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了芙卡洛斯跟那维莱特的对话,江白终于搞懂了枫丹寓言的始末。
就和之前预言石碑上的内容一样,厄歌莉娅因为让纯水精灵变成人而背负上了罪孽。
之后厄歌莉娅死去,芙卡洛斯接下了枫丹水神的位置,她也是渴望成为人类的一员,面对预言的困局,她最终想到了一个办法。
既然枫丹人身具罪孽,那只要想办法赦免他们的罪孽,他们就不会被胎海水溶解。
既然自己无法做到这件事情,那就去找能够做到这个事情的人。
她找到了游荡在世间的水龙王那维莱特,并引诱他来到了枫丹庭。
为了让水龙王站在人类这一边,他让那维莱特成为最高审判官,并用数百年的时间让他接触人类,认可人类。
但这还不够,水龙王并不是完全之龙,想要让他得以赦免枫丹人的罪孽,还差另外一半的水的权柄,而这一半的水的权柄,在水神的神座中。
于是乎,长达五百年的谋划开始了。
芙卡洛斯从自身中分离出了属于人的芙宁娜,让芙宁娜以人类之身伪装神明,芙宁娜坚持了五百年,最终坚持到了今天。
而芙卡洛斯自己则带着属于神的那部分和神之心一起融入了谕示裁定枢机中。
谕示裁定枢机在每次审判时都会收集大量能量,这些能量少部分用来给枫丹供能,其余的大部分都积攒了起来,用来毁灭神座。
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庞大到足以杀死神明,摧毁神座。
五百年的积累,只为一刻。
江白看着芙卡洛斯在高悬的长剑下翩然起舞,坦然赴死。
天空下起雨来,获得全部权能的那维莱特漂浮在歌剧院的上空,脸上满是水痕,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在此宣告!我将赦免你们所有枫丹人的罪孽!”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一场大雨笼罩整个枫丹,纯净的雨滴悄无声息落在所有枫丹人的肩头,似涤尘的露水,洗去所有罪孽。
无人知晓这位神明的死亡,只有天空在为赴死的神明哭泣。
看着漂浮在空中,站在大雨中沉默不语的那维莱特,江白想接住一滴雨水,只是伸出手来,什么也触摸不到。
“尼可,你说,命运这是被改变了吗?”
枫丹人的罪孽已经被清除了,他们不会被溶解在水中了,即便之后水位上涨,他们也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命运,会因命运之外的到来者而产生偏移。”尼可的声音波澜不惊。
江白揣摩着这句话,命运之外的外来者,指他,还是指空?
他记得好几个人说过,空也在命运的轮盘之中,他是终将登上王座之人。
而自己是意外到来的外来者,不在提瓦特的命运轮盘之中。
只是如果是指自己的话,可是自己在整件事上完全没有参与,这一切都是芙卡洛斯的谋划。
而拥有了完全之龙力量的那维莱特,已经有能力从吞星之鲸中剥离出胎海力量了吧?
“那现在,是已经偏移成功了吧。”
尼可轻笑一声,“呵呵,有没有想过,水龙王成为完全之龙,才是命运终将注定的事情呢?”
“啊?”
江白被尼可的这一句话搞懵了。
他试图再次询问,只是这一次,没有声音再传来。
江白被这一句话搞得脑子一团乱,等再睁眼,意识已经回到了歌剧院中。
他试图抬头看天,只是高高的歌剧院天花板遮住了视野,看不到天空,也看不到天空上的那座岛。
自从知晓的事情越来越多,在江白心中的形象越发像一個类似于按照既定的规则行事的保护者。
就像雷电影制造将军来统治稻妻一样,天理或许也是法涅斯所创造的世界守护者。
祂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循于规则,守护提瓦特。
祂,一切以最优解为先。
就像用寒天之钉强势镇压地脉,祂并不考虑其他,简单粗暴。
至于原初之人法涅斯,恐怕在与第二王座的大战中死去了。
剩下的四个执政,作为维系者存在,查漏补缺,弥补的不足。
只是在漫长的时光里,提瓦特数次在危险的边缘徘徊,祂们恐怕也没有什么余力了。
而现在,天理已经沉睡了五百年。
神座破碎,是否惊醒了天理?
这已经完全破坏了之前所设置的尘世七执政的七之秩序,不可能不做任何反应。
若醒来,祂没有反应,是否代表了默许?
若没醒,那祂究竟虚弱到了何种境地?
不管那种情况,所代表的结果都不好。
如果天理默许,则说明提瓦特已经进入到了危险的边缘,不再遵循原先的规则。
祂旁观着人类的自救,等待着蛋壳内的生灵最终冲破蛋壳,带来全新的生机。
而如果未醒,则说明天理已经非常衰弱,即便是胎海力量被全部吞噬,祂也无力阻止,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提瓦特走向死亡。
当然,两种假设也是可以同时成立的。
天理已经无力再做任何事,所以,祂默许了人类的自救,等待着试图突破蛋壳的人类将剑尖对准祂这个最后的拦路者。
“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刺眼的强光!”娜维娅担忧的询问。
“我有一种感觉,刚刚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克洛琳德皱着眉头,虽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她的感觉向来是不会出错的。
那维莱特看向谕示裁定枢机原本所在的位置,那里如今已经空空如也。
“已经执行完毕了。枫丹人的罪孽已经被赦免,不会再被溶解了。”
他看向吞星之鲸出现时撕开的那个巨大的空间通道,眼中燃烧着压抑的怒火。
“该结束了,是时候惩治那条鲸鱼了。”
“你一个人能搞定吗?”江白问道。
完全之龙究竟有多强?
那维莱特摇头,“虽然我已经获得了足以应对鲸鱼的力量,但想在将它压制的同时剥离出胎海之力非常勉强,我需要你和空的帮助。”
江白点头。
他在胎海水中泡了那么久,也就是为了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