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决定命运，经历决定高度。

    幼年成长于人类社会，这让萨尔拥有前任多位，乃至于原来历史上后世的好几位大酋长都没有的广阔视野。

    这是他成长经历决定的。

    完全出乎杜克意料，萨尔力排众议，压住了沃金和凯恩的疑惑。他不光同意了联盟第一阵从怒水河撤退，还无比大方地允许联盟在杜隆塔尔的怒水河下游任何地方挑选一个空地作为整编残军之用。

    萨尔站了起来：“我不敢说我很了解联盟，但我知道，人类的水泥是一样神奇的东西，它能在很短时间内建立起一个坚固的堡垒群。如果联盟觉得有更充足的时间，就能建立一条更坚固的防线，那么部落不介意防守海加尔山脚下的第一阵。”

    大厅里顿时一阵轻微的哗然。

    说真的，谁扛前面，这不会有任何的定论。除了某个穿越者，谁都不知道燃烧军团的兵力是什么构成。扛在前面的未必是坏事，因为很可能还有撤退的余裕。但扛在后头也未必是好事，因为随着山道的狭窄，撤退会变得越发艰难。

    分分钟暗夜精灵那边死活说没搞定，要你继续扛，那你扛还是不扛？

    但很明显，一个更广阔的阵地，会更有利于联盟布置炮阵。杜克的确是看上了山腰的那个防线的。

    毕竟现在情况跟原版历史上有很大不同。

    原来联盟仅仅是吉安娜的塞拉摩军参与海山之战，兵力自然少得可怜。

    现在因为杜克保下了半个洛丹伦，所以几乎是整个联盟在参战。加之原本历史上应该在这时候发生的侏儒主城诺莫瑞根辐射泄露事件早了十几年爆发，这一次不存在侏儒为了救场紧急调回机械化部队的事。

    所以联盟的兵力更充足，数量也更庞大。

    暗夜精灵固然会拿着山顶的阵地，剩下的就是山腰和山脚两个选择。但联盟要山腰的阵地，也要部落配合才行。现在萨尔主动提出来，真心为杜克解决了个大号麻烦。

    稍微顿了一下，杜克点头：“谢谢部落的理解，作为交换，联盟不光会提供大量精良的圣光武器给部落，还会提供500名牧师援助部落。以及在部落撤退时提供2000人的游侠部队掩护。”

    萨尔的眼睛半眯着。杜克很慷慨。虽然奥格瑞姆生前不止一次告诫过萨尔，要小心杜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杜克的表现，让萨尔心服口服。

    在征得暗夜精灵同意，允许部落砍伐费伍德森林一部分树木作为构筑临时工事之用后，萨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好了！对于暗夜精灵族，部落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泰兰德微微抬首。

    “联盟也好，部落也好，我们都准备为这一战做出巨大的牺牲。我只想知道，暗夜精灵族所准备的那一招，是否值得我们这样做。我不需要具体的策略或者什么名称，我只想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魔法什么的，对兽人来说太玄奥了。

    不属于艾泽拉斯原生种族的兽人，也不想知道暗夜精灵为了维护誓言，到底用一万年做了什么。

    他们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泰兰德就这样凝视着萨尔，以无比神圣的口吻回答：“值得！而且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暗夜精灵族全灭，我们都一定会履行自己的誓言。”

    萨尔长舒一口气：“我没有问题了。”

    此时，他望向杜克：“联盟呢？”

    杜克轻声叹气：“到底阿克蒙德有多强，没有人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阿克蒙德至少是半神。没有踏入英雄领域的存在，连他一根毫毛都伤不到。所以我提议，哪怕防线被攻破，联盟和部落的强者也必须想办法在海加尔山的山顶集中。”

    萨尔眼睛一眯：“好像上次在达拉然附近那样吗？”

    “对！”

    萨尔沉默了一下，眼睛突然圆瞪：“说真的，我们部落一点都不曾原谅你，杜克*马库斯！”

    “哦？”杜克有点懒洋洋：“联盟又何曾愿意真心原谅曾经在联盟境内屠城的兽人？”

    萨尔一点都没在意杜克的字眼，他继续道：“但为了这个世界，我们选择相信联盟，哪怕是暂时的。希望在打倒燃烧军团之前，我们可以合作愉快。”萨尔大步上前，对杜克伸出了手。

    典型的联盟礼仪。

    杜克吐了一口浊气，现在这种感觉很奇妙。

    两个种族，两大势力。

    彼此之间有着化不开的深仇大恨，偏偏在这种时候，都能感到对方的真心，都选择彻底地相信对方。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孽缘！

    杜克笑了：“握手的时候请轻一点，我只是一个脆弱的法师，你太用力，小心我告你袭击联盟统帅。”

    杜克的发言把萨尔逗笑了，他粗声粗气地回答：“我会小心地，如同对付你们人类的瓷器。”

    这一刻，是极具历史意义的一刻。

    杜克和萨尔的握手，象征着艾泽拉斯世界，联盟和部落第一次的临时和解。在更大的危机面前，抛弃了分歧与敌对，第一次真诚合作。

    泰兰德默默走上来，把她那只更为纤巧的玉手搭在了两人交错的手指头上面。

    “为了艾泽拉斯的未来！”三人齐声喊道。

    一个横跨八个种族的庞大战争机器，在这一刻开始全力开动。

    几个小时后，在灰谷出现一个蔚为壮观的情景，数以万计的联盟和部落，沿着同一条道路进发。曾经的生死之敌，现在哪怕是隔着不到五米的距离彼此之间大眼瞪小眼，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动手。

    没有嗤笑，没有嘲弄，没有侮辱，也没有一怒冲冠的杀戮，大家朝着同一个目标，同一个目的地进发着。

    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着远方蜿蜒的队伍长蛇，希尔瓦娜斯不禁感慨万分。

    “居然真的要跟部落联手，我总是觉得很讽刺。”

    杜克转头：“讽刺么？我劝你最好学会习惯。以后的世界，或许会是联盟与部落不休的战争，又或许是在外敌面前一致对外。这……就是大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