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纲有用,黄昏不能死。
那就只有舍弃陈瑛。
对李谦道:“北镇抚司那边怎么着?”
李谦道:“等您旨意。”
朱棣犹豫半晌,“抓罢,只有让都察院右都御史吴中升任左都御史,让御史顾佐升任右都御史,立储大典之后,朕会下旨。”
可以的话,留下陈瑛的命,贬谪到地方,时机合适了起用罢。
人才。
朕还需要很多很多的人才。
李谦立即转身离去。
朱棣对狗儿道:“让他们进来罢。”
说完拿起筷子,对皇后道:“尝尝,味道真不错,朕这些年,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吃,悦目不说,关键赏心。”
徐皇后眉宇略有隐忧,笑了笑,也尝了一下。
眼睛亮了。
没想到三妹夫还有这等优点。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如果每天都有这种好菜吃,让三妹夫天天呆在厨房里,也是好的!
黄昏等人进院后。
朱棣看着黄昏,许久才道:“坐罢。”
吃饭!
既然陈瑛参与到军器监火炮炸膛中,且被锦衣卫抓住了把柄,那么他弹劾黄昏的事情自然无法成为收拾黄昏的理由。
所以朱棣只能隐忍。
另一方面,他确实不相信黄昏能够越过皇权,这是朱棣的自信,他更相信,在他百年仙去之前,绝对有办法让黄昏致仕!
他又哪里知道,这是他和黄昏未来一战的基调。
饭后,徐皇后和徐妙锦两姐妹闲聊,说的大多是养胎和孕期的事情,又或者说生了小奶娃后的事情,朱棣和黄昏与吴溥三人,则在书房“闲聊”国家大事。
说的安南的事情。
安南的使团已经来到大明,又被朱棣打发走了。
朱棣问黄昏如何处置。
黄昏笑说既然胡汉苍父子愿意还王权给陈朝旧人,那就把陈天平送回去便罢,后面的事情等着看好戏就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在这国家大事上,黄昏不会圣母心。
陈天平本来就是死局。
胡汉苍父子不会轻易还政权给他,所以胡汉苍父子要杀他,而大明要想把安南的疆域纳入版图,陈朝王室也不能有后人。
此举不过是顺应历史潮流而已。
不过有个问题。
陈天平此次回国会被胡汉苍父子杀了,而在陈天平身边陪护的大明官吏也遭受毒手,野史记载黄中率领的五千人也全军覆没,其实并没有。
所以陈天平南下时,他身边的明朝官吏不能多,就那么一两个就够了,甚至还可以从死牢中挑选人假扮——大明的官吏可不能折损。
这事还要一段时日,等自己有了官身,再和朱棣详谈。
聊了许久,朱棣夫妻回宫去了。
黄昏送走天子皇后,吩咐绯春照顾好徐妙锦,又找来穆罕穆拉,让她派两个人守护好夫人,并让穆罕穆拉和卡西丽和他一起出府。
晚上出门,身边还是有护卫的好。
来到南镇抚司,发现赛哈智果然还在衙门里,笑说:“这些日子你安静得很呐。”
赛哈智确实无聊。
没好气的道:“我也没办法啊,老弟你好久都不找老哥玩了。”
黄昏没有继续寒暄,问道:“今夜你不下班,是要盯着北镇抚司那边,想趁机给纪纲找点麻烦?”
赛哈智点头,“可不是,难得有这种答案,南镇抚司得盯紧了,免得北镇抚司乱来,真实原因嘛,老弟你懂的。”
黄昏摇头,“今夜不用盯北镇抚司,随便他们怎么来都行。”
赛哈智错愕。
黄昏笑道:“今夜要杀人。”
说了要杀,那就一定要杀。
赛哈智懂了,“北镇抚司已经出发去抓陈瑛了,是纪纲亲自带队,我派了人全程紧盯,这样,我立即着人,去把全程紧盯的缇骑叫回来。”
黄昏点头,“走,去诏狱等着。”
赛哈智不解了,“你还要亲自下手杀陈瑛,这不合规矩吧?”
毕竟黄昏现在不是锦衣卫了。
黄昏摇头,“送他一程。”
要不然哪来的报复快感,没错,我就是这么腹黑!
在诏狱外等了小半个时辰,便见大队北镇抚司缇骑归来,押解着陈瑛去往诏狱,黄昏想去,被李春拦住,“闲杂人等,岂能进入锦衣卫重地!”
黄昏:“……”
赛哈智刚想说话,李春愣道:“赛镇抚使的南镇抚司连这也要管?”
越权不说,也管不着。
适时纪纲出现,挥手,“让黄昏进去。”
李春这才作罢。
毕竟是对一位朝堂二品大员动手,锦衣卫全部高层到底,李春、庄敬、王谦、袁江、纪纲、赛哈智,再加上黄昏这个闲人。
刑房内,缇骑早已把陈瑛挂起。
烙铁已通红。
纪纲犹豫了下,看向黄昏,黄昏笑道:“没事,我说几句话就走。”
上前,从火盆里拿起烙铁,吹了下,迎面而来一股热气,熏得面目生疼,黄昏叹了一句,“其实我一直很敬佩一些人,你们锦衣卫诏狱有的刑罚,甚至没有的刑罚,他们都能坚持下来,那是何等的信念和大无畏的精神。”
纪纲笑道:“目前为止,锦衣卫诏狱还没有人能不开口。”
黄昏摇头。
上前两步,看着面目死灰浑身颤抖的陈瑛,“陈左都御史,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么?”
陈瑛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黄昏继续道:“放心,今夜你不会受刑,毕竟是二品大员,又是读书人,这点面子还是要有的,我们给你留了颜面,那么你是否能配合下,主动说出你在军器监精心布局,欲要借火炮炸膛之事谋害陛下的阴谋诡计详说出来呢?只有这样,我和纪指挥使才能放心啊,毕竟明日就是立储大典,咱们谁也不知道两位殿下会不会有点出人意料的礼物,而你有没有参与到其中去准备这份礼物。”
陈瑛看向纪纲,“救……救……我……”
说话已在哆嗦。
纪纲摇头,他已经明白黄昏的意思了。
陈瑛必须死。
纪纲于是说道:“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为何要谋害陛下呢。”
一句话,已经定性。
陈瑛颤抖着说,“你们……你们饶……我一命……以后我一定……一定……”却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