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绪！韩绪！”
脑袋被人猛地一推，“别睡了！摄影师来了！快走！”
一大袋衣服还有化妆箱递到手上，韩绪手腕往下一沉……
“走啊！”肩上被人一推，韩绪跟着那个穿着粉色背带短裤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不是自己家也不是自己的工作室啊！
看看周围的陌生建筑，边走边回忆。
刚刚不是和朋友吃了饭回家，刚下车，一个小子跳到面前激情怒骂：“你给我老婆穿齐臀小短裙是什么意思？全网都看到了！你个煞笔！”
“全网看到之前我特么早就看到了啊！不对……那玩意儿劝不住啊，身子骨架不住，还非要穿，因为现在流行BM风，她不想落伍。谁知道色影师又会找角度，明暗阴影运用娴熟，全网就看到阴影了，粉丝就破防了……”
当然，韩绪根本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在煞笔落音之后就被一榔头送过来了。
粉丝喊明星背后的工作人员出来挨打是常事，韩绪也习惯了，只是没想到真有脑残粉激情作案，嗐！
把衣服包和化妆箱往座位上一扔，坐上门口的车，又回忆起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
远不如前世的自己，前世自己是娱乐圈时尚圈有名有姓的造型师，合作众多明星，跟各大品牌关系密切。
结果现在这个韩绪，还是个刚进娱乐圈，在造型师手底下跑腿儿拎包的助手！
今天刚被这长得像個卤蛋却喜欢用各种彩纸包装得像个糖果的造型师扇了脑袋，脑袋一耷拉不知穿越到哪儿了。
打人不打头，我特么！
韩绪狠狠盯着副驾那个卤蛋。
又看看露着牙龈傻兮兮的司机，是个在大街上拍美女，被卤蛋找来的一百块一天的野生摄影师。什么摄影师，就是个照相的！
这什么组合啊！是他前世接触不到的底层啊！
不过，现在我来了，助理韩绪，让我教你成为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背后的男人吧！
破车颠簸一阵后，在一栋烂尾楼前停下，这种地方不是杀人抛尸就是拍工业风写真。
三人走进去，承重柱暴露在空旷的大厅里，门洞窗洞大开，风路过都要进来观摩一下。
风卷着地上的尘土打着旋儿，混合着水泥味儿，充满着原始森林刚被开发的味道。
一个穿绿白格子吊带裙的女人叼着一根跟她一样细细瘦瘦的香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堆红砖上。
看到人进来，双臂往后撑着砖，仰起头，白白薄薄的脸上，漾起一丝波纹，“戴维哥，你来啦？”
“又抽烟？”戴维走过去，抽过她嘴里的烟，吸了两口，又插回她嘴里。
卤蛋没有介绍，但是韩绪也认识，这是十八线艺人宋清漪。
前年参加了一个女团选秀，没成团，但是也签了经纪公司，一直不温不火，在电视里演些瞪眼嘟嘴，小姐大事不好啦的配角。
难怪独自来这烂尾楼，也没人陪同，也真不怕发生命案，一看就不受公司重视。
宋清漪把烟丢在地上，仰起脸。戴维转头，韩绪已经把粉底液递到他手上。
戴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帮宋清漪化起妆来。摄影师跑来跑去，忙碌地找着拍摄机位，以显示他的专业。
要什么递什么，都不用开口。在接过口红后，戴维看一眼韩绪，扭头朝跑来跑去的摄影师吼道：“到中间柱子前面！你跑个鸡毛啊！撒尿圈地盘啊！”
摄影师伸手抬抬头上的鸭舌帽，“好呢！戴维哥！马上准备好！”就连忙去搬三脚架拿反光板。
韩绪鼻子里轻哼一声，差生文具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戴维从紧身裤兜里抠出来，立马笑容可掬，“夏乐姐……好，好，我马上过来……哎！好！”
挂了电话，把一件BM风小衫拍在韩绪胸口，“剩下的交给你了。”
韩绪知道，宋清漪这种小艺人，造型师有更大的客户，哪怕是被叫去逛街喝咖啡聊天，都会抛弃她。
比如把她抛给一个体校毕业却喊着要追求艺术，实际完全不懂造型的助理。
记得，戴维是看了他的腹肌通过面试的，我去！真恶心！
想起这一出！韩绪朝地上唾了一口，在厚厚的尘土上砸出一个泡，慢慢缩了下去，成了一个窝。
宋清漪一直怀疑地看着他，但她没有挑剔的资格，见只剩下他了，不得不漾起一丝涟漪般的笑容，“你是戴维哥的新助理吧？”
“嗯。”
“他换助理比我换衣服还快！”
“那是你没找到好助理啊！”韩绪走上去，就拉她肩膀上吊着连衣裙的蝴蝶结。
“喂！”宋清漪挥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嘭地靠在承重柱上。
摄影师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牙花子。
“那你自己脱，我只是在工作，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韩绪抱起手臂。
宋清漪顿了一下，走到承重柱后面，偷偷往后瞄了一眼，缓缓拉动肩上的蝴蝶结。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见韩绪望着窗洞。
他不像其他造型师那样娘，像个直男，高大阳刚，让她有点害怕。
“你先把衣服给我，我自己换。”
韩绪找了找，袋子里全是BM风，BM风跟他有仇是吧？
脱掉身上唯一的白衬衣。
宋清漪捂着眼睛大叫：“喂！你干嘛？”
摄影师愣了一下，又露出一脸牙花子，望着韩绪，难道今天要拍个大的？兴奋地拿起摄像机。
韩绪拿着衬衫从柱子后面递过去。
“好臭！”宋清漪捏着鼻子。
“穿上！”
宋清漪顿了一下，歪头往后看一眼，见他还是望着窗洞，接过了白衬衣。
强忍着不适，穿好之后，下摆到屁股下面，看看下摆下面光光的腿，“裤子呢？”
“要不我脱给你？”韩绪说。
“呀！”宋清漪捂着脸，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来，把吊带裙提在胸前遮住腿，“戴维哥不是让我穿那件吗？”宋清漪不敢看他，眼望着他随手扔在袋子上的BM小衫。
“现在是我给伱造型。”
宋清漪抿抿嘴，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感觉好有经验的样子，但是又为什么当了戴维的助理呢？或者他根本就是在趁机占她便宜？
韩绪一把拿过她提在胸前的裙子，扔在袋子上，从头到脚打量她，宋清漪不安地扭动双脚，摆成了内八字。
“抽烟装成熟的时候挺熟练的嘛！”韩绪看着对面的窗洞，“过去！坐上面！”
宋清漪低下头，鼓起腮帮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偷偷抬头看看韩绪冷漠的脸色，手忙脚乱走过去，回头看看韩绪的脸色，赶鸭子上架般爬到窗台上。
韩绪也走过去。
看着他靠近，宋清漪深吸一口气，故作镇静。
这一吸，眉头又拧起来，他的衬衣真的是一股汗臭啊！啊！好恶！鼻子也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