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下了定襄,不过王牧他们也无法进一步行动,相反还得提防突厥人会不会反扑,毕竟突厥掌控的城池,并非只有定襄城,只不过定襄城最大而已。
虽然王牧知道,突厥反扑可能应不大, 不过该做的准备工作,还是得做好,正好那些俘虏无事,就让他们修清理道路,给城墙浇水。
定襄还没有淋水成冰的地步,不过也差不了多远, 慢慢的给城墙浇水,等一会就成了冰,就这样慢慢的, 一座晶莹剔透的城池就出现了。
半个月之后,李靖亲自带着五千人,风尘仆仆的到了定襄城外,虽然他估算着,突袭之下,有可能拿下定襄,不过几率并不算大,他主要目的,是用骑兵,把颉利拖在定襄,其余人马,才方便对突厥进行清扫,趁着冬季突厥调兵不便,给他们一个沉重打击,最后再逼迫颉利退出定襄。
接到战报,他可是意外之中又带着惊喜, 立即执行第二套方案, 带着五千精锐,赶过来支援。
“这是定襄!”辛獠儿惊讶的看着远出。
李靖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笑容,他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由赞叹了一声:“不错。”
李靖的到来,让王牧松一口气,迎进城中,抱拳说道:“末将等人,总算不负所托,现向总管交令。”
“王将军辛苦你们了,去好好休息吧,晚点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行动。”李靖拱手回礼道。
“末将告退。”
王牧交接之后,回去倒头就睡,虽然说这半个月没有发生意外,不过一直提心吊胆的,和苏定方日夜轮换着巡视,看守,一颗心就没有放松过,精神一直紧绷着。
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这句话很有道理,心里没有压力,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醒来之后,天色已经黑了,好在还不是深夜,王牧就去找李靖。
“快坐!还没吃东西吧?我也没吃,等下我们边吃边聊。”李靖热情的招呼道。
“好啊!”王牧也没有客气,笑了笑就坐了下来。
“实在出乎预料,没想到你们一战而定,居然打得颉利弃城而逃,只是这样一来,最初的计划就用不上了。”李靖感叹道。
“末将也是头脑一热,觉得有机可乘,所以就直接打了,没想到破坏了计划。”王牧苦笑着说道。他也是最近几天看着地图,计算行军时间,才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大乱了计划。
六路大军,分明是以一个半包围圈行动,李道宗和卫孝杰两路人马主要是防守,他们四路最好是齐攻,如此一来,颉利就很难逃出去。
“没有关系,兵无常势,你们临机决断,也没有错,虽然说颉利逃出去了,不过他停在碛口,我们追上去就是了。”李靖微笑着说道。
虽然无法攻打颉利可汗,不过斥候还是一直在探查他的动向,所以知道他停在碛口。这也很好理解,颉利虽然逃走,这种天气,他不可能一口气逃回老家,总要修整,顺便打听大唐的动向。
颉利没有直接逃回阴山,反而去了碛口,主要是阴山一带属于山脉,冬天难行,所以他先走碛口。
“还能追上吗?”王牧问道。
“英国公在白道一带没有堵住颉利,他一定会追上去咬住颉利的,等大军赶到,我们就过去汇合。”李靖笑着说道。
王牧听出了李靖对李绩的信任,想到大名鼎鼎的徐茂公,王牧也相信他一定不会让颉利轻松逃离的。
“如此就好,要是因为我的缘故,导致颉利顺利逃脱,我的罪过就大了,还得众多兄弟,大冬天白跑一趟。”王牧松一口气说道。
“突厥实力不弱,想要灭亡他们,是不可能的,只能尽力削弱颉利,那样的话,我们撤兵,夷男也不会让他好过。
其实颉利要是和夷男实力相差无几,对大唐来说,更加有利。”李靖宽慰道。
李靖心里,虽然很自信能打赢突厥,不过对于活捉或者杀死颉利,并没有信心,毕竟他们大军汇合,也只有几万人,颉利要拉起几万人马,则容易许多。
又等了三天,后军终于到了,李靖立即安排军队出发,王牧他们还是先锋,不过这次并非攻打敌人,而是帮着后方开路。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才是先锋应该做的事情,草原上虽然不需要搭桥,不过清理积雪,还是很有必要。
“你这个办法实在太好了!”李靖赞叹道。说是先锋,其实李靖也跟着一路。
马匹前行,拖着一个个雪橇,雪橇是用定襄城内的门板做成的,就是在门板前端,从小到大,加了两三根不等的原木,这样门板就有一定坡度,马匹拉着很轻松的在雪地前进。
所有需要携带的物资都放在雪橇上,因为马匹拖着物资碾压过,地上积雪压紧了一些,人在后面走的时候,基本上不会出现陷下去的情况。
“一点土办法而已,在姑复郡的时候,山上的矿石,就是这样拖下山的。”王牧笑着说道。
“你的办法好多了!早知道可以这样,来的时候就不用遭受那么多罪了。”李靖感叹道。
盖因在安营的时候,门板做的雪橇可以用来推雪,把地上积雪推到一起,堆得高高的,然后把雪橇立起来,配合积雪,一下子就成了一道围墙,过夜暖和多了,年龄最大的李靖,自然有些怕冷,所以他才会那么高兴。
李靖只带了八千人马,剩下的已经开始配合着全面收服定襄,云中两郡,这也是李世民的意思,这次大唐主要目的是打压颉利的实力,地盘自然是必须的。
过了白道,就追上了李绩的人马,这也是因为他们行军速度快的原因。
“颉利收拢人手,领兵十万,守在碛口,有些难办啊。”李绩揉揉额头说道。
“虽然我们只有三万人不到,但是并非没有一战之力,而且颉利败了一场,如今士气军心不稳,正是最好的机会。”李靖摸着胡须说道。
“这到也是,如今突厥兵力分散,要是他全部聚拢一起,才是大麻烦。”李绩点点头赞同。
冬季道路难行,出兵河西的人马被拖住,一时半会回不来,而且李靖安排攻打定襄的目的,就是直插突厥腹地,切断了颉利与四方的联系,所以他这半个月,也只聚拢了十万出头的人马。
“墙倒众人推,安排一些人,前去碛口散布谣言,离间颉利手下,虽然不一定有人反水,总能给他添点麻烦。”李靖眉头一动,淡淡的说道。
“甚好!”李绩点头赞同。
大军汇合,继续向碛口逼近,同时李靖也在弄一些小动作。
李世民为了对付颉利,可以说准备了很久,他亲自在皇宫训练士卒,准备物资,同时也在突厥安排了不少间谍,所以操作一些人,释放流言蜚语,还是没有问题。
其实这也要怪颉利自身,野心不小,他想要学中原一样,组建自己都朝廷,所以任用了不少汉人,只不过学了个四不像,加上性格和心胸不够,对于草原部落掌控,日益下滑。
连续三年大雪,草原部落都有些艰难,如果他整合所有人,攻打中原,用掠夺来弥补,怎么也不会是如今模样。
第一年雪灾的时候,从梁师都那里强制要了物资;第二年的时候,就开始给回纥,铁勒等部落增添税收,这让本就难过的小部落,更加难过,也才有了去年夷男领头对抗颉利的事情发生。
颉利只看重他的本部,去年无法从各部落获得税收,他终于想起可以去抢,不过已经晚了。
这就是目光的局限性,或许是前几年的好日子,消磨了他的斗志,等到入冬的时候,已经受了雪灾,才想起出兵,如果在入冬之前,以他以前的威望,未必不能重新整合草原,共同出兵,可惜已经晚了,更加没有如果。
“好甲!”李绩赞了一句,他赞的是王牧的护卫。
一开始还有人背地里嘲笑王牧,说不愧是蛮荒之地的人,铁甲都没有几套。
最近李绩空下来,所以好奇的测试了一下。
如今的竹甲,比起以前可好了不少,至少不是孤零零的竹片挂在身上,而是和皮子缝在一起,兼具了皮甲与竹甲的特点,关键还是轻便。
“小地方,穷!所以只能另外想办法。”王牧笑着说道。
藤条头盔,加上竹甲,这是标配,可以说当重骑用都没有问题。
“好东西,这样弄下来,可比铁甲便宜多了。”李绩摇摇头说道。
“各有优缺点,其实我也想用铁甲,奈何没有。”王牧双手一摊,颇为无奈的说道。
一副铁甲,可没有那么简单,这是无数年来,从战场上总结出来的经验,虽然不像欧洲的铁皮罐头,不过顶级的明光铠,文山铠,保护同样非常到位。
头盔就不用说了,大半脑袋都包裹在里面,只要微微低头,就能避免伤害;脖子上是立领,刚好比头盔大一圈,脖子微微一缩,立领形式的铁甲,就能护住脖子,一刀过去,根本斩不下头来。
护肩,护胸,护心,小腹,大腿,都有铁甲保护,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致死的弱点。
“见日之光,天下大明!”王牧把玩着护心镜,读着上面的文字,不由眉头一挑。
明光铠不愧是大唐最顶级的战甲,制作非常精美,护心镜居然可以当作铜镜使用,光可照人,自己都锁子甲和它比起来,就像五菱神车停在乔治巴顿旁边。虽然拉的人一样多,卖像天差地别。
“这是汉镜上面的一句话,大家觉得不错,所以就刻在护心镜上面。”李绩笑着说道。
“多谢英国公了。”王牧笑着让护卫收起这一副明光铠,不过他并没有打算换,他身上的锁子甲,用火山铁锻造,虽然卖相不佳,防护力可不差,而且锁子甲对于弓箭防护,更加到位,全身上下,没有多少弱点。
关键明光铠太亮眼了,就像战场活靶子,估计这也是后来为啥失传的原因。
“这有啥道谢的,你真需要,陛下赐几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李绩笑着摇摇头说道。
“呵呵!”
“报!”前方一队斥候,大喊着策马而来。
这是有紧急情况,王牧和李绩急忙迎了上去。
“紧急军情!有大队突厥人,正向我们而来,还有五十里路。”斥候跳下战马,大声说道。
“有多少人?”王牧沉声问道。
“我们只见到一万多人,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斥候回答道。
王牧和李绩对视一眼,立即去找李靖。
“王将军!你马上带两千骑兵,前去拖住,我们随后就到,待探明情况,再决定如何作战。”听到消息,李靖只是一顿,就下了命令。
“末将领命!”王牧一抱拳,转身就走。
没有多久,一阵战马嘶鸣,就向着远处而去。
“五十里,如今应该只有三十里,我领大军迎上去。”李靖对李绩说道。
“好!”李绩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道。
大军行动,当然不可能只带武器,粮食,备用箭支,帐篷之类的东西不少,不可能都依靠后军运送。李靖的意思自然就是士卒轻装前进,李绩领着后勤跟上。
雪地难行,大部分时候,战马提不起速度,根据斥候不断传回来的消息,王牧带人挑选了一处积雪稀少的地方,停了下来。
“咦!”
突厥人马还在十里之外,王牧见到自家斥候带回来一队突厥人,不由惊咦了一声。
“见过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王牧问道。
“回将军,这群突厥人,说要见我们统帅,所以属下就带他们回来了。”斥候回答道。
“让他们过来!”王牧摆摆手说道。
十多个突厥士卒,护着一个领头者,来到王牧身前,在十米处停下来,恭敬的行礼道:“见过将军!”
“本将是先锋将军,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王牧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