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尉寺公车司马令东方朔!”
京兆伊府外张贴了黑榜,自然也有红榜。
相较于黑榜上一连串的名字,又占据了榜文单的大部分区域,红榜并不显眼,上面只有寥寥十余个名字。
张学舟的名字就在其中,还有了职位的安排。
但凡持着‘节’去卫尉寺验证,他就算是当官走马上任了。
“表弟,公车司马令是什么官?”容添丁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官”张学舟晃晃脑袋道:“大概要到卫尉寺报到后才知晓了!”
只要不进鸿胪寺当出使的小官,又或被打发到边疆,张学舟觉得什么官都行。
毕竟他只是需求一个朝廷官职的起点,这辈子又不是官职不挪位了。
他当下总算是得偿所愿,不提其他,张学舟至少是个京官,也有了在长安城买房的资格。
这将结束他们居无定所的境遇。
“走走走,报道去!”
眼见榜单放了出来,自己名字也写在上面。
“哎,你那天不是说要意思意思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怎么就五年内禁止当官了?”
随着正式榜单的发放,京兆伊府外看榜的人也多了起来。
第三波招贤高兴的终究是少数,大多数人都高兴不起来。
朝廷虽然没有给予责罚,但短期内他们是没可能求官了。
各自注目扫过诸多人尴尬的面孔时,也有人记起了张学舟这张脸,不免推推搡搡准备摩拳擦掌揍人。
“什么意思,我现在也落榜了,我想去死你要拦着不成?”
不得不说,求官者少有什么弱鸡,哪怕是最普通的人也是孔武有力,低阶修士不在少数。
张学舟被人一把抓住脖颈,等到十余双夹杂着复杂的目光盯过来,他感觉自己查榜后离开的速度有点太慢了。
当然,若是他晚来一两天也没事,毕竟那时候已经没啥人看榜了。
这让张学舟好一阵大叫。
“表哥,你别拉我,我连连三次落榜,已经无颜再见父母,倒不如死了干脆!”
张学舟压根没理会抓着自己脖颈那个一脸愤怒的年轻人,他一脸颓丧大叫。
“表弟,你不要想不开,咱们这次没中榜还有下次,下次不行还有下下次,你可千万要稳住心态啊!”
正常人遭遇抓脖颈这种事情或挣扎或反击,但张学舟的行为方式完全脱离了正常人这个范畴。
容添丁最开始也是一急,等到张学舟大叫,他脑子里还转悠了数下才反应过来。
相较于被人群殴抓着乱打,倒还不如他们自己先自暴自弃。
在京兆伊府外打架堪称目无王法,打赢了会被认定成为肇事者,不仅要赔偿别人医疗费用,还有可能丢了张学舟好不容易求来的小官,至于打输了不说也罢,那反正是个吃亏事。
这让容添丁心中一个激灵,他一把抱住了张学舟,挤到了那个抓着张学舟脖子的年轻人身边。
“表弟,你要想想你那没过门的妻子,你再想想你那高堂上的父母,再想想庙堂上的陛下,你忍心就这么离去吗?”
“我不想活了,放开我呀!”
容添丁配合得极快,这让张学舟大叫。
他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手,又紧紧拉着不放。
“来,打我,往这个地方打,打死我!”张学舟叫道。
“兄台……哎,你别想不开啊!”
当初听了张学舟的蛊惑,也跟随大流夹了钱财到竹简中,年轻人不仅落了榜,还被限定五年内不得求官,甚至张贴示榜,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
这让他只觉人生太糟糕了。
相应他对张学舟这个较为显眼的始作俑者是有意见的。
不说弄死对方,他多少要给对方一些教训。
如他这种心态者不乏其人。
但年轻人没想到还没下狠手,对方就已经寻思要短见了。
这让他抓着对方脖子的右手紧了又松,等到数句话后,他已经在用力扯回自己的右手。
“千万别想不开,咱们这落榜了能咋的,咱们不缺吃不缺喝,大不了拿五年来读书练武修法,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对,这朝廷的官不当也罢!”
“这世上没当官的人多了,也不差咱们几个!”
“说的是,当官没什么了不起的,进去了还不是打杂,想当大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年月去了!”
“咱们拿得起钱财求官的哪个家底差了,不当官照样过!”
“各位,咱们又不是永久不得当官,大不了五年后再来呗!”
……
见到张学舟要死要活,一群本想揍人的求官者纷纷开口劝解。
“韩焉守礼了一些,桑弘羊过于拘谨,卫青又是个闷葫芦,张骞太唯命是从……这家伙倒是会搞事,应该是个热闹性子,就是这家伙没脸没皮的下限有点低,我是不是真要这种人当官?”
新帝看着远处的闹剧。
虽说他是帝王,但他也喜欢看热闹。
有张学舟这种性子的人,新帝觉得不会寂寞冷清。
但他有点难于拿捏张学舟。
但凡他拿捏了张学舟,对方必然拘束拘谨,也就难有了这种没脸没皮,但若要他不拿捏对方,新帝也难于确定自己是否能承受对方这种品性。
“总归是会热闹一些!”
他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
直到这些落榜的求官者在那儿当知心人劝导张学舟,甚至还有人拿了一些钱财请吃喝,又有人互通姓名,等到张学舟勉强止住寻死的念头,目送张学舟被容添丁搀扶远去,这些人才放下心来四散离开。
“他叫李四羊,我也叫李四羊,但这个榜单上只有一个李四羊,那我到底是在黑榜上,还是说落榜没计入进去!”
唯一被弄到疑神疑鬼的只有一个叫李四羊的求官者。
他在黑榜上对照了好几遍姓名,只觉世上叫李四羊的人多了一些。
“侯爷,您似乎很看好那个东方朔?”
又有李广颇有兴趣开口,直接开口称呼着新帝此时冒充外出的身份。
李广同样是个闷葫芦,如果不探讨军事和武学,李广都不喜欢开口。
新帝极为少见到李广开口提及其他人,这让他不免还好奇了数秒。
“我没看好他”新帝摆手道。
“但您似乎对他很有兴趣”李广道。
“有趣的人总归是讨喜一些”新帝点头又好奇道:“你平常不喜关心这些事情,今天怎么就聊起来了?你居然还记住了这种人的名字?”
“他……”
李广关注的人确实并不多,涉及普通修士寥寥无几。
但张学舟总能时不时在他眼前显摆两下,连连有过数面之缘。
而且对方还有个鸟妖朋友,曾经安全进出过邪罗斯川圣地,算是李广所见年轻一辈子较为奇特的人。
“说来咱们长安城古树起火和枯萎之事或许有可能与邪罗斯川圣地的鹿妖有关系”李广寻思了数秒才道:“他曾经进出过邪罗斯川圣地,或许有可能认识那个老鹿妖,我们可以让他找一找妖邪!”
“我知你兵伐邪罗斯川等圣地心切,但你不要将什么事情都扯到邪罗斯川圣地上”新帝头疼道:“咱们长安城可以藏各大学派的高手,也能藏一些仙庭的两面人,但没法藏妖,越大的妖越没法藏。”
“那也是!”
李广悻悻回了一句。
只要有人皇打造的照妖镜存在,妖类就很难在长安城放肆,越强的妖有越强的妖气,也越容易引动照妖镜打击,哪怕尊上也不喜这种刻意针对的宝贝。
近期长安城有一些古树死亡的事,李广想了想照妖镜的威能,他最终也将邪罗斯川圣地鹿妖作祟的可能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