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大势吗？”希女王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大势。

    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足够清醒，足够理智，看清大势呢？

    数不清身处高位却自以为全世界都要以他为中心的蠢货，看不清大势，让他和他的人民，乃至整个种族为此付上了最为惨烈的代价。

    杜克的努力，她是知道的。

    为了说服各国领袖暂时放下对部落的仇视，杜克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为了串联起各派的资源，发挥出各派的优势，杜克又放弃了多少唾手可得的利益？

    杜克用他并不算宽阔的肩膀，几乎一力扛起了半个艾泽拉斯星球的未来。

    或许他有着各种糟糕的小毛病，但是作为一个人，作为一个联盟的领袖，杜克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

    “走吧，既然暗夜精灵和部落答应了我们的要求，我们也无需重新再做战备预案了，去看看士兵们吧。”

    “嗯！”杜克身边的希女王和吉安娜同时点头。

    在艾萨拉的海滩边，一座座巨大的高塔拔地而起，那是临时性的法师塔。当然比不上正版的法师塔，但作为单纯的魔力增幅，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法师塔稍远的地方，是一座座模件化的碉堡。这些尺寸一样，大概就二十平方大小的碉堡，在几天前还只是一个个钢筋架子。从铁炉堡不远万里运到这里之后，被迅速地倒上就地搅拌好的水泥。

    现在开始成型的碉堡正被人类工兵们用铲子在上方扑上砂石作为掩饰。

    在碉堡里面，会放上一门矮人火炮，又或者是几个使用圣光祝福过的驱魔箭矢的弩箭手。

    以碉堡群为掩护，到了艾萨拉中部是一个个错落有致的炮兵阵地。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杜克甚至愿意在艾萨拉铺设一条东西向的铁路。可惜，这是注定要放弃的阵地，所以人类工兵和矮人们正在忙乎的，只是一条可容8架马车并行通过的巨大沥青路。

    “还有多久才能准备好一切？”杜克问负责防务的布莱恩*铜须。

    这位以冒险为自己终生目标的矮人亲王顶着大大的黑眼袋：“随时都可以战斗，但时间越长，弟兄们活下来的机会就更高。他们都是联盟的好男儿啊！”

    看着远处熟练地进行战备的士兵们，杜克感慨万分。

    他也不知道，把原本历史上不用过来的联盟精锐拉到这里，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些士兵可不是普通的新兵蛋子。

    他们当中的大部分，都是当年参加过第一、二次黑暗之门大战的老兵。他们参军的时候，最小的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兵，最大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青年兵。

    他们来自各国，大多经历过最残酷的首都保卫战，最不济也参加过两次二十万人以上的大会战。

    在荒郊野外，在密林深处，在沼泽之中，他们生起过篝火，搭过营盘，忍受蚊虫叮咬，啃食着发臭的肉干和麦饼，然后舍生忘死地跟远比他们体型巨大的敌人作战。

    兽人、巨魔、食人魔，乃至数层楼高的戈隆。

    他们从未曾胆怯过。

    一日日在战争的洗礼中重复，一点点从一无所知的菜鸟变成了纵横各大战场的精锐老兵。

    唯有这样，才能在第二次黑暗之门战争后被授予士官的军衔。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然后，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们还被安排到各个恶魔横行的地区，以最为血腥的战斗不断磨砺自己的技战术。

    打过萨特，干过虚空巨魔，甚至被组织起来面对人类术士特地召唤的‘地狱火’。

    时间一晃就是十五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过后，他们大多步入中年，最年轻的，也有将近三十岁。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在很多王国养不起那么多全职士兵，会选择让这些人退役，打发他们重新成为农夫。

    但杜克一纸命令，把这些早就过了自己体力最巅峰年龄的精锐战士留在黑暗之门守卫队里。

    就是为了这一天。

    因为他们有着最好的武艺，以及最成熟的内心。

    不会因为看到巨大而恐怖的恶魔，而在一瞬间丧失了胆气，成为任由恶魔肆虐宰割的废物。

    杜克沉声道：“让士兵们集合。我有话要说。”

    半小时后，除了留守部队，五万士兵从南北长度超过十公里的广阔阵地上赶到，组成了五个巨大的方阵。

    杜克带着联盟的上将们（国王），以及大小将官们，走上高台，望着全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天气已经渐冷，微寒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人的鼻子都有些生疼。

    但杜克却可以感到将士们的心是火热的，他们滚烫的视线说明了一切。

    杜克举起手，在自己的胸前一击，行了个军礼。

    下面每一个将官跟着行军礼。

    紧随将官们的军礼的是——整齐划一的金铁击鸣之声。

    在高台上，杜克向前一步，看着自己眼前的这支联盟精锐，一支低阶职业者超过三成，由各种黑科技武装起来，真正意义上的虎狼之师。

    从他们的眼中，杜克看到了朝气，看到了骄傲，还看到了逐渐升高的昂扬斗志。

    没有稿纸，也无需稿纸，前后十五年的统帅生涯，练就了杜克脱稿演讲的逆天本事。

    站在一个银制的魔法传音话筒面前，杜克的声音传遍了全军。

    “诸位——今天我们齐聚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准备战斗是为了什么？这不是我们的土地，不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族人生息繁衍的土地，我们为什么要为它打生打死？”

    顿了一下，杜克自问自答。

    “让我来告诉你们，这是为了世界的存亡！”

    “这不是玩笑！也不是一件离我们太远的事情！”

    “因为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这个世界有史以来最庞大的恶魔大军——燃烧军团！一旦让燃烧军团统领阿克蒙德夺取了我们身后海加尔山上面那棵世界树的力量，整个世界的生命都将遭到污染与毁灭。”

    说到这里，五个巨大的方阵里传出一阵低声的骚动，但很快消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