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夜楼主似乎丝毫不在乎林依弦死活,可以用这种大规模的杀伤方式来,可这一点,酒公子做不到。
就是这为人的区别,决定了酒公子的败局。
“公子!!”
林依弦忍耐着被月相冲击神魂的剧痛,那种痛苦全然不亚于一只长满尖刺的昆虫在脑中撕咬翻搅,可在注意到酒公子情况后,她也不顾上这些了,咬牙爬到笼子边缘,朝着外面伸出手,大叫着酒公子。
“咳咳……”
酒公子干咳着支撑起身体,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尘夜楼主看着已然是强弩之末的酒公子,傲慢道:
“我很欣赏你,加入尘夜楼,免你一死。”
酒公子的回答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坚定地朝前踏出一步。
嗒。
尘夜楼主摇头道:“只要你后退一步,不在觊觎我的宠物,我就当你同意了,如何?”
嗒、嗒。
“你这又是何必呢?”
尘夜楼主摇头可惜道,随即将手中的凤头鬼尘杖再朝地面一戳,刹那之间黑影如焦油一般从他的脚下朝着酒公子蔓延而去,黑影所过之处,焦油中刺出无数地面尖刺,让酒公子走向林依弦的道路充满了荆棘。
“公子,别过来!”
林依弦大喊着,随即又因为月相所带来的的神魂冲击摔倒在了地上,而尘夜楼主饶有兴致地则看着这一切,他甚至为了让这种折磨来的更加缓慢而持久,下调了对月相杯的玄气输出。
酒公子看着尘夜楼主特地为他准备的荆棘之路,咬咬牙,小心地迈出一步,尽量让自己的落脚点避开那些棘刺,可事情远不可能这么简单,尘夜楼主怪笑着,轻轻一抖鬼尘杖,一道尖刺就从酒公子脚下凭空长出,将他的脚心刺穿。
“唔……”
酒公子一声不吭,继续朝前,踩着这些棘刺不停朝着林依弦走去,身后留下了一串鲜血组成的足迹。
“还往前走?”
尘夜楼主再度一杵长杖,那些棘刺刹那再涨一截,嗤嗤几下穿过酒公子的脚背,刺穿了他的小腿,酒公子每朝前一步,都必须将腿高高抬起,棘刺上锯齿一般的刃口在刺进、拔出时都会撕扯下一串碎肉。
“唔……”
酒公子的神情因为痛苦而骤变,林依弦已是双目含泪:“公子,快走吧,不要管我。”
酒公子又踏出了一步。
“不要再过来了……”
嗤、嗤、嗤。
每一步都裹挟着剧痛,酒公子的双腿早已经被鲜血染红。
“公子——!!”
尘夜楼主摇摇头,最后一杵长杖。
嗤——
三尺长的黑色棘刺再度生长,螺旋着穿刺进酒公子的身体当中,因为这穿刺的力道,酒公子直接双脚离地,被这穿刺之刑刺穿了腹部,他的身体悬挂在了刺穿他的那些螺旋棘刺之上,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唉,何苦呢?”
尘夜楼主语气颇为可惜,如此看来,此人已然是命不久矣了。
只是他已经给出了选择,是此人自己太过倔强,属实怨不得他了。
“公……”
林依弦的嗓子堵住,说不出话来。
“…子…!!?”
她的眼睛变成了漆黑的颜色,黑暗侵占了她的双眼,另一股意识篡夺了她的神志,灵乌的力量在林依弦近乎疯狂的愤怒中解放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林依弦捂住自己的头部发出锐利的尖叫,一只翅膀从她肩胛穿出,展开,漆黑的火焰点燃了她,从那翅膀之中不断释放出来。
“老实点。”
尘夜楼主咚得一杵鬼尘杖,光笼再度紧缩起来,把林依弦的四肢和翅膀扭曲收缩,将林依弦封锁起来。
可是这一次,他失手了。
“嗯?”
点燃了翅膀的黑色火焰转为金红之色,林依弦的羽翼一抖,再一振,肩胛之后忽然再度长出一只羽翼,双翼展开直接挣脱的尘夜楼主的封锁。
尘夜楼主下意识遮挡住眼睛,当他看着那金红的火焰,那耀眼的光芒,让他如同直视着太阳一般。
“哦哦~”
火焰从笼子中喷涌而出,融化了坚固的铁笼,尽管刺眼,尘夜楼主却依然忍不住去看这媲美太阳的光辉。
轰——
轰然巨响之下,一声凤啼响彻长夜。
林依弦冲出了囚笼,像是刺破黑夜的旭日一般冲天飞起,冲破了那虚伪的月相,随即俯冲而过留下一道金火尾迹,掠过了尘夜楼主,带着酒公子飞向了夜空的另一边。
整个尘夜楼上空都因为她的飞过而亮如白昼,直到林依弦远去后,才逐渐昏暗下来。
尘夜楼主站在烈火中赞叹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林依弦彻底消失在天际,他才长吁一口气,摆摆手,挥散了周围的火焰。
这鬼荒终于又变回了月夜,四周平静地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明月之下,尘夜楼主依然站在那里,站在融化的囚笼和焦土之上,即便周身被高温碳化也浑不在意,长叹一声道:
“果然,皎月虽明,但如何敢与皓日争辉。”
说着,他两眼带着憧憬,看着林依弦远处的方向自言自语:
“长夜蒙尘,故求曦微……老东西,这就是你所追求的太阳吗?”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高声唱起了赞美太阳的歌谣。
“啊,多么辉煌,灿烂的阳光——”
而海面上,真正的太阳也开始升起,楚越背着司小南,迎着东方日出的方向飞去,向着禹州城的归途而去。
一夜的赶路虽对于楚越来说不算什么,但卓小竹已经开始显露疲态了,他于是问接住地肖鸡功法,玄气化翼飞行的卓小竹:“小竹姑娘,需要休息一下吗?”
卓小竹像是被忽然唤回神:“不不,我已经服用了补气丹,还能坚持几个时辰的,你已经帮我小南了,不用了……”
“真不用?”
“真不用真不用。”她摆摆手,又反问“话说,楚大哥你不累吗?需不需要休息?”
卓小竹虽是这么问,但她也能看出来,楚越的面色从容,脸不红气不喘,的确是余力尚存的样子。
她身负地肖鸡功法,本就擅飞,而为了逃离凤翔,更是一直在全力飞行,速度并不慢,而对楚越似乎不过是散步一样,梵海境的玄气震荡有这么深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