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闷响响起的时候,正是整个临安城氛围最为热烈的时候。
张初一信徒的狂热急速蔓延开来,以至于整座城都处于疯狂的兴奋的。
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他们信仰如神灵的张初一院长这一次反击十分给力,不止摘掉了之前污蔑在他头上的帽子,反而把敌人杵在反贼的位置上,并且将在两天后彻底杀死对方。
这太过解气,憋屈了这么久的教众如何不狂热兴奋。
如果说狂热兴奋是有浓度的话,那离张初一最近的这群人无疑是浓度最高的。
可是这声闷响响起的瞬间,这群人也是最先听见动静的,看着那朵在张院长头颅上绽放的血花,他们狂热的表情一下子就像是凝固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遏止住了他们的咽喉。.
因为那画面太过惊悚可怕。
伴随着那朵血花出现的,还有张初一歪斜的身体,以及一块塌陷的头颅,仿佛一只瓷器被一枚细碎的石子砸出了一个洞一般。
子弹和脑袋里血肉骨头的摩擦,将那声音扩大了不少,可同样代表着他没有死。
一时间,他脑袋里的血肉仿佛活了一般,蠕动起来,像是要把那子弹顶出来。
千目镜里,看见这一幕的景越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扣动了扳机。
下一瞬,身体狼狈落地的张初一明显感知到了什么,手一伸,四周那些错愕的狂热信徒被他吸了过来,叠在身前。
啪啪啪啪!
厚实的人墙被子弹层层穿透撕裂,血花绽放如雨,发出凄厉的哀嚎声,看起来就像一块块被串起来的生肉。
是的,只一瞬间,他们就被自己奉若神明的张院长当成了肉盾。
从上方俯瞰,整个临安城的画面有些奇异。
以张初一为核心的圈子已是一片惊恐和哀嚎,可更外面的人还在兴奋的狂欢和奔走相告,甚至已邀约起了后日的观战。
看着无辜的信徒被子弹轰穿,一向心善的景越再次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啪!
又是一串血肉炸裂声响起,张初一一边狼狈的将自己裹成肉球,一边翻滚着躲了开来。
景越收手,将新式放入匣子中,背在身后离开了。
之前他所站的地方,只剩下了一片灼热的空气。
他知道,第一枪没能让张初一失去行动能力,要想击中第二枪就比较难了。
这种高手如果警觉起来,仅仅从破空声就能有所防备,他第一枪刚好击在对方正自大自恋的时候,所以才会那般轻易爆头。
不得不说这张初一确实不俗,脑子里的肉都锻炼出来了,竟然能抵挡子弹。
不过这对景越来说足够了,至少张初一受了不轻的伤,而且他刚好宣布后日要和自己对决。
怎么看,都不会自己吃亏。
于是这边被的惨案还在哀嚎,那边的景越已坚定应战。
张初一头疼脑涨回到了自己住处。
他的脑袋是真的涨,因为有东西嵌在里面,并灼烧着,让他感到了剧烈的痛楚。
他已经好多年没感受过这种程度的痛苦了,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布满了汗水。
如果不是他的五行之术已修炼到脑髓,恐怕当场就凶多吉少。
头疼不已的张初一很快得到了那个让他头疼的回应,不由得对首徒张三千怒骂道:
张三千看着师尊头上那个血淋淋的洞口,心惊胆颤的退了下去。
张初一点燃了三柱檀香
,其中一柱更是直接***了他颈部的风府穴中,之后,他赶紧盘腿而坐,运转真气。
空气中有些微尘,在阳光下轻轻旋转,下一刻,张初一周身就出现了一圈圈涟漪。
他破洞处的血肉开始跳动,之前那一击,他头骨破碎,脑浆都被轰出来些许,以至于他一用脑就感到刺痛。
不过如今他没有用脑子,而是用本能在运转五行法。
随着伤口处的血肉跳动,只见那些血肉逐渐变换着形态,有时候如粘稠的泥浆,有时候又如坚固的砂石,有时候又近乎变成流动的浆液,看起来恶心且又神奇。
房间里那浓郁的檀香味也无法掩盖住血腥气。
一时间,那些血腥气仿佛已变成了实质,顺着脑洞流淌。
啪嗒一声,一枚长条圆柱金属从脑洞落入,发出了清晰的声响。
一时间,脑洞一时血如泉涌。
张初一神情痛苦,继续运转起了功法。
破洞处,血肉一时如棉花般膨胀起来,堵住了缺口。
抹掉了脑袋上的血液,张初一径直躺平了下来,整张脸看起来都苍老了许多。
他拿起了那枚直至现在还发烫的金属闻了闻,疑惑道:
之后,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格外阴冷,喃喃说道:
是的,他必须得到那块玉胚。
之后,张初一在房间里的某块砖头上一按,一条黑漆漆的密道就出现在了地面上。
张初一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密道里。
略显潮湿的地下,一张玉床出现在了视线中,和之前被景越毁掉的那张极其相似。
这张玉床看起来还挺完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裂痕,只是玉体中布满了暗红色的线条,像是一条条血管,要把整张床的内部全部填满了。
张初一躺在了上面,随着一吸气,那些仿佛有灵般钻入了他的皮肉中。
下一刻,他身上的血管跟着如蟒蛇般浮现,脑洞上的血肉跟着跳动起来,从凸出的骇人状态逐渐变得平整。
两个时辰后,张初一长长吐出一口气,醒了过来,脑袋上的伤口依旧很显眼,而他的眉眼间也多了一股黑气。
他的双眼凸出,自言自语着,声音在这幽暗的地下回荡特别惊悚。
直至此刻,他依旧不敢太过用脑,那种脑袋内里被灼烧的感觉仍在,半边脑袋也昏沉如泥浆。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
景越必须死,分教只能被强行收拢,这样玉胚才能到手。
这依旧是他的时代,而他必须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