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垃圾团外卖!”
“有人!”
聊着聊着,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她瞬间成了一只炸毛的猫,这孩子的安全感极低。庄周摆手:“没事没事,我订的饭。”
“不好意思,下雨晚了点。”
“没事没事。”
他拿了外卖,回来突然思索:“喂,你说别人能不能进来?”
“我怎么知道!”
“很危险啊,又不能实验,靠,我明天就换锁!先吃饭。”
“……”
“过来啊。”
“……”
她咬着嘴唇不动。
“我晚饭本来是地瓜,折腾到现在都没吃,早就饿死了,来来来!”
她还不动。
“我提供你三餐,你方便的话就把手机、电脑什么的,借我上会网。这样行了吧?”
阿沅这才别别扭扭的坐下。
庄周叫了两份大肉馄饨,几串金针菇、鱼豆腐、韭菜之类,还故意吃的气吞山河,以便让小姑娘能放开一点。
阿沅一直处于饥饿、难堪又羞涩的状态,耷拉着脑袋,吃的很慢,能看出对食物无比珍惜。
“我说话你别介意啊,你们科技那么发达,贫富差距还如此大么?”
“什么时候没穷人?”她反问。
“呃,实现XX主义的时候。”
行吧,他傻的。
转眼间,馄饨和烤串被消灭干净,阿沅吃饱了就满足,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随便下张图片,然后传给我……”
庄周拿来一个U盘,道:“能用么?”
“我试试。”
阿沅从那堆破烂里翻找,翻出一个跟现在的笔记本差不多的电脑,以及一个刷卡机似的转换器,操作一番,点头道:“嗯,可以用!”
随便下了张天空图片,拷到里面。
庄周再把这张图存在自己的电脑里,试着发微博。当显示“发送成功”,并真的刷新出一张图时,忍不住耶了一声。
因为她那边的网,只能用她的设备连接,中间还得转换一下。
数据交换成功,庄周十分开心,他也看出来了,这孩子用的都是她所在世界的老旧款设备,但拿到这边却不得了。
阿沅却突然扭捏起来,慢慢猫着腰,两只手夹在腿中间,欲言又止,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想上厕所。”
“什么?”
“我想上厕所!”
“上就上嘛,你喊什么?”
庄周一瞧,好家伙,不知憋多久了。
他打开卧室门,阿沅莫名有点紧张,站在门口抬脚,小心的迈过去。并无异常,她果然能到这边来。
“马桶会用吧?完事洗手啊,往左拧是热水,右拧是凉水。”
“你走开!”
她又从兜里摸出一颗红色小球,使劲挥了挥:“不许偷看!”
“我又不是变态……不过你那东西到底啥?”
“最早是一种玩具,后来更新换代,变成防身武器了。”
他回到卧室,尽量不去关注那边,其实心里怪的很,这一天简直太神奇了!
没多久,阿沅红着脸蛋出来,道:“我刚才看了下手机,在厕所里没有网,进卧室就有了。”
“正常,这两间卧室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空间。行了,天也不早了,睡觉吧。”
“睡觉?”她惊慌。
“分头睡!分头睡!”
……
今夜格外漫长。
窗帘拉上,下面还摆着矮桌,桌上贴着。
那边无声无息,女孩应该已经睡了。这种感觉蛮怪的,真实又虚幻,相近又遥远,彼此陌生,却莫名其妙的处在同一屋檐下……
庄周在另一间卧室,亮着灯,在本子上写了很多零零碎碎的想法。
空间限制太大,让他“超时空援共”的打算暂时落空,但没放弃,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变化呢?
某种程度上,自己能获得什么东西,取决于阿沅能获得什么东西。
“如此看来……”
他放下笔,叹了口气:“这还是个养成系系统。”
…………
雨终于停了。
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彰显着今日的好天气。
他的脑筋尚未完全苏醒,缓了十几秒钟,忽然跳出一个念头:“哦,我家墙没了!我还多了一个邻居!”
对闲人来说,有点事就会觉得充实。
他就很充实的起床,抹了把脸跑到主卧,见破布还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道:“早啊,你起来了么?”
“早!”
阿沅明显不适应有人问候,愣了愣才回了一声,随手拉开帘子。
还穿着那套破衣破裤,不知从哪儿弄的水,脸蛋上沾满水气,好像刚洗完,黑亮的眼睛里有露珠滚动。
“以后洗漱和上厕所,你不用征求我同意,想用就用。我去买点吃的。”
庄周到楼下,抬头看,自家房子完整的不能再完整。就是说,外部毫无变化,内部空间却改变了。
果然神奇!
他提着三屉包子、两份粥上楼,一人一个小板凳miamia吃着。
阿沅仍然饥饿、难堪、羞涩,但比昨天强了一点。她吃东西真的香,眼睛又眯起来,搞的庄周也很有胃口。
“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一部手机,有什么事也能联系上。我一会出去,你要不要上街逛逛?”
“我不去了。”
她对陌生的世界很怕,摇摇头。
“没关系,慢慢适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等下给你准备点吃的。”
“你不用,不用……”
“你能给我的东西,价值肯定非常高,我做这点事,微不足道。”
庄周吃完再度下楼,买了好多零食、饮料、自热饭盒,然后就闪了。
屋里只剩一人。
阿沅缩在自己的破烂房内,仿佛被世界遗弃,她才17岁,遭遇如此变故,始终处于一种迷茫与不安中。
幸好还能联网,这是最后的安全感。
她一缩就一个上午,又饿又渴,纠结了一会才拎过袋子,哗啦零食如雨下。
挑来挑去,拆开一袋饼干,小小的咬在嘴里,眼睛顿时又眯起来,甜的!自己最喜欢吃甜食了!
很迅速的,她有被同化成咸鱼的倾向。
吃饱喝足,上了趟卫生间,又转转这房子。
自己卧室本来有窗的,和他的墙同归于尽了。人家的窗户外头有街坊的喧闹声,孩子嬉笑,偶尔的汽车鸣笛。
厨房整洁,卫生间无异味,看来是个干净的男人。
这是二十多年前的老楼,重新装修,家电也是全新的,漂亮的木地板踩上去,一踩一个脚印。
“……”
阿沅瞅瞅自己的旧运动鞋,找了块抹布擦干净,又默默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