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捕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想要污蔑我?”
悲切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化,仿佛依旧沉浸在父亲身死的悲痛之中。
整个人也是在缓了缓情绪后,这才满脸悲痛的看向了苏瑾。
这时候的方怀谷好似真的是经历了至亲去世,又遭人污蔑的接连打击,脸上说不出的悲痛和委屈。
“苏捕头,这些年来我都是沉浸在诗书之中,两耳不闻窗外事。行事也是一直谨小慎微,更不曾作奸犯科!”
“这些事情方家上下都可以为我证明,我相信苏捕头是个明事理的人,定能给我一个清白。”
“清白?好一个清白!”
轻轻一笑,苏瑾拦在对方身前,封闭了他所有的退路。
这时候,就算是方怀谷想要逃回密道中,都已经变得不可能了。
而见苏瑾这副模样,方怀谷的眼神明显变了变,这也让苏瑾更肯定自己的猜测。
“方公子,你知道在你们方家来之前我在做什么?”
“我在查看这些年缉捕司的案宗,主要是关于你们方家和还有杜家的。”
“这些年来缉捕司虽然不怎么管事,但有些事情还是记录了下来,比如多年前,方家有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前来报案。”
“这个孩子说自己的母亲被折磨而死,想要缉捕司给他一个公道!”
说这话的时候,苏瑾看着对方的眼神,只不过这时候对方的眼神却变得冷静了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
而对此苏瑾也不在意,随后继续缓缓说道。
“当初因为这个孩子是方家人,缉捕司就接了这个案子,可是接了之后却发现这案子竟然涉及到方家。”
“后来方家来人接走你,并告知这只是个意外。”
“所以,当初的结案直接按意外处理,草草了事!”
“一条人命,在这些人的眼中并不算什么,可在这个孩子眼中却是他的全部!”
“我说的对么,方怀谷,方公子!”
“当时的案宗上记录的清清楚楚,当年那个报案的孩子就是你方怀谷!”
上下打量着对方,这单薄的身躯内究竟隐藏了多少,不得而知。
若自己猜的是真的,那这位方公子可了不得。
“苏捕头,当年的我年纪小不懂事,以为母亲之所以会死就是被人所害,这才在母亲死后去了缉捕司报案,都是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可事情过去了,仇恨未必过去。”
“杀母之仇,这种彻骨的仇恨,我不相信会这么轻易的就抹掉。”
“当年按说这样的案子你去府衙也就是了,可你却直接来了缉捕司,缉捕司接手的一般都是要案,足以证明你心中的恨!”
说到这里,苏瑾的眼神与对方再度对视在一起。
“我还向缉捕司的老人问过方家的情况,原来方公子是庶子出身,以前根本不受看中。”
“不仅如此,你每日和你的母亲都还要遭受打骂,在方家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你和你的母亲在方家过的极惨,直到你的母亲被生生折磨而死。”
到这个时候,苏瑾能感觉的出来,对方的眼神在刚刚的一刹那变了一下。
有些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事情哪怕再想忘记,可当被人提起的时候,还是不免会激动。
“随后,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
“在你母亲被折磨死半年多以后,你父亲的正妻就病亡了。而一年之后,你的两个哥哥,也就是方家那两位嫡子就出了意外。”
“而方家,就只剩下了你一个血脉!”
“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意外?”
说到这里,苏瑾不禁摇了摇头。
自小相依为命的母亲被杀,如此切骨之仇,怎么可能就这轻易放下。
苏瑾当然希望眼前这个真的是那种能以德报怨的老好人,可这可能么?
一个从小被不断欺负,被一直凌辱的人,心里怕是早就扭曲了。
仇恨的种子早就种下,有仇必报才是最合理的。
这种人就如同是毒蛇一般,隐于草丛之间,一旦有机可乘,就会给你致命一击。
一旦被这样的人盯着,那可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看看方家之事就可见一斑,方家的主母和两个嫡子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个小孩能把三个人悄无声息的杀了,还能让人觉得那就是一个意外。
并且这么多年来能一直装作善良仁义的模样,却始终都不被发现,想想都觉得可怕。
最关键的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恐怕就无法回头。
对这些心理扭曲的人而言,他们总要发泄一些,怕是不会就杀这么点人。
“苏捕头,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你说的对,这只是我的猜测,可现在我知道我的猜测都是对的!”
“苏捕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是苏捕头没有证据的话,就不要随便污人清白!”
“哈哈,笑话!”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苏瑾摇了摇头。
“我是没有证据,可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世上有一种罪,叫我觉得你有罪,正所谓官字两张口,说你有就有!”
“所以不管你有没有罪,我觉得你有罪,你就有罪!”
说到这里,苏瑾紧紧的盯紧对方的眼神。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问你怕不怕。
事实上苏瑾现在就是在试探,试探眼前这个不是好人。
更何况他们之间离得很近,近到足以让人觉得自己可以赌一把。
“我原以为苏捕头你跟那些人不一样,却是没想到这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突然间,方怀谷轻轻一笑,脸上的表情却始终没有变化。
不过他隐藏在两只袖中暗器却被他悄无声息的按下,六根细小的弩箭飞射而出。
由于宽大的衣袖,以及他怀中抱着的方业的尸体遮挡,也让他的动作以及那飞射而出的弩箭在第一时间根本无法察觉。
两人之间站得很近,近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当苏瑾躲避的时候,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些晚了。弩箭刺破长空,直插苏瑾所在。
纵然他飞快的躲避,也不免被一二支弩箭刺中。
“哈哈哈,苏捕头,你不该离我这么近的!”
在大笑声中,方怀谷飞速后退,至于他父亲的身体则是被直接丢到了一边。
这大孝子,还真特么孝顺。
不过这个时候保命嘛,相信自己的父亲会理解的。
“原来你会武功?看来我猜的没错,你的两个哥哥都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又如何?他们该死,统统都该死,这是他们应有的惩罚!”
“不过苏捕头,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的弩箭上有噬骨之毒,只需要沾染一点点血,就能在几个呼吸间要人的命。”
“哎呀,我们这谈话的这功夫,好像都已经几个呼吸了!”
一边说着,方怀谷还一边后退,似乎在戒备着苏瑾临死前的拼死反扑。
“苏捕头,现在的你是不是感觉现在呼吸困难,浑身骨骼如同被刀子来回刮一样?”
“放心,我会告诉外面的人,方捕头来我方家做客,此时却恰逢家中进贼。”
“方捕头面对贼人临危不惧,主动擒贼么,结果贼人武功实在太强,更兼此人卑鄙的用毒。”
“结果最终不仅我父亲被杀,连方捕头你也不幸罹难,我方家对此深表遗憾!”
“苏捕头,你觉得我这么说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外面传你这样的死法,我也可以帮你换一种!”
“不必了,我想我还能继续活下去!”
一边说着,苏瑾一边直接将用手遮挡的箭矢从自己胸口处拔出来扔到一旁,箭头上根本没有一点血迹。
这箭头只是刺破了他的衣服,并没有刺进皮肤里,更不曾染血。
而看到这一幕,原本笑容满面的方怀谷一下则是变了脸色。
“这,这怎么可能,不可能啊,你明明中箭了,我看到的!”
“谁说中箭了就一定会流血?忘了告诉你,我铁布衫已经大成,寻常的刀剑根本伤不了我!”
“你以为我为什么敢离你这么近,是因为我有足够的自信能拿下你,也是让你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从而忍不住出手!”
“方公子,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动,不然我会忍不住打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