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伴随花瓣出现在楼主身后，双手捧着小茧，摇头道：“楼主谬赞，得亏我是个没人记得的小角色呢。”
白袍人一抬手，幽魂忽然从四方聚集而来，凝聚成了凌无迹的模样。
如果楚越在此，一定会认出，这招。
幽冥玄技·摄魂拘魄。
“万念俱灰？神形俱灭？想得真美啊，我还没允许你休息呢，无迹。”
三日后，夜。
楚越和冬至雪坐在青鸾背上，飞在原野之上，聊天打炮。
“从鬼荒回中荒也太远了吧。”
“那可不，我们当初走了大半月呢，不过没想到，尘夜楼百年基业，楼主竟然那么年轻。”
来的一趟走的高铁，回去就只能慢慢走了，还好有山河社稷图，不然这鸟还载不动那么多人。
楚越坐在大鸟背上摇头晃脑，皱眉沉思，总觉得忘了什么……
青鸾忽然开始下降，楚越以为遇敌，立刻站起。
“怎么了？”
“小冰累了，不得歇一歇的嘛。”
“还要歇啊？我的毛线可从来不知道累的。”
冬至雪给楚越脑门来了一下，指着下方。
“嫌我的小冰是吧？有本事你别坐啊，去坐轿子去啊。”
楚越讪笑：
“雪姐你别气，我就随口一说，等等……荒郊野岭的，这哪来的轿子？”
“对哦，这哪来的轿子？”
二人低头看下方，就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野，那山间却停着轿子。
楚越冬至雪对视一眼，
“小冰，看看去。”
青鸾啼叫回应冬至雪，飞向下方。
随着青鸾落地，冬至雪与楚越愈发觉得不对，别说村啊店啊的，周边连个人都没有，让这轿子显得格外突兀。
冬至雪跳下青鸾：“这轿子让我想起了老↘乡↗。”
“唠翔？贺南人？话说，这荒郊野岭的孤停着一个轿子，该不会是哪家人赶山路被人劫了吧？”
可冬至雪浑不在意，钻进轿子：
“哇，弟妹你快进来看看，这轿子可有意思了。”
“雪姐，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快来快来。”
“能多有意思？再有意思还不是个轿子……”
楚越撩起帘子，傻了。
“你管这叫轿子？！”
就见门帘一撩，内部大有乾坤，小小的轿厢内，竟然是一座巨大的酒馆，其间装饰华贵，阶梯盘绕，中庭高耸，约莫得有十几层高。
二人正奇，忽听脚步声起，立刻抬头道：“什么人？！”
“真是稀客呀。”一女子袅娜行来，狐耳粉黛，正是天狐。那天狐从楼上楼梯向下走，笑吟吟道：“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唰——
冬至雪忽然闪现到天狐身侧，冰之割出鞘，刺穿天狐。
“雪姐？！”
楚越一愣，根本来不及阻止，可天狐也不好相与，就见阶梯上，被刺穿的天狐消失，下一瞬就出现在楼下。
“哎呀，客人，你这是要砸店呐？”
“总得试试嘛。”
冬至雪可还记得之前在狐族手里吃了苦的事情，收剑入鞘，心里却怪道：“没有玄气和妖力的波动，不是替身，而是速度留下的残像吗？”
楚越回忆起那一夜契约旖旎，挠头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天狐扭捏道：“唉，你们也知道，我离开青丘后也无处可去，只能一边流浪，一边做点小本买卖的样子。不过，既然是你们来了，那我就大出血一回，住宿全免，酒水任取，玩的开心哦。”
冬至雪一抬眉：“正好，小冰也累了，我们就歇一晚。”
楚越半笑：“雪姐你不是讨厌狐族吗？”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更何况是狐狸的便宜。”说着走向酒坛，摩拳擦掌“嘿嘿，我要喝到她们破产。”
“……”
冬至雪且饮着，楚越找了间客房住下，关上房门。
“画儿，让魔神像准备一下，我要进黄泉秘境。”
“是。”
嗡——
金光闪动，楚越重新来到了黄泉秘境，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四不相面前，虽然有一肚子话要问，但还是先开始了治疗，进入了四不相的神识空间。
果然，四不相的玄兽核并不只是受损，它缺失了一部分。
他一面运转天衍图录，一边默默观察，末了，收工起身，两人连家都有些发红。
“前辈，这一次的治疗完成了。”
“辛苦你了。”
楚越却并未着急离去，两人都有些脸红，默默不语，颇有些旖旎氛围，楚越试探道：
“尘夜楼的事情，前辈都知道了吧？”
“不错，我虽然在秘境中，但也有一些探查外界的手段。”四不相抱胸直言“想问什么就问吧。”
“前辈受伤后支撑了千年，却在灵儿出生之后恶化，两者之间不无关系吧。”
“果然瞒不过你。实际上，灵儿出生的时候……”她顿了顿“是死胎。”
楚越沉思。
“果然吗……灵儿的出生就是作为前辈转生的容器，那么，容器理应是没有灵魂的，所以，灵儿的灵魂实际上是……”
四不相抬头看玄兽空间内的穹顶，语气温和。
“的确如此，我将她视为骨肉，为了让灵儿能够健康成长，我把自己的已经受损的玄兽核分出了一部分，放进了灵儿的身体里。”
为了一个容器甘愿舍命吗？
楚越大概有些许了解，为何凌无迹会如此疯狂，这样的大爱，连他都为之动容。
“只是尘夜楼的那位小楼主执念太深。我本以为随着我的消失，他会学着放下，不曾想反而增加了他的执念，最后只能如此收场，是在可悲。”
四不相叹息一声。
“楚越，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九荒之上，并不存在什么能够带来和平的神明，和平，如此宝贵的东西，只能在众生无尽的伤痛与治愈中挣扎求取。”
“我记住了。”楚越想了想，又道“前辈，我在想，您还活着的事情，要不要告诉灵儿。”
“先维持现状吧。灵儿年龄还小，我不想她承担自己身世的重压，至少，再等她长大一些。”
楚越点头起身。
“那好，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请便。不过，你最好回去注意一下你的契约玄兽。”
说罢，四不相一摆手，将楚越送出了神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