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绪走到窗洞前，抬起手朝她脸伸去。
宋清漪往后一仰。
嘭！撞在了钢筋混凝土裸露的窗框上。
韩绪看着她痛得龇牙咧嘴的脸，原来她那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小姐大事不好啦的戏都是本色出演。
翻过手背把她脸上过六一儿童节的两坨玫红色腮红抹掉了。
宋清漪看一眼这个光膀子露出腹肌的男人，屏息静气，一动不敢动。
韩绪毫无波动，像在打磨着艺术品，又伸出小指把她弯弯的眉毛往旁边扫了扫，变成带点儿英气的剑眉。
然后用大拇指把她果冻样的唇彩抹掉，嫌恶地在墙上擦了擦，真黏腻啊！
这才后退几步，打量她。
在宋清漪偷偷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韩绪又走近，把她头发上的蝴蝶结发夹解开，把公主头披散下来，往胸前拨了一半。
伸手抓抓，制造出蓬松感和凌乱美。
脱掉她的高跟鞋扔到一边，抓着她一条白生生的腿曲起来。
宋清漪浑身过电一般，细长的腿上布满鸡皮疙瘩。
韩绪已经摁着她的头低下去，让她的下巴靠到她的膝盖上。
转身朝摄影师走去，摄影师都看呆了，也像木偶一样被他拉到窗洞前。
韩绪指着窗洞上一副剪影般的人，“明白没？”
摄影师呆呆地点点头，虽然是野生摄影师，也知道这幅剪影有多美，根本不用反光板，所有的光向她涌来，在遇到她时停下来，在窗口凝成一个美人儿。
一下被击中眼和心，连忙拿起摄像机。
宋清漪转过脸来，嘴角漾起一丝涟漪。
“不要露出你的假笑！转过去！”韩绪吼道。
宋清漪一怔，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扑在腿上，一副抱腿痛哭的样子。
韩绪忍住吼叫，大步走过去，大手一张，抓着她的头，摆正，往膝盖上一搁，又整理了一下头发，既不挡脸，又能显出凌乱的蓬松感。
“你再给我动一下试试！”
警告之后，韩绪转身走开。
宋清漪咬咬唇，努力忍住眼泪。
“啊！”摄影师眼光发亮地看了看韩绪，女人就需要调教啊！这样子太击碎人心啊！
韩绪看他一眼，吼道：“你拍啊！发什么呆啊！”
“啊！好好好！哥！我马上就拍！”
韩绪走到旁边，让他注意光线，提醒各种细节和角度，拍了一组。
又过去，抬起宋清漪的头，一看她满含泪水的眼睛，睫毛上都串着泪珠子，韩绪乐了。动作轻了一点，摁着她的额头轻轻靠到窗框上。
捏着她的下巴，摆好脸的角度，退开观察了一下，又抬起她的下巴往前翘了一点。随后整理她的头发。
风停了，干燥的空气能令人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造型都呈现出来，映着窗外龟裂的农田，呈现出琥珀般的美丽。
摄影师整个人都呆了，天天在街上拍美女，只知道盯着大长腿拍，但现在他有一种找到感觉，但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感觉。
韩绪走回来，顺带的，也对摄影师温柔了一点，“不要虚化，裸露的窗框，要出来。外面破败的没拆迁完的房子，干裂的堆满建筑垃圾的田，疯长的野草，都要出来。她，要在中心。”
摄影师点点头，感觉脑子变灵光了！好像被点化了！这就是意境吗？
不由向他投去崇拜的一眼。
宋清漪嘴角也微微一翘，他好像在认真给她拍哎！
“别露出你的假笑！”韩绪吼道。
宋清漪又要哭了，人家明明很真诚。
“哥，这种想哭却强忍着的感觉，很棒吧？”摄影师说。
韩绪白他一眼。
终于收工，宋清漪走到柱子后换回自己的衣服，然后拿起他的白衬衣闻了闻，嗯……真的好臭！衣领上还有一条乌黑的汗迹。臭男人！他也懂美！果然期望不要太高！
走出来，两根手指捏着白衬衣像拎着垃圾袋一样递给他，韩绪接过来，穿上。
“哥，我打出租来的，你们送我到大路上，我再打车。”宋清漪对两人说。
三人收拾好走出烂尾楼，看韩绪拉开后座，宋清漪连忙拉开副驾，坐上去。
摄影师开着他的破车在尘土飞扬的路上一路颠簸，哐哐作响，发出颤音：“宋小姐，哥的造型超好看！照片出来你绝对会惊呆了！真的超美！跟你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是吗？”宋清漪回头看了看韩绪，掏出手机，从副驾伸过来，“加个微信。”
韩绪看了她一眼，掏出手机扫了她手机上的二维码。
“哥，我也要加微信！你以后造型都找我来拍啊！”摄影师也掏出手机回过头来。
“开车！”
摄影师笑呵呵地把手机丢到他腿上，转回头去，“加上啊！哥！”
韩绪叹口气，扫了他的微信，这种野生摄影师，也配跟自己合作？
在大马路边停了车，宋清漪下车，韩绪把手机递回给摄影师，摄影师露出牙花子，“哥，尊姓大名啊？”
下车的宋清漪停在了车门外。
“韩绪。”
看她坐上了出租，两人继续往前开。
路过商场，韩绪叫停，推开车门下去。
“哥，你衣服和化妆箱！”摄影师回头看着后座上的一大堆，提醒。
“差生文具多！”韩绪看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摄影师一怔，他在说我？不，他没有说我。他在说戴维哥！他真是BIG胆啊！居然敢说老板差生！但是帮戴维拍好几次了，今天换了他造型，确实高下立见啊！
这个年轻人有前途啊！虽然不知他为什么屈居助理！
“哥！那我给你送到工作室，放门卫啊！联系啊！联系啊！”
在他的聒噪声中，韩绪头也不回穿过车流，朝对面的商场走去。
把助理韩绪手机里的钱花光了，换上了新衣服，白衬衣和牛仔裤就顺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走进一家高端美发店做了個头发。
路过专柜，用花呗买了一瓶香水，香水其实不分什么男女，合适就好。他个人不喜欢什么古龙水、檀香、渣男香这些大众香型，就喜欢茶香，清清淡淡的，解渴。
最后在商场用花呗享受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韩绪满足地站起来。
准备回到韩绪的租房，洗个澡，做一个精致的大造型师，手机响了。
接起来。
戴维口齿不清地说：“我喝酒了，你来接我一下。”
韩绪只好打车过去，用花呗付了车费，毫不掩饰脸上的厌烦。给自己花钱爽，给别人干事儿，为什么得他付钱啊？
路边的戴维却是一脸迷醉的笑容，白胖的脸上满是红光，拉住他的手，黏腻的小胖手把车钥匙拍到他手上，“里面，停车场，你去开一下。”
韩绪想在裤子上擦一下手，又想起刚买的裤子，“特么的！”低骂一声，只得朝停车场走去。
开着车出来，戴维上了副驾，系上安全带，勒出一个酒嗝，车里都是酒经过胃又返上来的味道。
韩绪打开窗子，满脸厌恶地开着车。
一只手伸过来，“今天开窍了？打扮这么靓！”
韩绪腿一撇，“老板，我很容易激动的，伱不想让我开沟里吧？”
“呵呵。”戴维缩回了手，“只是帮你整理一下，造型师嘛，要习惯。”
到家，戴维从粉红裤兜里抠出钥匙开了门，回头看着韩绪，“今天别回去了吧？”
韩绪微笑着跟他走了进去。
注意看，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跪了下去，韩绪一个大逼兜扇他头上，“这特么就是你的造型啊！”
戴维抬起头，一脸懵逼，接着严肃道：“韩绪，我没有受虐倾向的啊！”
“你要有受虐倾向我还不满足你呢！你没有受虐倾向那我可要动手了啊！”
“喂！”
嘭！
飞到墙脚的戴维捂着胸口的鞋印，“韩绪你……”一口气没上来，光翻白眼。
韩绪摊开大手看了看，唉，体育生就是，没掌控好力量，看来这也是本体唯一的优点了。
不过我可不想当个臭男人，我可是精致的造型师呢！
韩绪妖媚地看一眼角落呼呼喘气的肥肉，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