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好的表演就是没有表演。
陈立安现在的状态就是不会表演,经过一个多月慢慢的调整,每天在庞家大宅里转悠,仿佛已经穿过时空和这座宅子产生了共鸣。
和那个并不存在的端午产生了共鸣,成为了庞家大宅中的一个仆人,一个满心爱慕大小姐的仆人。
这里是他向往地方,从小到大都在这座宅子里成长,最大的野望就是有一天能成为这座宅子的高级仆人,每天陪在大小姐如意的身边。
高级仆人还有一个简称,那就是管家。
但是现在不仅梦想得以实现,而且还超级加倍了。
直接实现了阶级跨越,从仆人晋升到主子,还即将成为大小姐如意的干弟弟。
这个的消息让端午兴奋、惶恐,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是当他真的站在庞家祠堂的门外,他才惊觉这似乎都是真的。
老爷死了,大少爷抽大烟抽成废人,口不能言目不能转,庞家没有当家做主的人了。
唯一有资格继承庞家家主的只有大小姐如意,在端午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从心底为如意感到高兴。
老爷死得好!
祠堂外站着密密麻麻的族人,都在等待族中长辈宣布谁是下一个家主,大家心里都有猜测家主必然会是如意,但是如意是个女人,肯定要有人过继过去的。
作为旁支族人,谁不想一跃成为庞家的主子。
端午穿着仆人的短衫,看着神色各不相同的族人们,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高高在上的蔑视感。
只有他知道自己才会是那个幸运儿。
但是这种高高在上的蔑视,在听到管家高呼如意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被打回原形。
端午不是主子,他只是如意的仆人,愿意守候她一生的仆人。
如意穿着一身白色孝衣,步伐轻快的越过祠堂那高高的门槛,丝毫不在意周围异样的眼光。
同样也没有注意到躲在人群后的端午,没有注意到端午那兴奋、狂热、和焦急的心情。
这一个的端午只有一个念头,快!快点宣布如意成为家主,宣布自己过继到大房成为如意的干弟弟。
祠堂中的长辈,宣布如意成为家主后,又高喊道:“如意毕竟是个女子,还是要找个得力的帮手去帮着支应,所以族老商议过继一个男人到大房去,这个人就是端午!”
端午听到族老叫自己的名字后,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周围嘈杂的议论,和族老训诫一点也听不见。
目光祠堂的高门,穿过人群看向祠堂正中间的如意。
“端午,快,叫你呢!”
一个和端午同样仆人打扮的男人,扔给端午一件长衫,这是身份的象征和变化,也是这座宅子里不可逾越的阶级和规矩。
端午下意识的结果长衫,目光一直锁定着祠堂中如意的声音,本能的展开长袍,一边穿一边往祠堂里走。
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站在如意身边的男人,端午突然慌了。
他开始害怕,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一场梦还是真是发生的。
端午慌乱的扣着长袍上的扣子,看着近在咫尺的祠堂正厅,下意识的就要抬腿从正门跨进去。
但是旁边的管家庞安伸手拦住了他,让他从旁边的侧门进去。
过继的子嗣没有资格走正门的,这样的规矩和歧视让端午惊醒,这一切好像是真的!
端午从侧门跨进祠堂,看着近在咫尺的如意,看着她那高高在上泰然自若的神情,心中瞬间感觉到巨大的自卑。
端午低下头不敢在正眼去看如意,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死死压在心里。
“给小姐磕头,快点跪下,给小姐磕头!”管家庞安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响。
扑通~
端午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跪在如意面前。
祠堂大门处的族老高声道:“端午小一点,以后如意就是姐姐。”
跪在地上的端午身子有些颤抖的抬起,扬起头望着眼前身着白色孝衣的如意,轻声喊道:“姐姐...”
和煦的阳光照在如意的白衣上,形成朦胧的光晕,在端午的仰视中,这一刻的如意像是仙子,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圣洁。
在叫出姐姐这个称呼的时候,端午终于将所有的疑虑和心思都抛开了,满眼满心都只有姐姐。
......
剧组的监视器前,张国容看着镜头里的陈立安,心里不免有些震撼。
少年人的暗恋和心底的自卑,那种小心翼翼的眼神,让陈立安给演活了,这分明就是端午本人!
程凯歌也笑的十分开心,这是开机以来他拍的最满意的一场戏了。
酣畅淋漓!行云流水!这他妈的才叫演员!
要不是顾忌自己文化人艺术家的形象,程凯歌真想站起来喊:“好!真他妈好!”
跪在巩丽身前的陈立安,知道这一场戏拍完了,身子微微放松喘了一口气。
刚刚这一幕程凯歌竟然用了一整个长镜头来拍,要不是陈立安有着丰富的话剧表演经验,入戏的又深,估计还真不能一遍过。
巩丽没想到陈立安能演的那么好,刚刚那一句姐姐差点让她心头颤动,恍惚了一下才回过神,弯下身子伸手拉着陈立安的胳膊,温柔地说:“起来吧,别跪着了。”
陈立安被巩丽扶起来,神色还有点恍惚,自己面前的是如意还是巩丽。
直到周汛穿过人群跑到自己面前,陈立安才总端午的状态这能够脱离出来,分辨出现实和虚幻。
“陈立安你演的也太好了吧!之前你怎么没认真演啊?”周汛兴奋地像个孩子。
陈立安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巩丽说:“谢谢巩丽姐。”
巩丽展颜一笑温婉成熟的气质尽显无疑,将旁边青涩可爱的周汛完全比下去了。
“刚刚跪那一下挺疼吧,我都听见咚的一声了。”巩丽笑着说道。
陈立安看了一眼兴奋的周汛,又看向风韵十足的巩丽,心里暗叹一声......
还是姐姐好啊,姐姐会疼人啊,拍完戏会扶自己起来,还会关心自己膝盖疼不疼,比周汛这个小丫头片子强太多了。
被冷落的周汛看着陈立安看巩丽的眼神,心头不由得慌了一下,连忙拉着陈立安的手亡羊补牢地关心到:“你疼不疼,我帮你揉揉。”
“不疼,有垫子呢,哪有那么娇气,巩丽姐开玩笑呢。”陈立安轻笑了一下说道。
巩丽看着周汛和陈立安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朝程凯歌那边去了。
等巩丽走了之后,周汛拉着陈立安的胳膊像是警告又像是不安的哀求对他说:“巩丽姐男朋友是张一牟,你别打她主意!”
陈立安愣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周汛的小脑袋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坏人!”周汛龇着牙小声地喊了一句。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主动,别想那么多。”陈立安捏了捏周汛鼓起的脸蛋说道。
周汛看了一眼远处时不时把目光望过来的巩丽,心里小声地嘀咕一句,你不主动但是你会勾引别人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