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只为杀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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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见过张松与李剑杀人,可被红白之物糊满一脸还是第一次。

  杨采薇的身体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固定在原地,就连思绪都暂时暂停,世界一片黑白。

  杨采薇只觉得耳边杂音乱起,刺耳的尖啸回响,眼前的数道人影闪烁离开,好像自己是什么恐怖的怪物。

  杨采薇的感知也不能说错,只是与现实有些偏差,那些人影真的存在,原本围在她身边的倭寇连滚带爬的正从她身边离开。

  阵阵“雷鸣”之音下,是仓皇倭寇的惨叫声,不时有人到底不起,一身肮脏血液流进无辜的沙滩中。

  只有李剑看清了倭寇害怕的到底是什么,那是他们大明的天降神兵,再往远处瞧数艘几十丈长的大船就停泊在海边。

  李剑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便赶紧跪伏在地。

  杨采薇依然还没有从失魂的状态中恢复,然后感觉麻木的身体被人用力拉住,再然后就感觉自己被揉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中。

  “所有倭寇一个不留!”

  “皇上,手帕!”

  杨采薇只觉得眼前素白划过,然后世界重新有了色彩,眼前之人身着绣龙黄袍,不只朱祁镇还能是谁?

  朱祁镇心疼的将杨采薇脸上血污擦拭干净,原本英气勃发的脸此时也胡子拉碴不修边幅。

  朱祁镇将手帕扔在地上之后,小心的捧起杨采薇那还有些麻木的脸。

  充满心疼的道:“采薇,我,我来晚了。”

  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杨采薇情绪的阀门,泪水瞬间夺框而出,杨采薇猛地挣开朱祁镇的怀抱,咆哮声随之出现。

  “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早点来我爹就不会死了!为什么!我们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为什么老天不给我奉养爹爹的机会,为什么!”

  杨采薇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完全变为低声的抽泣。

  朱祁镇没有责怪她,伸手拿过一条全新的手帕,蹲在杨采薇身边。

  可手刚一碰到杨采薇的肩膀,就遭遇到了一股大力甩来,朱祁镇“随波逐流”然后手又轻轻放到杨采薇的肩头。

  反复几次之后,杨采薇终于不再激烈对抗,轻轻摇晃身躯之后,便接受了朱祁镇的安慰。

  “是我错了,我不够果断,若是能够早点将你们接到京师,也便不会有今天了。

  采薇跟我走吧,以后让我陪着你,照顾你!”朱祁镇说着将杨采薇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对方的秀发。

  杨采薇终于从大喜大悲的状态中恢复,紧紧抓着朱祁镇的衣襟静静哭泣,金齐等人不敢打扰,站在一边等候。

  如果不是海上不能接受信鸽,此时杨采薇不用如此伤心。

  可也正是在她以为经历了丧父之痛的时候,才能在面对朱祁镇时有这样的真情流露。

  朱祁镇轻轻拍打杨采薇的后背,从那一身脏污的衣服,谁也不难看出这个年轻姑娘这些天吃了多少苦,朱祁镇心中越发恼怒。

  “皇上!所有倭寇都已肃清!”郭懋跪在一边小声回禀。

  朱祁镇冷眼看着倭寇尸体,厌恶从心里返到脸上:“一把火烧了,他们不配埋进大明的土地。”

  “采薇,朕带你去报仇好不好?”朱祁镇轻轻扶起杨采薇,满脸柔情的说道。

  杨采薇连日的压抑心情已经发泄的差不多,小女儿之态终于重新回来,有些抗拒的向外挣了挣,无果之后便红着脸点点头,然后凝成实质的愁绪重新回到面庞。

  朱祁镇缓缓带着杨采薇起身,看着一直跪在脚边的李剑,轻轻叹息。

  “张松呢?”

  李剑哽咽回答:“张松留下殿后,与儋州千户所将士同眠战场。杨先生为了采薇姑娘可以有更多活命的机会,放弃了马车,跟张松一起留下。”

  “起来吧,郭懋,带到船上疗伤吧,好好静养,等回到京城,朕论功行赏。”朱祁镇吩咐道。

  “是皇上!那我们是直接前往广州还是?”郭懋问道。

  朱祁镇皱眉反问:“没听见我说要给杨先生报仇吗?去儋州!”

  “是!只是远航而来,没有马匹,是不是行船前往?”郭懋又问。

  朱祁镇沉吟片刻后说:“就近调崖州千户所士卒,留下五百锦衣卫,其余人马前往琼州海上阻断倭寇退路,先把这群畜生一网打尽,再好好收拾海上之敌!”

  郭懋领命而去,几艘大船缓缓启动,海滩上除了焚烧倭寇的阵阵黑烟外,就只有朱祁镇带领的五百锦衣卫。

  皇帝当然不可能亲自跑到卫所里叫人,朱祁镇等在原地,早就有擅长奔行的锦衣卫带着命令前往调兵。

  崖州千户所本来就是李剑的目的地,距离这处海滩并不远,时间不长,视野范围就出现了明军旗帜。

  不等大队人马近前,崖州千户所千户带领手下将领先行来到驾前,远远的便跪倒在地上,膝行至朱祁镇脚边。

  “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琼州府中有倭寇侵扰,此事你可知道?”朱祁镇冷着脸问。

  崖州千户心口一突,咬牙回道:“臣知道!”

  “你为什么不去援救儋州?”

  千户头磕在沙滩上留下一个深坑说:“实在是人手有限,千户所周围还有数村百姓,若是前往救援,臣怕……”

  “哼!朕看你怕的是倭寇!郭懋!”朱祁镇突然变脸。

  不过郭懋早有准备,接到朱祁镇的命令,绣春刀应声而出,一颗人头滚落在沙滩上。

  “你叫什么?”朱祁镇指着一个百户,此处的将士中,只有他敢直视千户被杀。

  百户膝行上前恭敬应道:“臣是崖州千户所百户葛星文。”

  “有没有杀贼的胆子?”

  葛星文涨红了脸说道:“臣恨不得将倭寇碎尸万段!”

  看来跟倭寇还有仇,也不知是新伤还是旧恨。

  朱祁镇点点头:“好!这才是我大明将士的样子,今天朕就给你这个机会。

  以后你就是崖州千户所千户,不过只是试职,等你亲自给朕献上倭寇人头,才能坐稳这千户之职。

  若是这次大战中毫无建树,自己认领五十军棍。”

  “谢皇上,臣不为升官,只为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