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尉寺公车司马令分文武职,文官负责传达指令,武官负责巡逻司马门。
这其中的文官归属卫尉寺丞管辖,武官则是尉主管辖。
而公车司马令麾下有小喽啰三到五人,食俸禄六百石。
一石黍米是十个半两钱左右,也就是说朝廷给的俸禄值六千个半两钱左右。
这个薪水说低不低,只要不吃不喝,两年下来就能在长安城购置到最便宜的房舍。
但长安城住最便宜的店要十个半两钱,靠皇朝方向大吃大喝一顿要上百个半两钱,这在寸土寸金的长安城中很可能属于朝廷低保工资。
张学舟对这份低保工资没什么大念头,大抵是发下来了就领取用一用。
他也没指望靠着朝廷薪水发财。
但张学舟头疼的是职位问题。
他如此擅长文学的人,居然被划定到了武官行列。
也就是说,他必须带着小喽啰们巡逻司马门。
司马门属于一些重要建筑的外宫门,如同城门口那些守门官一样,张学舟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尉主,我其实不怎么擅长打斗,我应该是用来传达消息的啊!”
张学舟前往卫尉寺报道,他也见到了自己的上司,一个年近四旬的壮汉杜瑞。
“年轻人,如果你没有在求官的荐书中提及自己尚武,朝廷是不会安排你来当武官的”杜瑞道:“如今来了就好好当差,毕竟我只是监管你们的得失,并不负责更换你们的职责,你找我抱怨也没用!”
“尚武?”
张学舟微微吸了一口冷气。
他在自荐书中没有提及自己尚武,但虚构的‘子虚’确实能文善武。
也不知道新帝看到了第几章,对方很可能认为他也是尚武者。
“早知道就写一个……算了,我不会写,老爸教我写的都是武侠,没让我写过文侠!”
张学舟最终接受了自己的职位。
他不怎么擅长打斗,但并非没有打斗的本事。
作为新晋大汉王朝千名以内的修士,他的实力不算差。
“这么多守城的小喽啰都能活下来,我就不信自己会冲撞到太岁!”
张学舟领了令,又接受了自己的武官职位。
“你上任的司马门在阳陵司马门,掌东司马门,你们每日换三班,时间方面自己去商议,拿了官令三天之内上任便可!”
杜瑞指了指阳陵的方向,又皮笑肉不笑示意张学舟好好干活。
武官们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如果不擅长打斗,三班倒必然会安排到夜班。
“如果你在那边表现出色,或许干上两年就能来皇宫的司马门”杜瑞笑道。
“阳陵?”
张学舟如愿当了官,但他确实是气运平平之辈。
且不说他求官求了三次,职位安排时也很一般,当个守门官还要去守墓地。
阳陵就是景帝下葬的陵园,景帝下葬的时间不算长久,司马门也缺乏人员驻守,最终轮到了他身上。
他这种公车司马令官职也不算稀奇,毕竟司马门有东南西北四个门,又涉及三班倒,他只是十二个守城官队伍里面的小头目。
获得了自己新官上任的位置,又拿了令牌,张学舟这才退出卫尉寺。
他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离开的时候则是难言满意。
“表弟,你这官棒不棒?”大门外等待的容添丁问道。
“可棒了,只要到了时间,那片地方都是我说了算!”
张学舟调整心态极快。
他照例寻找着自己职位的优势。
他这个京官离长安城有点距离,但也不是没好处,至少守墓的地方没什么人来人往,他落到了清闲。
这也符合他最初想当个清闲官的追求。
唯一的麻烦是这种职位一眼望到头,只能打发时间过日子,很难看到什么晋升的可能。
毕竟张学舟就没听过谁守墓守得好,而后当了大官,大多数守墓者都是守卫一辈子,基本没挪过地方。
“表弟,我就知道你是干大事的人”容添丁喜道。
“必须的,咱们一会儿去买个方便我当差也方便你去列肆的房子!”
张学舟扬了扬自己的官牌,示意他终于有了长安城购房的资格。
只要当了官买了房子,这就成了长安人,哪怕他有一天不当官了,这房子也不会欠缺入住的资格。
买房子照例是要去京兆伊府找文书进行登记,又要进行相关查询,再到邻居接纳排查等项目,诸多事情落下才到交钱这个环节。
买房的事情有些小复杂,张学舟也不着急立刻办妥。
他从卫尉寺出来,会顺道去老树胡同转一转。
在腰间挂上官职令牌,张学舟拉上容添丁,两人在街道中一阵穿插。
“表弟,我感觉没来过这儿!”
“放心,跟着我走,不会走错路的!”
遁出阳魄在长安城上空转悠了一番,张学舟如今对长安城的街道非常熟悉,知晓哪儿可以拐弯,哪儿是死胡同,哪儿又能抄近路。
他记忆力极强,此时的脑袋里如同装了导航地图,也直接穿插街道走向飞羽妖王提及藏匿灵玉之髓的地点。
对于熟悉地形的张学舟而言,老树胡同第十八头石狮子镇兽极为好找。
除了贪玩的小屁孩儿,少有人去动这些镇宅的雕塑。
“怎么是你来取灵玉之髓?”
张学舟刚刚找到第十八头石狮子,又顺利发现了石狮子腹底下藏着瓷瓶。
他假装在石狮子旁弯腰穿鞋,手则是迅速伸了进去。
瓷瓶刚刚到手,张学舟只见石狮子微微扭头,而后发出了极为轻微的询问声。
“我去,石狮子还会说话?”
容添丁惊呼,身体不免一哆嗦。
张学舟能听到的声音,跟随的容添丁同样能听到。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觉石头狮子威严的模样多了一丝扭曲,口中衔着的那个石球也滚来滚去,发出阵阵低声。
“妖邪!”
容添丁大呼,不免也动用着自己为数不多的那点能耐。
一丝南明丁火拍向石狮子,容添丁只听这头石狮子发出一声惨呼,而后身体开始化成流沙一般的石屑不断下坠。
“表弟?”
“有妖邪呀,石头狮子变成了沙子!”
容添丁惊呼时,只听张学舟同样开口大叫。
老树胡同的宅子能摆镇兽看门,这儿的人身份不说贵,至少与富脱不了干系。
“表弟?”
“跟着我喊大声点!”
张学舟低声,随后指了指自己,他用袖子遮了脸,一团法力微光浮过,他的面部已经开始渐渐苍老。
等到张学舟施法衰老术完毕,他又在那儿高声大喊。
容添丁愣了愣,一时没明白张学舟要搞什么事。
但他很快调整了心态,拂袖遮脸跟随释放了一道衰老术。
既然张学舟没喊逃命等话,那当下应该是极为安全的,这让他随后也加入了大声呼叫的行列。
两人不断惊呼时,只见附近数个宅子的门迎从门内里探出了脑袋。
“哎呀,王大善人门口石头狮子的脑袋变成沙子了!”
“妖邪来了呀!”
“妖邪开始祸害看门镇兽了!”
“快让老爷请法师上门驱邪!”
“报官呀!”
……
几个门迎大叫,惊慌的神态与容添丁几乎没有差别。
古树枯萎,又或古树起火等事情时不时在长安城发生,这些古树发生灾害完全没有规律,也让官府难于管控消息,从而导致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平民老百姓没有脱离蒙昧,最为迷信各种诡异和怪异之事,甚至会自己吓自己。
等到真正看到一些离奇事,这些人不免也是遭了惊吓,纷纷大喊大叫开始找自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