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经历,对安娜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一切都犹如梦中。
在参观了那个宽敞的,比她以前在纺织工厂打工时几个姐妹住的宿舍还要大得多,且装修精美,干净整洁,犹如她想象中的皇家公主所住的房间后,她便被爱德温推着肩膀,领到了卫生间,看到了和学习到了一堆见所未见,让她眼花缭乱的设施和洗漱用品。
而后,她便利用这让她啧啧称奇,又方便又好用的花洒,接了一木桶的热水,并用爱德温告诉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液,美美的洗了一个又温暖,又舒服,还香气四溢的热水澡。
要知道,她和姐妹们以前在宿舍内洗澡,不仅需要亲自用煤球炉子烧热水,洗澡用的木桶也小得很,只能坐进去。夏天天气热的时候倒还好,一到大雪纷飞,凝水成冰的冬日,洗次澡便要糟回罪,往往还没来得及洗完,热水便已经变冷,让她牙关打颤,瑟瑟发抖,而且稍不注意,就有可能感冒。
现在呢,这宽大的长方形木桶,不仅可以把整个身体完完全全地浸没在温暖的热水中,还可以时刻开着花洒,让木桶内热水的温度永远温暖如春!
洗完澡后,足有一米五宽的大床,床上干净,整洁,几乎全新的被子和床单也让才洗过澡的她感觉犹如躺在了母亲的怀抱,温暖而舒适,且带着一种淡淡的,万分好闻的香气。
“咦,不对,这香气怎么有点像表姐西尔维娅身上的味道?”躺在床上的安娜翘起自己的鼻子,用力的吸了吸,那股似曾相似的味道似乎又消失了,变成了一种浓烈的,沐浴露和洗发香波的味道。
“是啊,西尔维娅,自己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跟她通信了呢,也不知道她的近况如何。或许是自己太想念西尔维娅的缘故吧。”将被子一直拉到脖子间的安娜,喃喃的说。
然后,她又想到了自己的恩人,睡在隔壁的爱德温。
“先生他到底睡了么?又或者依然在工作?”刚才她洗完澡,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看到有一线烛光从书房的门缝透了出来。
她开始回想今天晚上的一系列经历。
“真的是好险呐!自己又真是的幸运呐,碰到了先生。如果自己没有碰到先生,被那個无礼的中年男人拖到了别处——”想到这里,安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瑟瑟发抖起来。
她有预感,如果她今天晚上真被那谢顶男拖走,她的结局,一定会生不如死,而非像现在这样,酒足饭饱,洗了澡,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躺在温暖舒适的被子里安眠。
“先生真是个大好人!
“可笑自己竟然还误会了先生,真是不应该——以先生的相貌,人品,学识和财富,什么样的女孩儿追不到啊?
“人家怎么会打自己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可怜的人的主意?”一想到前不久的误会,裹在被窝里的安娜便又开始自责起来。
“年轻,帅气,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一言一行,都带着绅士的优雅和体贴,经济条件更是优渥,唉,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先生呢!”自责过后,很快,女孩又开始在爱德温的配偶上胡思乱想起来。
不久,她又想起了自己对爱德温撒的谎,连自己的真名都没告诉对方。
“后悔!真的是后悔呀!
“先生待我如此的真诚,如此的厚爱,而我……而我却恩将仇报,不仅误会了先生,还对先生撒了谎,连自己的真实姓名和真实经历都不敢告诉先生!
“安娜,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的人呢?
“是过去几个月糟糕的社会经历么?你的坦诚,你的无畏,去哪儿了呢?”一个声音,在女孩的脑海中大声的质问和呐喊。
而后,那对在夜色中犹如蓝宝石的碧蓝眼眸,也开始慢慢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躺在床上的安娜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当她的手背离开自己的眼睛后,那双碧蓝的眸子,其眼神,已经变得无限的坚定。
女孩在心头默默的对自己说:
“明天,明天一早,我将告诉先生我真正的名字,我将向先生坦白我所经历的那不堪的过去!”
“……”
这天晚上,安娜·琼斯,曾经被爱德温和西尔维娅在布莱顿的大街上寻找了数天都杳无音信的姑娘,便是在这种感激,庆幸,憧憬,自责,愧疚,后悔……等种种复杂情绪的轮番侵袭中,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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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娜睁开眼睛,迎接她的,是一顿牛奶,鸡蛋,水果,外加白面包的丰盛早餐。
“对不起,先生,我……我起来晚了,我……我应该早点起来的。”
被围着围裙的爱德温敲开房门,叫起来吃早餐的安娜一脸自责的道。
“呵呵,第一次在别人家的房间休息,睡不习惯很正常,起来晚了更正常。
“快点去卫生间洗漱吧,玛丽,洗漱完后,就可以来餐厅吃早餐了——对了,昨晚教你用的牙刷,香皂,洗面奶等物还好用吧?”爱德温呵呵一笑,满面春风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
经过一个晚上充足的睡眠,今日的女孩昨天那个饥寒交迫,风尘仆仆的她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润泽细腻的肌肤,清澈灵动的眼眸,红润的小嘴……
总之,不论是相貌还是神态,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焕发出一种犹如窗外朝阳般的惊人的美态!
“好用,很好用呢,先生。”安娜见爱德温不仅没怪她懒床,反而关切的询问她是否习惯自家的新奇之物,安娜鼻子发酸,感动非常,昨天晚上睡前下定的决心再一次浮现脑海:
今天,不论结果如何,我一定要告诉先生一切!
一定!
“好用就好。那快点去卫生间洗漱吧。”爱德温将自己的双手自然的搭在女孩稍显柔弱的肩头,推着对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爱德温亲密的举动,让安娜面色一红,多少有点不适,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内心,却感觉自己一点也不排斥!
煎得半熟的鸡蛋,温热的牛奶,两面烤得焦黄,并涂满了黄油的酥软白面包,以及一盘被切成块,放在盘子中的橙子和蜜瓜,再次震惊了从卫生间中走出来的女孩,并扩大了她对早餐一般只有清水和黑面包这种浅薄认知的边界。
“抱歉,玛丽,早上有点匆忙,只能做这么几样简单的东西招待你。将就吃,希望你不要介意。”坐在餐桌边的爱德温将一方雪白的餐巾插入自己的领子,看着对面的女孩说。
“已经……已经很丰盛了,先生。”安娜低头,小声的道。她感觉自己的眼角,似乎又开始潮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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