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波云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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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阁下,对它也感兴趣。”

  苏牧抬手正想从背包里取出特质的药剂,巨木的树干上传来一道辨不清性别,也听不出年龄的声音。

  犹如机械般冰冷而僵硬。

  苏牧抬头看去,只见树干上,一名肤色惨白的少女骑乘着巨大的狼蛛,如同云雾般的蚊虫围绕其飞舞,她就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苏牧,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她那淡漠的眼神。

  宛若冷血的节肢动物,没有半点情感。

  阴影从苏牧的脚边汇聚,苏牧停下了动作,他笑着开口,“倒也确实有些兴趣。”

  少女收回目光,她看向蛛网中央的巨型蜘蛛,缓缓地开口,“我需要它体内的虫群因子来喂养我的御兽,如果你需要契约类似的异兽,我能为你提供更好的选择。”

  苏牧闻言,不着痕迹地收起即将激发的试管药剂,他语带好奇地问:“能告诉我虫群因子是什么吗?”

  少女陷入了沉默,她似在疑惑苏牧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或是在迟疑是否要将这则消息告知给苏牧。

  片刻之后,少女做出了选择。

  “虫群因子是包含虫群信息的特殊模因,模因作为一种概念广泛的存在于生命体内。”

  “你听说过模因吗?”少女注意到苏牧的神情,她略微皱眉,随后继续解释到。

  “模因是一种认知,有时候它能提供修正,有时候它会具有污染,比如这处秘境里的黑暗就是一种具有污染的模因。”

  “它呈现的形式是同化,被黑暗包裹的生命会化为黑暗,所以这类危险的模因被官方称为异常。”

  苏牧听罢,将目光转向那头巨大的蜘蛛,“所以这种巨大化也是一种带有污染的模因?”

  少女点头,“引起这种巨大化现象的异常,收容司将其命名为‘爱丽丝癔症’,它能引发特殊的空间效应,巨大化只是其中的一种效果。”

  说着,少女面露迟疑,她盯着苏牧,看着游离在其周身的阴影。

  “你是保留地的耗材?”

  话到一半,少女发现自己用词的不妥,她连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城市聚落里的居民?”

  苏牧并未在意少女话语中带有侮辱意味的词汇,少女无意间吐露的信息印证了苏牧某些猜想,只听那位少女继续说到。

  “不对,你携带有源铸细胞,并且身上也没有至高的印记。”

  “你怎么可能是城市聚落的居民。”

  少女闭上双眼仔细感应,似在心中印证了这一想法,她的神情越发疑惑,许久方才开口。

  “阁下若是无聊,也不必寻我的开心,你总归不是从小流落到保留地,和那些耗材生活在一起,最后还被守秘司的人通过采样的方式,被投入这片秘境吧。”

  苏牧笑着,他将悬浮在身旁的机械御兽唤至手中,他注意到,少女的身旁也环绕着同样的御兽。

  “如果我说是呢?”

  “就算是的话……那也没关系,至高已经认可了你的身份,能走到这里也说明你配得上这样的身份。”

  少女同样招来身旁的机械御兽。

  “看来事实的确如你所说,你缺乏大量的常识,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我再回答你两个问题,你同我一起对付这只异兽。”

  苏牧点头,“你所说的实验耗材是什么意思。”

  “你想问的是那些保留地的居民是什么?对吧。”

  少女回答,“他们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仪式之一,我们将其称为‘文明的回响’,由至高驾驭的神明所创造。”

  “这些从无到有被创造出的人类,能够完全代替我们承受那些不可知级异常的侵蚀。”

  “所以我们称其为耗材,他们只是人造人,是商品,只是和我们极度相似。”

  “顺带一提,你既然是通过采样来到这处秘境,那你应该是被御使资格考核这一借口吸引而来。”

  “事实上,我们参与的确实是一场御使选拔,但除却我们以外,所有的耗材都只是一道检测的工序,为我们探索未知秘境的规则,以及探寻已知秘境是否出现了新的变化。”

  苏牧的笑容逐渐收敛,他揉搓着手中的机械御兽,“所以这只是一个骗局?”

  少女摇了摇头,“倒也不是。”

  “若真有人能够在这处秘境里存活30天,至高自然会给予其成为‘人’的身份,我们从不吝啬对人才的培养。”

  “毕竟资格考核,其中资格二字,也有着能否有资格成为我们的意味。”

  “你接下来应该会问至高是何等的存在,以及我是如何辨认出你与那些居民的不同,对吧。”

  苏牧没有反驳,少女见此,嘴角微微翘起,显然她极富倾诉欲和表现欲,热情且好为人师。

  只听她接着说到。

  “所谓至高,并非单指某一位,它只是一个泛称,所有驾驭神明的御使都能被尊称为至高,比如这枚为我们提供强大辅助,并作为最终保险的源铸细胞。”

  “它便是驾驭机械之神的至高为我们提供。”

  “至于我是如何辨别出你的身份。”

  少女的语气逐渐低沉,她郑重地说到。

  “要知道,保留区的居民都是那位至高的所有,被其打上了特殊的烙印,最好不要无故屠戮他们。”

  “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更何论他们都是至高的财产。”

  苏牧礼貌地答谢,“受教了。”

  少女驾驭着巨大的跳蛛,从树干上跃起,降落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她朝着苏牧伸手示意。

  “那么请吧,阁下。”

  话语落下,少女握紧拳头,她想为这个什么都不懂得后辈,展现身为预备御使的强大实力。

  让他别一不小心得罪了其他考生,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围绕少女那如同雾气的虫群激射向四周,将蛛网与树木的连接切断,巨大的蛛网随风摆动。

  悬于蛛网中心的络新妇无处借力,从高处跌落。

  “碎一点,你还能提取那个虫群因子吗?”苏牧从背包侧边的口袋里取出几管试剂,转头询问。

  少女满脸疑惑,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此刻巨大的蜘蛛即将落地。

  苏牧丢出这些试剂,数道阴影从他身后的黑暗中飞窜而出,包裹着试剂自蛛网的边缘开始飞速蔓延。

  数种成分复杂,极不稳定的试剂接触到一切,剧烈的反应由此产生,白烟蒸腾,如惊雷般炸响。

  络新妇的肢体如雨点般散落,少女眼眸微缩,漫天飞舞的虫群迅速蚕食其中的血肉。

  “阁下还真是恶趣味,像你这般强大的预备御使,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懂、我只是萌新的样子。”

  “保留区的那种环境,怎么可能孕育出如此特殊的御兽,就那种被执行信息封锁的区域,是如何提供给你这般繁多且深奥的知识。”

  少女银牙紧咬,她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

  “莫不是喜好看着我对你侃侃而谈、高谈阔论、直抒己见之后,以如此精湛的技艺让我无地自容,我与阁下无冤无仇,大可不必这般羞辱于我。”

  少女骑乘着巨型跳蛛,头也不回地离去,她真的生气了,原地只余下苏牧满脸的莫名其妙。

  苏牧低头询问小黑,“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小黑摇了摇头,表示它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