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风雪渐渐停了。破旧的柴房中,咀嚼吞咽的声音没有了。
一个身材细瘦的男人,黑纱遮挡着脸面。那炯炯有神的双眸,注视着坐在地上的女子。
“睡醒了吗?我们走吧。”略显浑厚苍老的声音,毫无感情地说着。
女子满眼惊惧不安,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又要带她去到哪里。起码在这里,在妓院中还能让她生存下去。
看着男人的眼睛,女子问到:“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离开妓院,跟你儿子生活。”浑厚的声音继续说着。
女人开始犹豫,她想离开但又不想去面对那不可期的未来。
男人继续说:“现在选择权在你,你要是选择离开,我就把你儿子救出来。如果你选择留下,那我就把你儿子杀了,让你安安心心的做个妓女。”
儿子这两个字并没有触动这个女人,反倒是妓女两个字触动了这个狼狈的女人。她不想过着那种被男人玩弄,没有尊严的日子。也许以后她的物质生活会很好,但是她却不敢想。
直到现在她还能记住那一晚的疼痛,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对那种事情嗤之以鼻。她并不想每天都经历几次那种疼痛,那简直就是折磨。
女子缓缓站起身,柔弱地说着:“我跟你走”。
凌晨,天空无月,两个人走在柔软的雪地上。若是背后有人,却会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远远看去是两个人在行走,但是地上却只有一排疲惫而拖沓的脚窝。仔细看去,那个细瘦身影的男子,每次踏出的步伐,竟都像是飘在半空之中——踏雪无痕!
墨玉城东四十六里,这里是一个无人会在意的村庄。全村上下总共二十四户,可能未来会变成二十五户、二十六户。
一个女人趟在冰冷的火炕上,脑海里回忆着男人临走时说的话。“我去把你儿子带回来,以后你们就在这生活吧。”
三个时辰过去,那个男人也没有回来。女人有些担心,有些焦虑。
日出东方,卯时,六点左右。
墨玉城西郊,废墟的房顶瓦砾之中。一个细瘦的黑衣蒙面男人,透过砖瓦的缝隙,窥探着房屋内的一举一动。
一个身着鹿皮坎肩大褂的女人,将研磨好的一些珍珠、玛瑙、孔雀石的粉末,倒在一个奶瓶之中。摇晃了三五下后,将奶嘴塞入了男婴的嘴中。
虽然有些烫嘴,但是男婴吸吮的很是用力。没用上片刻,奶瓶中的羊奶及一些珍材,便被男婴吞入腹中。
黑衣男人移开目光,看着天空流动的白云。心道:“这是打算将这孩子当成药炉来用?也罢,好歹也是造化一场。那就让这孩子在这多住上几日,待到珍材用尽,我再来取货。”
带着肉食,男子寻着僻静的小路,回到了墨玉城东的那个名叫齐家的村庄。
推开门将肉食放到地上,男子转身便要走。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止住了男人的脚步,说到:“恩人留步。”
此时的黑衣细瘦男子已经去掉了遮面的面纱,取而代之的是黑色带着纱幔的斗笠。依然是神秘,看不出其模样。
男子回过头,看着女人。问到:“白姑娘有什么事吗?”
女人先是一怔,随后露出了然的神情。说到:“喝杯热水再走吧。”
本来是想问问孩子的事情,可是见对方未提及此事,也就没问。
男人转过身,右手推开门。脚步一边向前踏,一边说:“我去办点儿事儿,六天后我把孩子给你送来。”
咣当一声,房门关闭,人也消失在这昏暗的房间中。
只留下一个孤独的女人,呆呆地看着那扇满是灰尘的木门。
六天后,子时十二点左右。
墨玉城西郊某个建筑的房顶之上,一个黑衣蒙面的细瘦身影。隔着瓦砾的缝隙,向屋内窥视的。
只见一个赤条条的男子,俯趴在一个赤裸的女子身上。两人在一起云雨,缠绵着。
轻叹一声,黑衣人扶着瓦砾的右手,轻轻一动。黑衣男子的身体,就像纸屑一样,向上飘飞数丈。身体在半空中几个翻转,轻飘飘地便落在了雪地之上,依然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调整气息,体内石魄缓缓释放着能量。内在的能量顺着毛孔,在体外形成一道罡气。脚尖轻点地面,雪地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圆点。
那黑衣人的身体径直飞出去,直奔那紧锁的木门冲去。当的一声,木门被撞的粉碎。就这一声巨响,立时吓了那对正在欢愉沉浸的男女一跳。
男子顾不得其他,穿上鞋,直奔卧室之外冲去。门帘一扯,在缝隙之中,光头胖子看到一个黑人,怀抱着男婴,向房外飞去。
顾不得赤条条的身体,光头胖子连忙追赶出去。站在门口,黑衣人已经消失不见。
片刻后,女人穿着简单的衣服,也从屋中跑了出来。站在男人身后,看着一望无际的星空。不知情况的她,慌忙问到:“当家的,发生什么事了?”
光头胖子呆愣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噗通一声,光头胖子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白色的雪,瞬间融化,丝丝冰凉顺着毛孔侵入胖子的体内。女子见此情景,挽住胖子的臂弯,就要将他拉起。
怎奈胖子体重过大,女人试了几下,都没能将胖子拽起。
女子用手掌用力拍打着胖子的后背,啪啪声传遍整个夜空。
哇的一声,男子竟哭出了声。嘴里不停喊着:“完了,完了,全完了。我的招财树,我的小宝贝。没了,全没了。”
听到自家男人哭喊的话语,女人连忙回头看向方厅内的摇篮。此时的摇篮依旧在摇晃,但是摇篮中的婴儿却不见了。
女人身形摇晃了两下,也是噗通一声瘫坐在了地上。两个人就这样,背靠背的坐在地上。女人目光呆滞,嘴中呢喃着:“当家的,我们咋办呀?王家我们根本惹不起呀!”
是呀,惹不起又追不上。两个人,只能这样呆呆的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