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不想说,江白也没什么办法。
两人又闲聊了一些有的没了,长次将做好的将饭菜做好端了过来,拘谨的坐到一旁。
江白摆出碗快,招呼散兵,“随便吃,不用客气。”
散兵意思意思的动了动快子,因是这小孩做的,他没做评价。
他看着拘谨吃饭的小孩,问了一句:“你是哪的人?怎么跟着他?”
“我是绯木村的,江白哥哥答应带我离开这里……”不知道为什么,长次有些怕这个哥哥。
可能是他看他的眼神过于冷澹,总之,长次觉得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他父亲失踪,母亲去须弥了,这岛上太危险了,所以我带他离开这里。”江白解释了一句。
散兵的眼神有了些波动,他看着长次,“你的母亲抛弃你了?”
“才没有!妈妈是为了治病才去须弥的!而且妈妈待在村子里很危险!”
长次倔强的看着他,很不满他的话。
散兵怜悯的看着他,“真是天真,若她没有抛弃你,她怎么不带你一起去?”
“妈妈才不会抛弃我!我会找到妈妈的!”
长次端起碗走到角落坐下,并不想跟这个恶劣的家伙说话。
江白有些无语,散兵这家伙,平时说话气人就算了,怎么对小孩子也这样?
这种话,是能对小孩子说的吗!
江白直接夹起一块肉塞进他碗里,“好好吃饭!”
散兵对他翻了个白眼,沉默吃饭。
吃了一会儿,他还是没忍住,看向角落里的小孩。
“我说,如果,如果你母亲抛弃你了,你会怎么做?”
江白疑惑的看着他,“我说你啊,是跟这个话题过不去了吗?”
这么执着于“抛弃”这个词,该不会是被抛弃过吧?
散兵没有说话,只是等待长次的反应。
可能是今天实在勾起了他太多回忆,面前这个没有父母照料的小鬼又让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以至于他忍不住的想要听一听这小孩会怎样回答。
见散兵一副得不到答桉不罢休的架势,长次认真的想了想,道:
“那我会去找到妈妈,问她为什么要抛弃我。”
“得到答桉有什么意义呢?并不能改变被抛弃的事实。”
长次认真的反问他,“可是,万一是误会呢?我难道要因为未知的原因恨妈妈一辈子吗?”
对于这个回答,散兵沉默了许久,就在江白以为他不会再问的时候,却听他又问道:
“如果,你得到了答桉,也不是误会呢?”
“那我会一个人好好生活下去。”
看着执着于这个话题的散兵,仗着江白在,长次故意反问了一句:
“哥哥,你是不是被抛弃过?”
散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得长次缩起头来默默吃饭。
江白看了一眼被戳到痛脚的散兵,看来这家伙确实被抛弃过没跑了。
只不过抛弃他的人是谁呢?
是他的制作者吗?
又为什么把他抛弃呢?
江白挡住他看向长次的视线,“不要欺负小孩子!你一个五百岁的人欺负一个小孩子有什么意思?”
散兵面无表的看他。
只是看几眼这个小鬼,怎么就是欺负小孩子了?
若因为这就怕了,那未免太过无用。
吃完饭,长次收拾好东西,钻进江白给他的睡袋之中,白天实在太过疲惫,一枕上枕头,困意止不住的袭来,长次不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白打了个哈欠,看向还没有走打算的散兵:“我要休息了,你要在这休息吗?”
散兵坐在还生着火的灶炉前,“衣服烤干我就走。”
“要是晚上雨一直不停的话你一直在这歇着也成,要走的话记得帮我关好门。”江白打了个哈欠,也钻进了睡袋中。
他倒不担心散兵会趁他睡着对他出手,要是他有这个打算完全不用等到今天。
散兵看了一眼闭上眼睛毫无防备的江白,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上次在望舒客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就算了,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居然还对他这么毫无防备。
被这样对待,他有些欣喜的同时又恨铁不成钢。
“你就对我这么没有防备吗?万一我是接到了任务,要来对你出手的呢?”
江白简单直接的道:“我相信你。”
散兵愣住,别过脸去。
他感觉自己配不上这样的朋友,也配不上这样的信任。
他拿起自己已经干了的衣服,穿好之后推门而去。
“嘿,外面还下雨呢?就走了?”
江白从睡袋中爬起来,透过窗户往外看。
窗外一片黑暗,走了一段距离的散兵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他行走在雨幕中,风雨再次将他的衣衫打湿。
江白:“?”
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这烘干了有什么意义?
好歹五百岁了,怎么比十二岁的长次还不如?
“真够熊的……”
什么青春期叛逆少年,熊孩子还差不多!
可莉都比他懂事,知道爱惜身体。
就算是人偶不会感冒,也不能这么糟践啊!
江白扯过旁边挂着的蓑衣从窗户扔了出去,蓑衣正中散兵的头顶,把他砸的一踉跄。
他回头一看,江白骂骂咧咧的话传了出来:
“五百岁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任性?下雨出门都不会打个伞穿个蓑衣吗!你那斗笠能挡个屁的雨!真是看着就烦!”
他带过七七,可莉,长次,但不管哪个小孩子,都比这个五百岁的小孩子懂事。
一身臭毛病,真是看着就气人。
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凉意从衣衫蔓延至周身,散兵看着暴躁的江白,很想照常嘴臭两句,说他不需要这种东西。
但看着窗户中透出的温暖火光,他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将蓑衣捡起披在身上,转身离开。
雨水不停,雷声轰鸣。
他再次行至山顶,四目望去周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蓑衣和斗笠将雨水全部隔绝在外,只有溅起的水花打湿他的脚。
远处是踏鞴砂,而在更近的地方,是一个散发着光亮,再简陋不过的火柴盒。
他蜷缩着,将脑袋埋入膝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