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巫术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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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博士们的居所都位于坐落在群鸦岛的鸦楼——它是学城最古老的建筑,早在英雄纪元时期便已建成。

  根据某位历史上的学士记载,曾经的鸦楼是某位海盗领主的要塞,占领此地便于打劫顺流而下的船只。

  上群鸦不需要坐船,一座饱经风霜的木桥连接着小岛与东侧的学城河岸。

  陈旧的高墙覆盖青苔与蔓藤,在罗恩经过此地时,墙壁上一对对渡鸦接替本该属于弓箭手的位置,向他投来好奇的凝望。

  马尔温博士居住于北塔,但进了庭院的罗恩并未着急向北。

  在他进入庭院时,一个眼熟的老者仿佛掐准了时机,旁若无人地开口:

  “当先民踏足维斯特洛大陆,从森林之子那里继承了旧神的信仰,许多贵族世家都会在自家的神木林中种上一颗鱼梁木。”

  他穿着陈旧的学士灰袍,站在院子里古老硕大的鱼梁木前,用那斑驳枯瘦的手抚摸苍白的树皮,丝毫不在意上面覆盖的一层湿漉漉的苔藓将自己的掌心染成紫色。

  科本,刚才在走廊里与安布罗斯博士发生口角的学士。

  罗恩注意到他脖子上挂着的学士项链,除了代表重复的白银链条外,黑灰色的瓦雷利亚钢金属是那么的显眼。

  科本继续自言自语:“一棵橡树可以活三百年,一棵红木可以活三千年,如果一棵鱼梁木不受打扰,则可以永生……这棵鱼梁木至少已有上万年的寿命了,它见证了太多的历史。”

  鱼梁木的红叶婆娑,树干上雕刻的人脸仿佛看透世间沧桑,至少半数的枝杈看上去已经枯死,但它仍具备强悍的生命力。

  除非遭到人类砍伐亦或天灾,它将继续屹立不倒,守望旧镇百年、千年、万年……

  树上的乌鸦互相聒噪,吵闹刺耳。

  科本终于转过身,他灰色的头发夹杂着许多白丝,干枯没有血色的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看上去就像小姑娘仰慕的慈祥祖父,那对突出的蓝色眼睛与安布罗斯博士一样温和。

  罗恩依旧没能想起来这位老者究竟是什么身份,于是决定主动打个招呼:“呃……中午好,学士。”

  他有意不叫出科本的名字,免得被发现前不久偷听了走廊里的争吵。

  “你就是罗恩吧?学城那位掌握魔法的天才,你的故事我可经常听人提起。”

  科本的视线在罗恩脖颈间的学士项链停留许久,主要观察的是其中瓦雷利亚钢的链条。

  “恭喜你成为灰衣绵……我的意思是,成为学士……瞧我脑子,我还没自我介绍吧?”

  科本巧妙地掩盖了跟马尔温一样,下意识说出的口头禅,笑呵呵道,“我叫科本,已经为学城服务了六十余载。”

  “科本学士。”罗恩礼貌地低头致意。

  “你是来找马尔温博士的吧?”科本说,“我刚从他那离开,他说他待会还要见个客人。”

  见罗恩颔首承认,他便摆了摆手:“去吧,去找马尔温,不用陪我这糟老头子浪费太多时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罗恩感到莫名其妙。

  不过正当他道出失陪准备离开时,科本又突然叫住了他:“哦,对了,罗恩学士,你刚刚晋升学士,肯定要继续深研魔法吧?”

  罗恩没有回答,只是诧异回头,只听科本继续道:“去图书馆第三层,西南角的神秘学分区,找找最顶排的书架吧。虽然学城有专门的学士整理图书,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认真。”

  他佝偻着背,背手朝着院子外面走去,“不过这样也好,他们的疏忽方便的却是我们这些追求真理的人,不是吗?我想你肯定会有不小的收获,到时候……”

  跨过院子大门,科本最后回首望了罗恩一眼,“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好好交流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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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北塔,罗恩向一位学徒询问了马尔温的具体所在,来到他的房间门前,伸手轻扣屋门。

  低矮雄壮,不修边幅的“魔法师”从屋里探出脑袋。

  一看见来者是罗恩,他那紧绷的表情瞬间舒展,侧身敞开半扇门示意他赶快进来:“别愣着,‘叛逆的’罗恩。”

  进门,罗恩见到的是个圆形的大屋子,充斥着潮湿腐朽的气味。

  书籍和卷轴摆放得到处都是,床铺、桌面、书架以及堆叠在地,一摞摞至少一米起步的纸堆,几乎难以落脚,上面仍铺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回到学城一个星期,马尔温都没将自己闲置了八年的房间清扫干净。

  他随手捡起一本书翻了一眼,然后像丢垃圾似的丢到不远处的地上,溅起的尘埃钻入他鼻毛伸出的鼻腔,令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嗯?我到底放哪去了……”马尔温揉了揉丑陋的鼻子,继续寻找着自己的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坐吧。”

  他头也不回地对罗恩说。

  “您在找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别,我最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马尔温态度强硬地拒绝,“有些东西还是只有自己知道在哪比较好……看来你还没学会这节课……啊!在这。”

  马尔温推翻了一摞书,从中间抽出一本陈旧的羊皮纸笔记本,扯掉上面包裹的破烂地图,将其递交给罗恩。

  “这是……”

  罗恩疑惑接过笔记翻开,马尔温在一旁解释:“我用了八年游历厄斯索斯大陆,期间绘制地图、拜访巫师和缚影士,甚至深入远东的阴影之地……

  “你知道么,见识过维斯特洛之外的事物,我才真正发觉学城学者的迂腐和见识短浅,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抛弃了什么。”

  罗恩不知道马尔温究竟在亚夏见到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与说法,显然不打算在这方面深入探讨。

  低头翻过笔记前几张毫无意义的废话,等吸引眼球的标题映入眼帘,罗恩脸上不免流露出愕然,然后快速往后边翻阅浏览。

  如何掌控魔法、元素控制论、预言和占卜技巧、易形之术、魅惑术(又称迷幻术、障眼法)……

  而在最后几页,罗恩甚至瞥见了血魔法和死灵术的字眼。

  注视着罗恩震惊的表情,马尔温的嘴角上扬:“看看手中的内容吧灰衣绵羊,这些都是我在厄斯索斯亲眼见证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魔法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