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岂道:“你承认自己卑鄙无耻?”
宋贤道:“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不惯,我师尊忠于师门、处事公允,凭什么先天功不传给我师尊,却要给你这灵根都没有的废物?”说到最后,已是咬牙切齿。
苟岂大笑道:“好一个‘忠于师门,处事公允’,似黄旭这等纨绔子弟,竟也能当上执法堂弟子,只怕他叔叔在背后出了不少力吧?黄鹤处心积虑把他侄儿安插进执法堂,不就是想越俎代庖,干涉别峰事务吗,只怕时日一长,连掌门都要被他架空吧?他到底是忠于师门,还是忠于自己的野心?”
这一连串逼问,令宋贤恼羞成怒,其实他也清楚,黄旭入职执法堂之事并不光彩,但听到苟岂污蔑师尊,登时怒道:“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伸足进笼,重重在他胸口踢了一脚。
苟岂哪受得住炼谷境修士的拳脚,胸口一阵钻心疼痛,只得服软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师父只对侄儿有私心,别的事情上却很公正。”
宋贤悻悻道:“你知道就好!再说了,黄师哥修为虽不高,但他对朋友仗义,执法堂上下人人都卖他面子,你今天得罪了他,就算这回荀师叔能赶回来保下你,以后黄师哥也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苟岂脸色难看,忽然低声下气道:“此事就没有斡旋余地了么?”
宋贤见他怕了,心中得意,冷笑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乔芸儿被迷晕绑架一事,已然传得沸沸扬扬,你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
苟岂咬牙道:“你们灵兽峰的人,做事都这么绝吗?”
宋贤道:“哼,我们灵兽峰素来在四峰之中位列第一,别家弟子见了,哪个不是恭敬讨好、唯命是从?只有你这小子给脸不要脸,明知我是灵兽峰弟子,也敢与我为敌!现在服软可没用了,黄师哥已经去上下打点了,如无意外,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说完后,大笑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苟岂收起怨愤之色,拿出手机停止了录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之后,一直没有人再来。苟岂枯坐一个下午后,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外面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迷迷糊糊的苟岂立刻被惊醒,抬眼望去,发现竟然是李晚星和乔芸儿来了!
李晚星手中长剑如一泓秋水,轻轻一挥,将铁笼斩破,伸手将苟岂拉起,不待他询问,说道:“出去再说。”
苟岂随着两女冲出洞府,见外面是一小片建于半山腰的牧场,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名灵兽峰弟子,人事不省。他惊讶道:“这些人都是你俩打昏的?”
李晚星摇头道:“是师尊亲自出手解决的。”
苟岂听了,顿时安下心来。
不远处悬崖边正停着一朵紫云,三人匆匆踏上,朝远空飞去,不久后经过附近一座山头时,荀无忧也乘云从山后出现,两云相连,融合在一处。
苟岂上前长施一礼,歉然道:“荀先生,又给你添麻烦啦,还好你及时赶回来。”
荀无忧摆了摆手,微笑道:“芸儿已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我,此事怪不得你。”
苟岂惊讶地看向乔芸儿,“这……乔姑娘,你怎知道前因后果?你是怎么说的?”
乔芸儿脸色微红,小声道:“其实……昨夜宋贤把你抓到树林里时,我就已经醒了,只是我心里害怕,才一直假装还在昏迷。你们的对话我也都听到了,我见你答应他的……他的无耻计划,当时我也误会你了,直到后来才知道那是你的缓兵之计。”
苟岂点点头,问道:“我逃走以后发生了什么?宋贤没敢把你怎么样吧?”
乔芸儿“嗯”了一声,“是啊,他不知道我早醒了,就把我带去了灵兽峰,等我醒后,他就颠倒黑白,说是他从你手里把我救了出来,我也不拆穿他,假意相信,等他和黄旭一走,我就悄悄溜了出来,用专门的法子联络到师尊和晚星师姐,通知了他们此事。”
苟岂暗自庆幸,又向李、乔二女道谢。
回到丹霄宫后,苟岂问道:“荀先生,既然有芸儿为我作证,咱们直接去执法堂,是不是就能为我洗雪冤屈了?”
荀无忧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目中露出一抹忧色。
苟岂一怔,正要再问,却听李晚星道:“苟公子,有件事你还不清楚,昨日你被黄旭打晕后,他又进了你屋中,出来时宣称从你的屋里找到了一包迷药,以此为物证,坐实了你迷晕芸儿一事。”
苟岂吃了一惊,顿时也明白了其中利害。
李晚星凝重道:“黄旭于众目睽睽下从屋里搜出那包迷药,如果直接让芸儿做人证、证实公子清白,岂不说明执法堂弟子公然伪造证据?”叹了口气,“若真如此,这场风波可就不只是你与宋贤的恩怨了,到时候执法长老、黄鹤师伯都有可能亲自下场干预,那时真相如何,已经不再重要,想要收场也很难了。”
苟岂沉默良久,问道:“李姑娘的意思是?”
李晚星轻轻咬唇,犹豫道:“我有个主意,就怕苟公子听了不高兴……倘若让芸儿出面,说她只是练功时走火入魔,因此苟公子深夜抱着她去求医,路上被宋贤撞见,这才引起误会……用误会为借口来和稀泥,那么也不会有人在意那包迷药是怎么回事了。”
苟岂微微皱眉,“难道就不追究宋贤的罪行了吗?”
李晚星叹道:“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更稳妥,今后咱们不再与灵兽峰弟子来往,也就是了。”
苟岂问:“荀先生,你怎么看?”
荀无忧却不表态,只说道:“你和芸儿是受害者,怎么选择,你们自己决定吧。”
苟岂最后看向乔芸儿,问道:“乔姑娘,你怎么想?”
乔芸儿见李晚星正看着自己,低下头来,良久后,方才小声道:“我听师姐的。”
苟岂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容我……考虑一晚吧。”
众人不再说什么。两女见天色已晚,告辞而去。
待两女走后,荀无忧看着苟岂平静的脸庞,问道:“其实你已经做出决定了,对吧?”
苟岂点点头,一字一字道:“我与宋贤,必须要死一个,才算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