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枪的根本图与白猿锤的大差不差,效果也几乎一样。
尝到过根骨改易好处的黎渊有些跃跃欲试。
根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同等武功,同等修为的情况下,根骨好的,无论血气质量,血气恢复,血气总量都要更好许多。
这个优势,晋升内劲之后不但没有衰减,甚至还在拉大。
内劲的基础,是血气,强盛的血气,能滋养出更为精纯的内劲,内劲爆发消耗之后,回复速度也会加快。
黎渊觉得根骨改易,大致就是这个原因。
他前世因为常年坐姿不正确,得了脊椎病,腰间盘突出,不也算是改易根骨吗?
黎渊觉得自己猜测的很正确,也知道为什么极少听说有人改易根骨。
任何一门武功,从大成到大圆满的时间,都要远远超过入门到大成。
张贲年近七十,锤法也不过圆满而已,这已经是颇为勤勉了。
黎渊心里有些躁动,无论成不成,他肯定要试一试的。
一条无门槛,掌驭条件无,可加持精通枪法的长枪,再以此为基础,掌驭一条加持大成的长枪,
之后,自然可以掌驭青蛇根本图。
这条件,黎渊觉得不难,锻兵铺也不缺长枪,他记得王功就有一杆。
难的是……
心中盘算着,黎渊看向了。
这枚木牌上,刻画着千眼菩萨,另一面,则有些针眼大小的细密文字,开篇则是三个稍大些的字:
木牌上的拜神法,比残篇更为残篇,甚至于,黎渊都没有看到真正意义上的练功办法。
只看了这么一句话,黎渊就不由得皱起眉头。
没有桩功,没有练法打法,有的只是打坐入定,调整呼吸的方法,看起来就颇为怪异,与他所知的武功不同。
黎渊很谨慎。
不止是因为这个残篇,更因为最后见到的于真,癫狂而扭曲的模样。
他很怀疑,于真之所以变成那种样子,和这残缺的拜神法有关。
黎渊很谨慎的将木牌丢入香炉之中,心中思量盘算着,渐渐入睡。
……
……
千眼菩萨庙。
浓烈的血腥味,大雨一时都没完全冲散。
十多个和尚在雨夜之中收拾着尸体,有人愤怒,有人抽泣,突然,有人惨叫一声,中毒倒地。
一个满脸横肉大和尚高声呵斥:「所有
人,不得用手接触尸体,用僧棍挑着!」
惨!
大和尚脸色惨然。
这一夜,他们死了十五个师兄弟,大半都是被那用毒高手所杀,偏偏,还被他逃了!
他面皮抽动着,恶狠狠的看向雨地里生死不知的王定。
那大和尚转身,看了眼空荡荡的大殿前,揉了揉眼:
一干和尚暴怒,四散搜索起来。
片刻后,数个大和尚从院门外匆匆赶来,提起王定,拖着往后院而去。
空顶老僧悚然而惊,一个念头瞬间涌上心头:
雨夜之中,他和那用毒高手交手数十招,即便占着上风,仍被杀了数个弟子。
那人已然淬体有成,距离内壮只怕也只缺了一门中乘武功。
一锤夯死此人?
高柳县,绝无此等用锤高手!
空顶老僧皱眉摆手,提起王定走进后院。
屋檐下,路云清负手而立,远眺雨幕,此刻缓缓垂眸,眼神冷戾:
想着传闻之中那人的凶残,空顶老僧都觉有些心惊肉跳。
路云清的脸色渐渐阴沉:
空顶老僧心神发颤:
路云清踱着步,蓦然回首,神情肃杀:
空顶老僧有些犹豫。
路云清却缓缓闭上眼:
空顶老僧皱着的眉头舒展:
路云清的呼吸悠长,却让空顶老僧都觉身子发冷:
……
……
雨夜中,黑衣人横尸街头,韩垂钧缓步转圈,摸着下巴上不多的胡须,喃喃自语:
韩垂钧似是有些发现,他仔细翻看着死尸身上的伤势,啧啧称奇:
兵道斗杀锤!
打法第一式,兵击!
咔嚓!
夜幕之中,有惊雷炸响。
斗笠下,似有鬼火闪烁,继而,风雨中响起夜枭似的怪异笑声。
长街上,似有狂风骤起,吹散雨幕。
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尸,韩垂钧眼神冰冷,不知喜怒。
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夜雨中,鬼脸面具上泛起冰冷的光芒,韩垂钧苦
恼的喃喃自语:
砰!
似有雷落长街,韩垂钧的身影犹如鬼魅般消失,直扑向夜雨之中,灯火已黯的千眼菩萨庙:
……
……
天光刚亮,小雨未停。
小院中,黎渊赤着手脚,感受着风雨。
淅沥沥的小雨,绵且密,随风一吹,浑身就湿透了,短裤长发,皆湿。
啪!
突然,黎渊的右肩一抖,那一片落下的雨水,竟好似撞上了无形的气墙,爆碎成水雾。
啪!
借着,黎渊的左肩也是一抖,一片雨水随之爆碎。
右肩、左肩、手肘、脖颈、后辈、大腿、脚面……
爆豆子一样的清脆炸响,接连起伏,连成并不紧密的一片,而远远看去,黎渊几乎被水雾笼罩了。
没一会儿,水雾散去,黎渊的脸色微微发白,好像是失血过多,但他的眼神却是很亮。
提着锤回到屋檐下,黎渊仍在回味着内劲爆发的感觉。
养出的那一缕内劲,是随着血气搬运而动,也只能在血气覆盖之地爆发。
他已成气血大循环,内劲可以随着血气,从除却头之外的任何地方爆发出来!
但若是小循环,那就只有四肢与腰腹了。
吞了一枚蕴血丹,黎渊脸上方才有了一丝血气。
他能感觉到体力的增加,缓慢,但可以察觉到,好像服了豹胎易筋丸一样。
缓了一会儿,气血与内劲稍稍恢复一些,黎渊伸手触碰房檐上流下来的雨线。
砰!
细密的雨珠还没接触到手指,已经爆碎成水雾。
「如果内劲遍布全身,那么,我就算赤身走在大雨之中,岂非也没有一滴雨可以落在身上?
不对,还得带个斗笠……」
黎渊摸了摸了脸,气血催动时确实上脸,但血气大循环,也真没覆盖头脸。
即便覆盖,他也不敢尝试。
黎渊琢磨着。
这半年多,他几乎天天都在练这门斗杀锤,但入门之后,进度就越来越慢,真事倍功半。
武道见识浅薄的黎渊没有办法判断,但眼下也无功可练,只能硬着头皮练了。
再怎么样,也比那残缺到没头没尾的‘拜神法要靠谱多了。
揉了揉脸,黎渊越发觉得师承很重要。
没有成系统的武功可学,没人指点,只能半猜半试的感觉可太痛
苦了。
嘀咕了一声,黎渊回屋换上衣服,出门又摘了一顶斗笠带上,慢悠悠的走向锻兵铺。
……
小雨不散,高柳县一片水汽,雾气朦胧。
路上没什么行人,早点摊子也少了许多,黎渊绕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家。
小店里,不少人侧目,但只是瞥了一眼,又都纷纷低头,似乎不敢多看。
只有老板喜笑颜开,扭头催促小二。
黎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练武近一年的他,已没了之前的瘦弱,虽不壮硕,却已很有些干练精悍。
黎渊拿了双筷子,正擦着,就听到邻桌在议论,不免看了几眼。
那说话的汉子向他点点头,这才接着说:
店内的客人们纷纷看了过来,不乏惊讶的。
千眼菩萨庙可是比高柳县更早一些的老庙,素来香火旺盛,庙内大小和尚好几十个,不乏练武有成的。
且和内外城各家势力来往密切,等闲人根本不敢招惹。
有客人凑了过来,还给那说话的汉子要了一碗小菜,几个包子。
那汉子喝了口粥,压低了声音:
不少客人都凑了过去。
黎渊吃着包子,也看了一眼。
那汉子又是震惊,又是恐惧,拿着包子的手都有点哆嗦:
那汉子破口大骂,连连呕吐,刺鼻的气味逼得一众食客掩鼻退后。
本不太在意的黎渊都惊了。
……
黎渊被这消息惊得不轻,又将信将疑。
他分明记得于真被大和尚们追杀得狼狈逃窜……
愣了好一会,黎渊胡乱填饱肚子,着实有些好奇,提着斗笠就往内城而去。
雨还未停,内城里已是乌泱泱的人菩萨庙外的好几条街道更是被堵死了。
不少人的哭声,远远都可以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