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沈嘉言：“请问……你哪位？”

    医生：……

    “……上次你走的时候明明说你会记得我的……”

    医生看起来十分委屈。

    就在这时候有人正好敲门进来。

    “沈嘉言！你没——”许多多看清病房里的人后，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她看着便装的医生眨了眨眼，“请问你是？”

    医生转头哀怨地看了许多多一眼。

    “噗——”跟在后面的谭咏月没忍住噗嗤一声后，被医生瞪了一眼，她急忙捂住嘴，干咳了两声抬头望天花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咦……”许多多觉得这人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谁，“你不是上次那个医生吗？”

    “没穿装备我都没认出来。”许多多伸手拍拍医生的肩，“医生啊，这次沈嘉言没什么事吧？不会二次失忆什么的？”

    “不如你直接问她？”医生叹气，然后让开了位置。

    沈嘉言笑着跟许多多打招呼：“许多多，我没事。嗯，大概。”

    许多多放心了：“那就好。”

    “……我十分怀疑你是故意的。”医生继续叹气，然后还是尽职地问，“头还疼吗？”

    沈嘉言笑了笑，然后晃了晃脑袋，不大确定地道：“好像不怎么疼。”

    “不疼就好。”医生翻出一堆药放在床头柜上依次排开，“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沈嘉言视线也飘移过去：“还是治脑子的？”

    “对。”医生点头，“不是我吹，真的有奇效。”

    “能卖钱吗？”沈嘉言继续问。

    “不能！”医生想都没想就拒绝道。

    “好吧。”沈嘉言看起来挺失望，并且对吃药这件事表现得十分敷衍，“我尽量记得。”

    “我会督促她的！”许多多也接着安慰医生道。

    就在许多多说话的时候，沈嘉言又抬起头看向了门口，但她没说话。

    刚刚走到门口的林珏对上沈嘉言的视线，只是朝她笑了笑，然后伸手敲了敲门框。

    “咏月，出来。”林珏叫的是谭咏月，然后又解释了一句，“我找咏月谈点事。”

    “你安心修养，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我们会解决的。”

    沈嘉言只是愣愣地点头，直到林珏带着谭咏月离开，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很快医生也起身告辞。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会昏倒也许是营养不足，或者被变态恶心到了也有可能。”医生随口瞎扯道，“今天轮到我休息的，明天再来看你。”

    “好，医生再见！”许多多积极地跟医生告别，在医生出门之前，她还又补充了一句，“医生你真是个大好人！”

    医生脚下一个踉跄，站稳之后匆匆忙忙地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许多多没太在意，只当他是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休息还特地去医院来看望病人的情况，这么尽职的人这年头真是不多见了啊。

    许多多摇头感慨完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沈嘉言还在发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

    沈嘉言的眼睛直愣愣地对着前方，目光却有些涣散，并没有焦距，就像是在神游一样。

    最重要的是，刚刚沈嘉言见到日思夜想的林珏时，竟也没有显露太多的异样。

    这些异样包括过分的关注以及不知道哪里来的羞涩——真是想想都觉得跟沈嘉言太不搭了。

    许多多回忆了一会儿，倒是把自己恶寒了一阵，但她还是挺担心沈嘉言的状况的。

    “沈嘉言？”许多多伸手在沈嘉言眼前挥了挥，连叫好几声才唤回了她的一点神，“不会又被撞傻了吧……”

    “唔……”沈嘉言收回视线，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病房门一眼，道，“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么？”许多多安心了一些，左右看看从床头柜上顺来一个苹果，开始削皮，一边随口问道，“做噩梦了吗？”

    “不是。算是美梦吧。”沈嘉言放松地靠在床背上，露出一个浅笑，“一个很长很长的美梦。”

    “梦到中了彩票？”许多多猜测道，“或者突然有个有钱的亲戚送你一大笔遗产？”

    “很遗憾都不是。”沈嘉言叹了口气，“不过我梦到了林珏。”

    “哦，好吧。”许多多不由自主地脑补了一些不可描述，然后她忍不住恶寒地抖了抖，顺带翻了个白眼，“这个就算了吧，我并不想听细节。”

    ……

    医院楼下无人的拐角处

    “陆简的事基本上都已经通知到了。”谭咏月道，“现在大部分人的意思是联合发布通缉令。”

    “不止是在世家范围内。”林珏补充道，“越快越好，现在他已经开始对普通人下手了，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

    “那你的意思是？”谭咏月挑了挑眉。

    “报警，他不是还弄伤了一个学生吗。”林珏说的是当时躺在楼道里的严瑜，“你家有门路就去打个招呼——注意一下他有催眠的能力，我记得你家是有人的？”

    他们那个世界的人总也有那么些没有天赋的，最后大多会回归普通人的社会，必要的时候也能有助于家族与外界的沟通。

    “我回去问问我二叔。”谭咏月道，“不过我觉得也不要报太大希望了吧，他之前可是躲了三年也没被找到——不过现在有沈嘉言在，说不准可以守株待兔？”

    林珏没有说话，抬头看了看楼上，才摇了摇头。

    “只有她不可以有事。”林珏道，“你看好她。”

    “我说倒不如叫陆谨言来？”谭咏月抓了抓头发，提议道，“怎么说我也只有一个人啊，难免有不周全嘛。”

    “陆简也只有一个人。”林珏声音冷了几度，“我会想办法，只有陆家人，不要再提了。”

    见林珏好像真的生气了，谭咏月啧啧嘴也不敢再说了。

    虽然有传言说林珏早与陆家闹掰了，但也只是两边再也没有来往过，最多是关系冷淡。

    这倒是谭咏月第一次见林珏直白地表示出对陆家的厌恶。

    不过这当中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插嘴的了。

    “上次让你查的有结果了吗？”林珏先转移了话题，“还有那天那两个人。”

    “那个叫齐杨的，简单来说就是玩弄感情呗，就是好玩嘛，学校里倒是挺招小姑娘喜欢的。”谭咏月道，“沈嘉言也算是意外中枪，不过上次她那回复就把齐杨给气死了。”

    “听说他脚踩几条船？”林珏淡定地提醒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翻了。”

    “…行，我知道了。”谭咏月默了两秒又应下，为了她的工钱啊，“倒是另外两个——”

    说到这里谭咏月有些迟疑了。

    “天台上那姑娘叫沈珍，是沈嘉言的异母妹妹，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少，以前沈嘉言可是被坑得挺惨的，不过呢……是陆简先找上的她……”

    那天陆简要见沈嘉言就是沈珍将人带进去找的。

    “那就先留着。”

    “还有一个叫严瑜，就是被陆简推下去的那个，是沈嘉言同班同学——”说起这个谭咏月倒是顺畅不少，她说着又伸手往上指了指，“现在正好也在这儿住着呢。”

    ……

    许多多正在给沈嘉言科普她昏过去之后的事。

    沈嘉言昏迷至今也有三天时间了，真相被校方直接掩埋了下去，到现在也没给出个交代。

    不过涉事的也就三人，没人声张也没有引起多大关注。

    也只有许多多那天结束出了会馆四处找不到人才急了一阵，还好谭咏月及时回去通知她沈嘉言又进医院的事了。

    “我前天就想来看你了，结果谭咏月不准，说会打扰你什么的。”许多多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苹果，“我说你跟这家医院也太有缘了，上次也是住得这间吧。”

    许多多左右打量了一下病房，然后又肯定地点点头：“没错是这里，还是我亲自挑的呢，敞亮啊。”

    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沈嘉言闻言突然脸色一变。

    “怎么了？”

    许多多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沈嘉言又哪里不舒服了。

    “我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沈嘉言表情严肃，“我的医疗费怎么办？”

    许多多：……

    “等等……这个不是重点吧？！”许多多无语，忍不住捂脸，“…不过我早该想到的……”

    “不，这很重要。”沈嘉言表示很慌张，“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啊，还没来得及发达呢……”

    自从知道沈家靠不住之后，除了上学固定给的费用外，沈嘉言已经不指望沈家了。

    “不如去抱林珏大腿？”许多多敷衍地出了个歪主意，“听说林家很有钱。”

    而且对沈嘉言来说还是一举两得呢——钱和林珏都有了，简直完美。

    许多多都忍不住想给自己的奇思妙想点个赞。

    “……”沈嘉言真的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是个好办法——但是要是人家说我是吃软饭的怎么办？”

    “等过几年你发达了让她吃你软饭吃回来？”许多多继续瞎扯道。

    “好主意。那么问题来了——”沈嘉言看许多多，“我要怎么抱上她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