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临近黄昏。
陈虹拎着一个柳枝编织的小篮子,笑语嫣然地和身旁的江文政说着什么。
这一人一阴灵牵着手缓步走回湖畔,微风拂过,吹动了陈虹的发丝。
在红衣怨灵的空间憋了太久了,难得李云舒这几日养伤,所以他们两个人时不时的出去散散步。
李云舒余光瞥了一眼篮子。
“什么东西?”
“蒲萄,李公子尝尝。”
江文政从篮子里提起一串蒲萄,递给李云舒。
陈虹拍了一下他的手。
“让他自己摘去。”
李云舒并没有去接那串蒲萄,只是捏了一颗放进了嘴里。
“没想到,这森林之中也有赤霞珠。”
陈虹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
“这野葡萄也有名字?”
吃着赤霞珠,李云舒又想起了一样好东西——葡萄酒。
“你们在哪找的这蒲萄,那里还多吗?”
江文政指着东边的方向。
“就在那边不远,有一颗巨大的葡萄树,这种蒲萄还有很多。”
陈虹眨动了一下眼睛,将江文政手里的那串蒲萄塞进了李云舒的怀里。
“给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自己去摘啊。”
李云舒又捏了一粒蒲萄,而后将怀里的蒲萄放回了篮子里,语气坚定地说道。
“要去。”
说完身形一身,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这几天炼化了女帝找来的一株又一株复血草,他的身体恢复了大半,脸上也有了血色,明日就要离开此地森林了。
遇到了赤霞珠这种大自然的馈赠,他自然不能放过。
湖畔恢复宁静,陈虹和江文政坐在树下,依偎着看向湖水。
不一会,一道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李云舒呢?”
听到声音,陈虹立即站了起来。
对于女帝,她的心中天然的有一种畏惧。
反而是江文政不卑不亢,指着东边。
“李公子去那边摘蒲萄去了。”
裴璇玑将手里的一只妖兽放下,转身离开。
另一边。
李云舒悬空而立,正在往纳戒里塞蒲萄。
江文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株巨大的葡萄树,足有千年了。
往嘴里塞了一颗葡萄,他不由得哼唱起来。
“摇晃的红酒杯,嘴唇像染着鲜血,那不寻常的美……”
“什么事,这么高兴?”
李云舒下意识后背一紧,转头循声望去,女帝坐在树枝上,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发现了好吃的蒲萄,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就仅仅是因为这些野葡萄?”
裴璇玑探手一抓,隔空摘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虽然很甜,也别有一番风味,但是感觉和她之前吃过的那些蒲萄相比,并没有太突出的地方。
单论口感,还不如在宫里吃过的蒲萄。
她突然想起来,李云舒之前一直生活在道观里,而蒲萄这东西又不是寻常百姓能吃的起的。
“伱之前是不是没有吃过蒲萄?”
李云舒下意识回答道。
“吃过啊,不过我是想要用它们来酿酒。”
“这东西能酿酒?”
裴璇玑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葡萄树,蒲萄酿的酒她还从来没有听说过。
一个时辰后。
李云舒不仅采摘了足够的蒲萄,还打造了一个酿酒用的橡木桶。
瞧着他在湖边忙碌,裴璇玑看了看自己抓来的那只妖兽。
“你那晚烤的是什么肉?”
闻言,李云舒开口道。
“羊肉串。”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帝身旁的妖兽肉,立即明白了过来。
进入秘境之前的那晚,他是想给女帝烤肉的,但是被陶玉的出现打断了。
那个女人将他烤的肉几乎都吃光了,所以女帝并没有尝到自己的手艺。
不过,一想到一会自己要酿造的葡萄酒,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陛下是想要让我烤肉?”
“知道还不快去。”
裴璇玑瞥了一眼湖边的木桶,心中有些气。
那晚的烤肉都被别人吃了,她光闻味了,这个家伙养好了伤,竟然去弄什么木桶,等出去森林买一个不就好了。
“烤肉有没有什么奖励?”
“什么?”听到这个问题,裴璇玑都被气笑了,“朕这几日一直在外奔波替你找复血草,烤个肉你还要奖励?”
李云舒据理力争。
“话不能这么说,我是为了救陛下才受伤的,也算是救驾有功吧。”
裴璇玑凤眸微眯,她已经猜出了这个家伙心里肯定又打了什么主意。
“说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那个……”李云舒有些吞吞吐吐,“我是想请陛下帮忙酿酒。”
蒲萄有了,橡木桶有了,女帝有了,黑丝有了,正是酿酒的好时机。
裴璇玑略感意外,她以为这个家伙会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比如踩他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
凤眸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个木桶,微微颔首。
“满足你。”
……
裴璇玑吃着羊肉串,李云舒又做好了一个大大的木盆。
他坐在篝火旁,一颗又一颗的将蒲萄摘下放进盆里。
如果运用灵力,只需瞬息就能将所有葡萄摘完。
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能看到玉足着黑丝的胜景,他急切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毕竟,盼望的时刻也是美妙的。
他很认真的将葡萄一颗颗采下放于盆中,这一刻的静谧平和,仿佛与修仙世界隔绝。
裴璇玑将竹签扔到一旁,望着那个家伙的背影,有些怔怔出神。
她不明白,为什么酿个酒对方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一炷香的功夫,李云舒已经摘了满满一盆葡萄。
裴璇玑望着眼下的一盆葡萄,有些好奇道。
“需要我怎么帮你?”
李云舒盯着那双玉足,嘴里有些发干。
“需要……需要陛下用玉足把它们踩碎。”
裴璇玑怀疑自己听错了,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盆中的葡萄。
“你确定?”
李云舒坚定点头:“十分确定。”
“你刚刚说这是酿酒用的。”
“嗯。”
“用脚踩?”
“这是古法酿酒,不传之秘。”
裴璇玑露出鄙夷之色,心中打定主意,等这酒酿出来,她绝不会碰一滴。
一袭大红宫裙腾空而起,玉足不沾纤尘。
就在玉足即将落入盆中之时,李云舒似是想起什么。
“等一下。”
凤眸微眯:“又怎么了?”
李云舒指了指女帝的纳戒,深吸一口气,却仍有些底气不足。
“需要穿上……黑丝,酿出的酒才最——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