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开着车将宫本艾托送回家。
还在基地的安室透则再次洗了个澡。
他站在花洒下冲了许久,将全身的血迹与血腥味都冲的干干净净之后,才离开浴室。
只不过他依然觉得身上萦绕着浓郁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低头时总觉得在自己手上看到了暗红色的血迹。
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需要做个心理测评。
他再一次这么想道。
基地中就有为成员提供心理测评的地方。
用于检测成员们的心理状态。
检测出有威胁性的会被暂时看管起来,不再做任务。
大部分成员都有一套堪称完善的敷衍测评的工作。
他们太知道该如何表现才会让自己得到正常人的结论。
为了不被看管起来,无论平时表现的有多疯,在做心理测评时绝对会选出最正常的选项。
安室透很少出现在这种地方,也不热衷做这种测评,他的警惕性太高,根本没办法选择真正想选的选项。
而且情报部门没有行动组疯子出名。
行动组的有些疯子是每结束一次任务就会出现在测评室,自己来的,或者是被队友拖来的。
他们总怀疑自己的队友是疯子,却从不觉得自己是疯子。
但是这一次,安室透主动出现在了测评室内。
测评室并没有任何人负责,只有检测的机器,以及使用说明。
全程都是自己给自己操作,当然,测评结果会被组织留存。
安室透习以为常的先坐在了电脑前,选择了一套基础测题。
安室透看到题目后认真的想了想。
的确有一段时间他总觉得身体莫名的很沉重。
于是他选择了是,经常如此。
安室透选择了否。
安室透皱着眉,选择了是,经常如此。
他最近总有一种恍忽的感觉,有些记忆回忆起来也仿佛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无论擦拭多少遍都看不清楚。
安室透皱眉,在是与否之间犹豫了许久。
他体内存在另一个人吗?
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话,人格之间彼此是互不认识的,他不知道也很正常。
但是他真的有人格分裂吗?
他最终选择了否。
他没有想要逃避的想法,也不会需要诞生另一个人格出来承担这一切。
哪怕他每天早上晚上会自我催眠他是波本,爱着艾维克利尔,也不会真的因此诞生出这样的人格。
假的就是假的,暗示的越多越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谎言。
安室透无比的清醒。
安室透选择了是。
起码……虐杀上司不是他的本意。
就算要杀死对方,也该选择一个果断利落,不会让人受到太多痛苦的方式才对。
为什么当时的他会那样做?
他选择了是。
直到现在他也觉得,虐杀上司时的他不是他。
但是不是他又是谁呢?
他拥有着那一段记忆,但是依然无法弄明白,记忆中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
一切都告诉他这是他做的,但是他本人却总觉得这一切都轻飘飘的,像是一层虚无缥缈,没有实感的梦。
一路认真回答了一百二十道问题,他得到了自己的结论。
中度抑郁症,重度焦虑症。
有分离性人格障碍的可能,建议接受更专业的检测。
安室透将抑郁症和焦虑症无视掉,只看了看最后的字。
别说他在进行卧底任务,就算是组织真正的成员,患有抑郁症和焦虑症的也不在少数。
就连普通的社会畜都有的精神问题,他们当然也会有。
不需要在意。
随后他的目光放在了一旁的机器上。
那是一台能够为使用者提供催眠服务的机器。
如果真的有人格分裂的话,主人格沉睡时,其他的人格也许会冒头。
他要试吗?
安室透朝着机器走了过去。
戴上头盔,躺在机器上,伴随着催眠的音乐,逐渐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看上去睡得十分舒服。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睁开了眼睛。
醒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机器的监控视频。
可以看出画面中的他躺在机器上,从闭上眼后就再也没睁开后。
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但是看起来睡得很好,脸上都带着微笑。
“奇怪,我是带着微笑闭眼的吗?”安室透看着监控画面中的自己,皱着眉道。
他有这样的习惯吗?睡觉时脸上带笑?
安室透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地面,透过光洁到反光的地面,他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他的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在注意到脸上笑容的时候,他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他是一直保持着这样微笑的表情吗?
为什么……
他完全没意识到?
检测机器此刻发出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听到正常时,内心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波本的确是脸上一直带着这样意味不明笑容的性格,毕竟是神秘主义者,他可能最近沉浸在波本的身份中太深了。
所以下意识一举一动都完全是波本的样子了。
这段时间结束后他要想办法找回降谷零的样子了。
如果他一直用着波本的思维方式和身份行动的话,只会越陷越深。
他将报告放进了一旁的碎纸机中,随后走出了检测室。
他还需要去领罚。
依然和之前使用的是惩罚室是同一间。
也是他审问黑田兵卫的惩罚室。
只不过此刻的惩罚室已经不见了血腥的模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嘉尔姆用机械音问道。
“不用了,火化处理掉吧。”安室透冷澹道。
将死人制作成展览品,无论怎么说,也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他没办法将黑田兵卫的尸体安葬,也没办法将他的尸体送回警方。
一如当初诸伏景光的尸体也被组织销毁,黑木真人的尸体也被抹去痕迹一样。
他们悄无声息的死在黑暗中,永远无法再次拥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