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强尼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慕？我还说过，你太太很漂亮，很性感，也很柔美。如果她没有男朋友的话，我很想追……”

    “强尼！”声音猛地拔高了两度，慕景宸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我记得，当时你只给我太太打了五分，而UCL的迈克尔教授给了我太太十分。如果你不愿意录取我太太做学生，那么，我可以跟迈克尔教授谈谈，我想，他很乐意……”

    “我愿意，我愿意！”再次打断慕景宸的话，强尼一叠声道：“UCL在伦敦，伦敦哪儿有芝加哥美？要学专业设计，自然要到全世界最顶级的大学来学，对不对慕？而且慕？你不会这么没眼光，宁可把林可馨小姐交给迈克尔那样的老学究，也不交给我这种新生代吧？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长江后浪催前浪，迈克尔早已过时了，他的设计理念和教学方式，都会束缚林可馨小姐的手脚，毁灭林可馨小姐的天赋，你……”

    不耐烦地皱皱眉，也不理强尼的絮絮叨叨，慕景宸硬邦邦地说：“强尼？两天后，我太太将和她的朋友一起飞往纽约，我希望你尽快跟我太太取得联系，然后录取她为你的学生。但，最好不要让她朋友跟她在一起，也不要让她知道我给你打过电话。具体事宜，我会安排王书和你交涉，再见！”

    根本不等强尼回应，慕景宸已狠狠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钟，他伸出手，轻轻摁住自己的脸，咧开嘴角，无比苦涩地笑了，眼泪却在瞬间夺眶而出，顺着指缝悄无声息往下淌。

    可可？我心爱的女孩，我的妻子。

    我知道，没上完大学是你毕生的遗憾，也知道你拥有一对天使的光环翅膀。

    现在，你想飞，我放你飞，让你在自由自在的天空里，肆意翱翔，尽显你的雄心和才华。

    但可可？能不能不要做脱离牢笼的鸟？

    能不能做我的风筝？

    把风筝线放心地交给我吧！让我握紧它，牵着它。

    或者，让它，牵着我，随便带我到天涯海角。

    可可？这一生一世，不管你飞到哪里，不管你飞得多高多远，都请你记得，回家的路。

    我会在这里等你，一直等你，等你回家……

    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天没有同床共枕了，这一觉，不但林可馨睡得很好，慕景宸也睡得很好。

    林可馨睡醒的时候，慕景宸还在睡。

    而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很显然，他们睡了整整一天。

    在不做.爱的日子里，在即将分别的日子里，能这样静静地相拥而卧、抵足而眠整整一天，连林可馨都觉得实在难能可贵。

    她有点舍不得吵醒慕景宸，所以，乖巧地缩在男人怀里没有动。

    和每一次睁开眼睛看见慕景宸的睡颜一样，男人的脸依旧迷人，依旧让她沉醉。

    但很显然，这短短的几天时间，慕景宸瘦了，瘦了很多。

    这让他原本有些雌雄莫辩的脸，多出几分棱角分明的硬朗，五官也变得更加深邃。

    依然，该死的好看！

    看了一会儿，林可馨便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慕景宸的脸。

    她不是要故意打扰慕景宸的清梦，更不是欲擒故纵想骚扰他、撩拨他。

    而是，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看，迷人到她根本无法抗拒他带给她的震撼和诱惑。

    大约这几天都没有睡好，对于她的触碰，慕景宸没有半点反应。

    这让林可馨的胆子大起来。

    她把收回来的手，再次伸出去。

    这一次，她用手指，一点点，细心勾勒男人的轮廓。

    阿宸？你是否知道，在这个世上，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或者是将来，再也不会有哪个男人像你这样霸道又蛮横地强占住我的心，让我如此奋不顾身地拼力去爱了。

    所以，我不后悔，不后悔曾经被你囚禁灵魂，被你践踏尊严，被你当做商品买来买去，被你捧在手心里，宠在心尖上。

    我离开，不是因为不爱你，而是因为不能再爱。

    当你欺骗我的那一刻，当你无视小念的生命，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的那一刻，当小念听从你的指令跳下来的那一刻，你就该明白，你已经把我和你自己，都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可是，老天不收你这样的坏蛋，也不收我这样的罪人。

    所以，奶包们替你和我，赎罪去了。

    阿宸？你的世界实在太沉重、太复杂，我走不进去，也不懂。

    我觉得好累，好无力，也好无奈。

    我想过一种平静的、安定的，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活。

    那是你永远也给不了我的平凡和世俗。

    所以阿宸？从此以后，请你放过我。

    我们，好合好散吧！

    ……

    林可馨的手指第一次落在慕景宸脸上时，慕景宸就醒了。

    大约是心中做出了决定，也有了目标和方向，这一觉，他确实睡得很好，也很安心。

    但，并不代表他不难过。

    林可馨伸手触摸他的时候，他很想抱住她，亲吻她，哪怕跪在她面前，请求她不要离开。

    但慕景宸没有动。

    他就这样平静地呼吸着，任由林可馨的手指，触摸遍他脸上的每一寸皮肤。

    直到林可馨凑过来，轻轻吻住他的唇，慕景宸才缓缓睁开眼睛，无比淡定地回吻住她。

    林可馨知道自己亲吻他，慕景宸一定会醒，但她没忍住。

    人这辈子总要做一两件疯狂的事情，总要做一两件任性的事情，总要做一两件，连自己都鄙视的事情。

    这个男人，她是那样深爱着他，那样迷恋着他，又是那样憎恨着他。

    现在，她要走了，她只想更多一点记住他的好，忘记他的坏。

    所以，她颤抖着吻下去，在慕景宸睁开眼睛回吻住她时，她也没有选择逃离。

    静静地拥吻了一会儿，唇齿交缠，最深刻的爱恋，却没有更深一步的冲动。

    过了许久许久，林可馨才离开慕景宸的唇瓣，冲他笑了下：“阿宸？早！”

    “早！”

    明明快晚上了，俩人互问早安，却觉得那么理所当然。

    伸手摸了摸林可馨的小脸，像是不经意，慕景宸的大拇指轻轻蹭过林可馨的眼角，将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抹去。

    然后，他坐起来，笑着问：“饿不饿？”

    似乎就这句没变。

    似乎不管他们之间恶化到什么程度，眼睛睁开，慕景宸都会问她饿不饿。

    这样的关心，这样世俗的菜米油盐，让此时的慕景宸看起来特别接地气，也让林可馨原本压抑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

    她点点头：“嗯！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好不好？”

    “还是我做吧！”翻身下床，林可馨弯下腰穿拖鞋：“天天吃粥，把胃口都吃坏了！”

    “嗤……”慕景宸笑了。

    下一秒，他的手臂伸过来，轻轻环住林可馨的腰，将下巴支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一起做？”

    扭头看他一眼，林可馨说：“好！”

    想了下，她又问：“你想吃什么？”

    “早上听张妈说剁了肉馅……”

    “红烧狮子头？”

    “不！”将脸贴在林可馨的后脖颈上，慕景宸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不想吃红烧狮子头，我想吃饺子，那种自己包的饺子，家里的饺子。”

    “饺子？”林可馨愣了下。

    饺子是北方人最爱吃的食物，南方人吃得比较少。不过，因为夏温怡的缘故，林可馨包得挺熟练。

    但饺子这种东西和高大上的慕景宸实在沾不上边好么？连她想着，都觉得怪怪的。

    “你确定，要吃饺子？”

    慕景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林可馨迟疑，以为她不会包饺子。

    他在她肩头吻了吻，柔声说：“你不会没关系，我妈妈是北方人，包饺子很好吃，我小时候看见她包，会一点。”

    “不，我会包。”垂眸掩饰住眼底的心疼，林可馨说：“夏夏最喜欢吃饺子，那时候我们经常在一起包。”

    “那还等什么？”

    ……

    这是自小念跳楼、奶包们离世之后，林可馨和慕景宸最温馨的时刻。

    俩人谁也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更不提明天林可馨要走的事。慕景宸怕林可馨刚刚流产受不了，不让她碰凉水。

    他自己把面粉和清水装进和面机，等面和好，找了擀面杖擀饺子皮。

    虽然慕景宸的动作生疏，擀出来的饺子皮也方方扁扁不大规则，但好歹擀出来了，勉强可以用。

    林可馨又帮不上别的忙，索性慕景宸擀一张饺子皮，她包一个。包出歪歪扭扭的饺子，她还会凑到慕景宸眼前嘲笑一番。

    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彼此之间十分默契，而且气氛很融洽。没多久，饺子就出锅了。

    慕景宸显然非常喜欢吃饺子，平时他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的，但今晚，也许是自己包的饺子，即便难看了些，有很多还裂开了，只剩下饺子皮，感觉还是比别人包的好吃。所以他吃得很快，也很香，一个接一个，也不管吃相不吃相，一脸满足。

    气氛太好，饺子太香，吃着吃着，画风就变了。

    原本煮好的饺子放在公用盘子里，吃的时候，俩人分别用公筷夹到自己的小碟子里，蘸着调料吃。

    但也许是慕景宸吃得太快，林可馨就有点急。眼看盘子里没剩几个了，而她还像根本没吃似的，完全没有饱的感觉，林可馨索性将盘子直接端过来，用手抓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