么感觉一个像是长安,一个像是夏城?“
“胖子好眼力。这两幅照片的拍摄地点确实是夏城和长安。乍一看,图上众人没什么异常,似乎是街上互不相识的路人,可对比之后才能确定他们其实是一伙人,否则怎么会这么巧,一群陌生人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呢?更重要的是,第一幅照片是在今年8月上旬,我被送回长安不久后,胖子在夏城体检时,体检医院周围的画面。而第二幅则是今年1月下旬,小月刚刚离开基因实验室,并重新出现在新京的监控系统后,小月家附近的监控画面。”
韩丕停顿了片刻,而后将目光再次移到了胖子和小月身上,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有一伙伪装成路人的神秘团伙,先后出现在了胖子、小月你们两个的身边。这会是巧合吗?如果不是,你们之间又有何种共同之处,或者联系呢?”
法医的话音落下,胖子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反而有些脸红,倒是小月一直跟着韩丕的推理,继续问道:“你是说胖子也是被基因研究室辞退的员工?”
此言一出,胖子的脸色也瞬间由红变黑,法医则笑道:“当然不是。但你们二人之间确实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你们都失忆了。”
“我明白了。你是说这群人,便是清除我和小月记忆的技术团队?”
此时的流川恍然大悟。而小月却是第一次听说胖子也有与自己相同的经历,所以尚未将整件事情串在一起。
“胖子正解。简单地说,如果这个团队先后在1月和8月清除了你们俩的记忆,那么他们便很有可能在近日出现在新京李桐太太的住所附近,清除她的记忆,以便将来李桐回到中心医院。所以监视李桐太太的目的,就是为了等待这群人。现在李太太已经从警局返回家中,尚未复工。我监视了几日,还未发现神秘团伙的踪影。但为了防止人为监控的疏忽,胖子你能否开发一个小程序自动监控,一旦发现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便发出警报?”
“这个小意思,给我20分钟就能搞定。”
听完韩丕的分析,胖子如释重负,他满意地靠在沙发上,感叹道:“看来我们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发现青木苑的日子应该不远了。”
“是啊,不过我倒希望那群人能将李桐太太的记忆清楚掉,否则我便始终无法洗脱嫌疑。成天窝在屋里的日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与流川不同,小月的脸上除了高兴,更多了一份无奈。
“小月,这个你倒不用担心。”
说着,胖子突然起身走到了小护士身边,他满脸微笑,从兜里取出了一条项链,递到了小姑娘手中。
胖子的举动无疑让小月和韩丕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法医,他虽知道胖子一直都对小护士有好感,却不知他何时变得如此主动,而小月自己更是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该不该收下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房间的气氛也突然变得尴尬。
流川终于意识到自己举动的唐突,他连忙解释道:
“小月,你别误会了。这是我新发明的监控屏蔽装置。它看上去是条普通项链,但其实有枚芯片藏在其中。只要你带上它,任何监控画面里的你,都会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所以带上它,你就可以随时出去了。”
“哇,太好了!”
听完胖子的说明,小月立刻高兴地跳了起来。她接过项链,戴在身上,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番,而后便给了流川一个大大的拥抱,口中还说道:“谢谢你,胖子哥哥。你真是太可爱了!”
顷刻间,流川满脸通红,就像烂熟的苹果,整个人也仿佛飘飘欲仙,他继续说道:“小月,这都是应该的。其实除了藏在其中的芯片,这项链本身也是周小福的~~~”
可未及胖子说完,镜子前的小姑娘却自言自语地说道:“就是样子丑了点儿,但还是很感谢哦。“
听罢此言,刚到嘴边的话也生生被胖子自己憋了回去。
眼前的一幕让韩丕忍俊不禁,或许是为了替胖子解围,法医也加入了对话,微笑地说道:
“小月,今后只要你不乱跑,随时都可以出去。不过最好和胖子一起行动,毕竟我们是个团队。”
“这个没问题。明天我就要去好好SHOPPING一番!”
“我明天休假,可以陪你去!”听到小月说要出门,胖子连忙接道。
“好啊,好啊!韩公子,你去吗?“
“我就不去了。虽然有胖子的自动监控程序,但还是留个人比较稳妥。对了,小月,让你背诵的卷轴怎么样了,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韩丕向胖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好好把握机会,而后便转移话题,算是将这次约会给确定了下来。
小月当然不知道两人间的默契,对于她,韩丕已经是自己的新老板,无奈之下,也只得老老实实坐在餐桌前背诵起古卷的内容。
约莫20分钟后,小姑娘总算将法医的译本背完,虽然结结巴巴,但也是一字不差,这倒让法医有些意外。韩丕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继续说道:
“不错,虽然并不流利,但却非常完整。可见你的工作态度还不错。那么阅读译本时,你有无什么特别的感受?”
“特别?恩,确实挺特别的。我当时感觉身体里有一个混沌的宇宙,每次冥想都会进入其中。”
小护士的回答不出法医和胖子的意料,可见羊皮古卷确实对每个人都有效果。
“不过,就在昨天,宇宙中那片混沌的星云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浩瀚的星河。当我遨游其间,便可以看到无数星辰在其间运行。所以按照古卷的内容,我想或许很快就可以确定自己的本命星球了。对了,韩公子、胖子哥,你们的本命星球是什么样的?我该如何确定本命星球?确定后,我也能变成变种人吗?”
小护士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可她对面的两人却比她更加疑惑。
“本命星球?”
胖子惊讶地喊出声来,他盯着韩丕,可法医同样是一脸茫然。在清浊小筑,无论是苏浊清,还是那些青木门人,法医隐约记得,他们的身后,确实有类似星球模样的虚影。
只是当时情况危急,那些虚影更是一闪而过。是否那就是小月所说的本命星球,韩丕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难道你们都没有本命星球?糟糕,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难怪我没有超能力,一定是出了问题。我就说我的运气向来不好~~”
说着说着,小丫头满脸不安,竟似要急得哭出来。
很快胖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可韩丕却恢复了冷静。自从获得古卷以来,他和胖子每日练习,却都未超过卷文第一篇“混沌”的范畴。法医曾多次尝试第二篇”玄黄“的内容,却导致身体异常痛苦,寸步难行,方才作罢。
然而即便如此,韩丕却对古卷首篇之后的内容倒背如流、了然于胸。因此也就隐隐知道,在开辟体内的宇宙之后,确实会有确定本命星球的步骤。显然小月虽然起步最晚,其进度却远远超过了他与流川。
未等胖子开口,韩丕连忙镇定地说道:
“哈哈,胖子,你不要老是开钱小姐的玩笑。小月,确定本命星球是必要且最重要的步骤。没想到,你的资质竟如此之好,这么快就到了这步。不过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你暂时先不要尝试确定本命星球,这几日还是先巩固之前的体会为好,以防揠苗助长,欲速则不达。”
“原来如此。”
小月终于冷静了下来,说罢还瞪了胖子一眼,而后又继续问道:“那我何时才能与你们一样呢?”
韩丕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敷衍道:“很快!很快!”
自此之后,法医和胖子都不再提起古卷之事。由于流川制造的屏蔽项链,三人也终于有机会出门饱餐了一顿。在美食的刺激之下,小月也将本命星球的问题抛诸脑后。
当然为了防止韩丕被自己的母亲找到,胖子也为法医准备了屏蔽装置。只是这次,芯片被藏在了一串廉价的木质手环之中,无论卖相和价格都比小月的项链差上了许多。
吃完晚餐,三人回家各自洗漱,小月也回房休息,胖子这才溜到韩丕房间,神秘兮兮地问道:“丕子,小月说的本命星球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韩丕叹了口气,说道:
“那是因为咱俩资质太差。本命星球是第二篇玄黄的开篇内容,小月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的进度。”
说着,法医再次拿出了古卷原文,边看边解释道:
“按照这古卷所载,感觉到清气是开始进化的第一步。而后便是发现宇宙、遨游混沌,之后便是开辟星河,确立本命了。本命即是本命星球,按文中所说每人的本命星球都不相同,一旦确认便会拥有不同的能力。相对而言,小月的情况反而是正常的,而我们这种连本命星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反而获得能力的人,才是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