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这个,脸上全然是严肃的神色,谢颂华这才后知后觉地点头,
百越瞟了一眼床上的王爷,果然见王爷眼神有些缓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谢颂华一面踱步到床边,一面看着百越出去了,嘴里便嘀咕了一句。
他们两个人进来之后,萧钰一直没有说话,谢颂华还以为毒性又上来了,这一开口倒是猛然吓了一跳。
正要反驳他,却对上他坦然而认真的眼神。
那反驳的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罢了,看样子这个人是真的打算终身不娶,自己顶着这个王妃的名头,似乎也不会妨碍谁。
她手脚麻利地换下那一个个热敷的药包,然后伸手在那几处穴位上按摩了一会儿,又换上新的。
听到他这话,谢颂华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萧钰却沉默了。
谢颂华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一点儿端倪,可他却已经垂下了眼睫。
直到这个时候,谢颂华才后知后觉。
他对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
这样的事情,她不想胡乱揣测,毕竟两个人的身份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
可是为什么呢?
仔细想想,除了赐婚圣旨下来的时候,他表达了强烈的拒绝的意愿,后面在婚事无可转圜的情况下,他对自己却并无半点儿不满。
纵然外头的传言有些言过其实,可总不能白的完全传成黑的吧?
为何他在自己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与外头人所说的全然不同?
在想想两个人相处的细节,他似乎对自己有种不合常理的信任。
就比如眼下这件事情,从百越的话里意思算来,她竟在他信任圈里排第四?
此时面对着状态如此之差的萧钰,谢颂华心里充满了疑问却也没有办法问出口。
黄子澄处理公务去了,百越显然不是个能妥帖照顾人的主。
谢颂华今晚上不得不留下来。
她走出这个院子,才第一次知道萧钰的院子在王府的何处。
一路行回主院,兰姑姑几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对上她们紧张的眼神,谢颂华咬了咬牙,努力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
几个人都有些惊讶,不知道王爷找她做什么。
谢颂华也不及等她们再问,直接便道: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丁香第一个问出来,
刚好在门外的祝嬷嬷闻言便笑着道:
就这么一句话,就立刻替谢颂华解释明白了。
几个丫鬟都是满脸的欢喜,自从新婚的一个月过后,王爷可就没有踏足过这个屋子了。
纵然上上下下管得还算严,可她们也听到了各处暗地里的议论,都认为王爷虽然将王妃娶进了门,但实际上还是不喜欢。
几个从谢府过来的丫鬟都气得不轻,可谨记着自家姑娘的吩咐,不能与其他人起冲突。
这回,算是彻底打了那些人的嘴巴子了。
兰姑姑手脚麻利地将一个包袱收拾好了,正犹豫要交给谁,就被谢颂华拿了过去,
说完在其他人促狭的目光中,红着脸出了门。
萧钰的院子里并没有几个伺候的人,除了百越进屋伺候之外,只有几个外头洒扫的,谢颂华来去,那些人连头都不会抬一下,只顾着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因而到了这边,到底还是有些不方便。
她也不好使唤百越,许多事情便要自己动手。
就连沐浴都有些不放心,毕竟里头躺着的是个病人,百越方才又出府找药材去了。
谁想等她从净室里出来,萧钰手里竟然拿了一本公文在看。
谢颂华连忙走过去将那公文抽走了,然后伸手一探,果然,意料之中的开始发烧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带了几分前世的职业习惯,口气像是训斥那些不听医嘱胡作非为的病人似的。
等说完看到萧钰错愕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僭越了。
然后便拿起旁边的一盏灯,四处搜寻起来。
谢颂华只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萧钰的声音有些恹恹的,大约是药效有些退了。
在登州那个宅子里,那是没有办法,可现在……
她看一眼铺了地衣烧了地龙的地上,多垫两床被子,应该不会着凉吧!
更何况屋子里还拢了两个熏笼。
后面的话他像是没有力气说了,谢颂华便不再犹豫,
实际上,这个时代有钱人的床,别说两个人了,再来两个人也完全睡得下。
不单是床,这里头还有柜子,旁边还有一体的桌子。
她的药箱就直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的,床角一处专门挖了一处凹槽,里头置着一颗夜明珠,照得床里头亮堂堂的。
谢颂华抱着自己的被子躺在里头,和萧钰中间起码还有三尺的距离,大约是不会踢到他了。
实际上她今日出去赏景来回坐了两趟马车,身体上疲惫的厉害。
可旁边躺着一个危险的病人,让她实在没有办法安睡。
如同前世守在几个情况不大好的病人房里似的,没一会儿就会醒一下,去观察旁边人的情况。
高热是意料之中的,换了几条帕子,吃了三次药之后,便好多了。
结合独活留下的东西,谢颂华尝试换了一个药方。
结果萧钰竟生生疼到抽搐。
谢颂华没有想到这药竟这样霸道,自己也紧张不已。
萧钰咬牙扛过一波,正要开口跟她说什么,谁知就先呕了一口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