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屯儿。
冷风吹过,板杖子旁边儿的野草在风中摇摆。
小警查有点泄气:
「真的好难啊,所长那你说咋整?不上点儿手段他们肯定不说,你看看屯子里的人都防贼一样的防着咱们。
妈的,在他们眼里咱们怎么就成坏人了呢?咱们可是警查啊。」
所以得意的一笑,露出一抹老狐狸般的笑容。
冷风呼呼的吹着,乍暖还寒,冰雪融化的春天相当的寒冷。
空气中飘来阵阵的笑谈声,那是一群人在王远爷爷家围着看宰猪呢。
两个警查脚步匆匆的来到村长家,起的比较晚的村长还盘坐在炕上喝着大碴子粥着,慈眉善目,热情的招待着两人一起吃点。
左问右问,老村长却东拉西扯顾左右而言他,话题不是转移到母猪的产后护理上,就是苞米的追肥上,或者是土鸡蛋的孵蛋方法上。
炕头上铺着一张鲜艳的厚褥子,一些鸡蛋正静静的躺在上边等着孵化。
老村长的媳妇儿还是有些担心的,底气也不是那么足:
她有些心虚的对两个警查道:
小警查大怒:
所长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抽烟,乜了老村长一眼没有说话。
小警查直接亮出了手铐子和配枪,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老村长的媳妇儿快被吓瘫了,瞬间就慌了神儿。
老村长也是大怒。
「说破大天去记性不好犯法吗?哪条法律说记性不好犯法了,你给我找出来!
还亮枪?有把破手枪你就要抖起来了?来来来有本事打死我,往我脑袋上打,一枪崩了我……」
老太太都快急哭了,连忙拉着老村长。
……
另一边。
王远他们正边宰猪边唠嗑呢,气氛相当融洽,寒冷的季节即将过去很快就可以换掉笨重臃肿的棉裤,棉袄了。
大白猫和不知道谁家养的大橘猫,大花猫在周围转悠,猪肉的香气让他们口水直流。
正和柱子他们聊的欢的王远看见大白猫要扒凳子上的肉,连忙把她逮回来。
王远吹她的脸,大白猫抿着胡子紧紧的闭着眼睛。
「嘿~小远你家的猫是不是
怀崽子了?看这大肚子,真大啊。」柱子感觉很有趣,这大白猫要比他家的猫大一圈儿。
这时候小丫头跑过来,伸手把大白猫抱走了。
突然。
屯子西边儿传来一阵嘈杂声,呜呜喳喳的还有哭声,瞬间王远等人皱起了眉头。
张忠山的儿子张旺连忙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就在众人猜疑不定的时候他又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
人群瞬间炸锅,群情激奋也不看宰猪了,全跑了出去甚至有不少人气的回去取枪。
等王远赶到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村长一家和两个警查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住了,除了年轻汉子,还有不少老人和妇女,喝骂声不绝于耳。
村长的侄子是真的又楞又虎,拉了枪栓子弹都上膛了,众人慌忙着把他拉住了。
不仅是村长的侄子拿了枪,吴迁,刘辉他们一帮人全取来了枪,甚至已经开始顺着梯子爬上了房找寻最好的射击位置。
王远猜测这帮家伙可能是怕村长把他们说出去,到时候他们很可能要吃牢饭。
其实那一天打钱建国的时候,很多人都参与了,大部分人心里都很慌。
所长看着房上的枪口也是一阵心惊肉跳,连忙让小警查放了村长:
在村民们的欢呼声中,两个警查开着侉子突突突的离开了,等出了村子来到一处河边儿才停下侉子。
所长越想越是后怕,蹲在河边儿的残雪地里郁闷的抽烟,冷风呼呼的吹着把烟气儿都吹碎了。
小警查很是生气:
「嗨,你呀还是不知道厉害,普通村民不敢,但是参与殴打钱建国的人敢不敢呢?一旦查出他们来,他们很可能是要坐牢的……
你知道坐牢对村民意味着啥不?很可能一个家庭都彻底完了。」
所长的心都有点儿抖,他也有老婆孩子的,要是他今天死在这里……
「要是咱们被打死在屯子里,他们还是一口咬定啥也不知道,那咱俩很可能就变成第二个,第三个钱建国了。
然后上边儿再来人来查是谁杀的咱俩,再遇到咱俩现在的情况,就是个轮回,啥时候是个头啊……」
听了所长的一番话,小警查瞬间郁闷了,意识到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沉默良久之后。
小警查才憋出一句话:
小警查挠挠头发,冷风冻的他直流大鼻涕:
「回去吧,如实汇报吧我感觉这个案子破不了了,就是请神探,请全国有
名刑侦专家来也破不了……」
……
晚上的时候,在爷爷家炖了一大锅的猪排骨,一大群人围坐在炕桌儿旁边边吃边喝,热气腾腾,气氛浓烈。
一张桌子盛不开那么多人,所以就在二叔家和三叔家又摆了两桌,香喷喷的排骨炖的没了魂儿,嘴巴一咬一撕肉就掉下来了。
王虎狼吞虎咽,一口排骨肉一口蒜瓣,末了再吸吸骨髓。
他老婆周莉不好意思的推推他:
其他人瞬间全笑了。
周莉臊的脸庞通红,她都没炖过几次排骨没什么经验,技术自然是不太行的:
王虎和周莉真的是一对欢喜冤家,不仅在家里经常干架,在外边儿偶尔也互怼,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还挺乐意这样相处的。
王远吃饱了后又盛上来一碗肉汤。
很多骨髓都流到汤里了,喝起来特别的香。
大白猫今天是捞着了,平时只能啃馒头的她今天能敞开了肚皮吃肉,用毛茸茸的大脑袋拱拱王远的胳膊就又能得到一块肉。
老妈不乐意了:
桌上的人聊的都是地里的庄稼等等,王远插不上嘴,最后干脆端着酒杯来了二叔这院儿。
柱子也在这边儿呢,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满脸通红,呜呜喳喳的正白话着他那些打猎的奇遇。
去年冬天柱子他们几个专职猎人又去深山里边儿了,在里边儿待了一个半月,出山的时候不仅带回来两头死鹿,还带回来6颗熊胆,6张熊皮以及数量不少的熊掌。
「有一回是半夜里,我们哥几个正睡着觉呢突然听到喘气儿声,呼呼~的喘气声儿老大了。
当时我们几个全被吓醒了,你们猜怎么着?一头黑瞎子悄摸的就摸到帐篷外边儿了……」
看着炕桌旁边的众人都在认真的听着,柱子说的更起劲儿了,把当时的情况说的惊险万分,众人都听入迷了。
聊完了打猎的事儿之后,众人无意间又聊起了偷狗吃的钱建国。
三叔道:
听着大家的话,王远猛然想起来他是见过钱建国的,几年前在乡里王锅子家,钱建国想花40多块钱买下一幅苏轼的画,结果最终被王远截胡了。
慢慢的酒劲儿上来了,王远歪在被子旁边直接睡了过去。
等他再被推醒的时候,发现已经快半夜12点了,炕桌旁边的众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李艳把棉袄给王远披上,皱着眉头满脸心疼:
王远狠狠的搓了两把脸,穿上鞋下炕。
「
小蝶看着她呢。」
原本只会傻玩儿疯跑的小丫头也长大了,会看孩子了,抱回小亭子后一家三口打着手电筒回自己的院子。
天上繁星点点。
冷风呼呼的吹着,李艳抱紧了小亭子生怕冻着她了。
回到家里后,李艳道:
王远看着睡熟的小亭子也笑了起来,外边儿冷风呼呼的吹着,衬托的屋内越发的安静了:
李艳也很是向往。
转天一早。
王远带着带着狗子们去山上溜达去,没成想夹子夹到了一只野兔子,拎着野兔子回了屯子,路过吴迁家的养鸡场的时候被吴迁喊住了。
王远一瞅,只见吴迁推着的独轮小推车上全是死鸡,一只只摞在一起恐怖不下二十来只,老惨了。
狗子们蹦蹦跳跳的凑过去还想闻闻鸡,王远连忙把他们叫回来。
吴迁气的跳脚,死这么多鸡就够让人心疼的了,关键是还没找到黄皮子是从哪钻进鸡窝去的。
也就是说等哪天黄皮子饿了,它很可能还会来吃鸡。
被黄鼠狼吸血吸死的笨鸡是可能带着病毒的,要是条件差一点的话当然就不在乎那么多了,家庭条件好一点就不会吃这种肉了。
和吴迁告别后,王远便拎着兔子回了家。
……
这天早上王远骑着摩托,载着李艳,女儿小亭子去了市里,坐火车来到省城哈市。
薛姨母子就在哈市过的年,对于登门拜访的王远一家很是热情,拿出各种瓜果来招待他们。
薛姨家的楼房是真的大,明亮整洁,大窗户能遥遥看到松花江的景色,靠窗的位置摆放着几盆绿植,三四只肥猫蹦蹦跳跳的追逐打闹。
薛姨烫了棕色的头发,头发尾部还有一些卷儿。
薛姨逗弄着小亭子,被李艳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瞪着明亮的眼睛看薛姨,她不认识薛姨。
王远坐在沙发上也没客气,拿起一个花皮甜瓜咬了一口,又脆又甜:
薛姨笑着坐在了旁边,她是真的感觉现在的生活太好了,前几十年的生活和最近几年的生活相比,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日子。
悠闲的唠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就留在薛姨家吃的饭。
等饭快做好的时候,出去玩了一上午的二狗终于回来了。
二狗穿了一件貂皮大衣,从外边一打开房门几只猫直接跑了过去。
「叫唤啥啊我带回来的东西可不是给
你们吃的,去去去一边儿玩去儿,你们的鼻子倒是灵。」
二狗一抬头看到了王远一家三口,瞬间满脸惊喜:
二狗买来二斤酱驴肉,把驴肉放在茶几上,赶紧跑着去他屋里翻茶叶。
叮叮咣咣~
翻箱倒柜。
很快传来满是怒气的问询声:
薛姨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煎带鱼来,热气飘飘,香气袅袅。
最后原来是二狗自己把茶叶挪了位置,他自己却给忘了。
泡了一壶茶水,二狗才笑嘻嘻的坐在餐桌旁边儿:
二狗开朗了很多,找来盘子把酱驴肉装上,正好满满一大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