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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铁血镇中谁是最传统最忠心于帝国的军人,那么首当其冲的应当就是水中棠和沐血了。
碧空晴和拓拔开山是止水叛将,只忠于于浅水清,不会忠于天风帝国。方虎雷火是浅水清一起从士兵中成长出来的生死伙伴,天风帝国固然要忠,但若要选择,这帮义气大于国家的兄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浅水清。
但是水中棠是身份使然,家族显赫,世代为帝国服务,沐血则是性格使然,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以一个天风军人为荣。因此浅水清和苍野望之间一旦产生问题,第一个担心的就是这两人。
这刻当他的眼神扫过水中棠和沐血时,两人同时长叹一声,他们自然也知道浅水清目光中的含义。
水中棠看看方虎等人:“你们怎么说?”
方虎沉声道:“不管野王是不是要杀浅少,只要是浅少决定的事,我方虎不会皱一下眉头。”
雷火瓮声瓮气到:“我也是。”
碧空晴和拓拔开山对望一眼,然后同时抱拳:“誓死追随将军!”
水中棠点点头,他看向浅水清:“如果野王真得有意要害我铁血镇,我也会追随将军,但是将军。。。。。。我希望你是错的。”
沐血道:“我也希望你是错的。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猜测,也许陛下不会那样做呢?毕竟太子任主帅,是帝国法令,不能算是借刀杀人。”
“可是仗打到现在,暴风军团自始至终也只是在寒风关前摇旗呐喊,没有发起过一次正式进攻,这又能说明什么?”方虎反问。
水中棠立刻道:“那也只是太子的个人行为,不能算是陛下的意思。”
“可他早晚也是皇帝。”此话一出,众皆无言。
是啊,就算浅水清看人错误,苍野望并不会因此想害他们,可那又如何?太子既然已经做了初一,就会做十五。先是破坏借道计划,然后是迟迟不发兵攻打寒风关,如此作为,显然已是非置浅水清于死地了。他早晚会是皇帝,早晚会害死所有人,浅水清若想活下去,就势必要反击。苍野望只要能想明白这点,就无论如何不可能不采取手段。
“浅少,你会对天风帝国动刀兵吗?”沐血问他。
浅水清笑了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为了免除这种可能吗?如果我要叛降,那么我早就去了西蚩大帝国,何必到现在如此作为?”
水中棠和沐血对望一眼,同时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抱拳大叫:“属下誓死追随将军!将军既已为帝国尽忠职守,则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我等也绝不弃将军而去!”
一份兄弟的承诺,带给人无尽的信心,这已经让浅水清非常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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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严真平一起漫步在彩虹桥上,如今这里已经只有他们二人。
浅水清恭敬对严真平道:“说起来,虽然我有意借刺激周边诸国,并将惊虹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下,但是如何才能做到既不触怒天风帝国,又可以安稳平息混乱,心中还是没有底。这次的惊虹之战,仗是打完了,但很多事情才刚刚开始。如今惊虹乱局正盛,各地军心民心不稳,应当采取何种手段治国平乱抓稳军权,我还不缺乏具体的计划。此外,寒风关那边我已经给明成亦下了命令,只要孤正帆不降,立刻为其暗中输送粮草,使其可保持目前的局势,以为我挡住天风军,但此事日后如何解决,依然缺乏头绪,这一切还都要请先生有以教我。”
政治上的卑鄙由来如此,为了达到个人目的,暗中资敌助敌,利用敌人,与敌勾结的事屡见不鲜,只是敌人终归是敌人,不可能一直帮助下去,却也要等到浅水清能够腾出手来以后再说。
浅水清在政治上,其实是严重的偏科。他所有擅长玩弄的把戏,其实都多多少少和战争本身有关,和他在曾经的历史上读到的一些相关内容有关。说白了,权谋政治他擅长,但是真要涉及到治理国家的层面,他还是有很大不足的。要他用政治手腕去坑人害人他能玩得象一个老牌政客,但要他拿出一套让国家真正兴旺发展的计划来,他其实所知有限。
此刻说到如何才能够不给天风帝国机会,让自己巧妙掌控惊虹,又能不触怒苍野望这个大问题,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所以就只能求教于严真平。尤其是现在惊虹乱局如麻,既要平乱,又不能平得太干净,怎么做才能算手法巧妙,还得看严真平的。
在明白了浅水清的全部意图后,严真平道:“首先将军要明白一件事,乱局只是你拖延时间不打寒风关的借口,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此如果可以平乱,还是尽早平乱的为好。毕竟惊虹之战,将军虽可说大功告成,但是其中隐忧依然多多,不得不防。想想止水的易星寒吧,就算你拥有了霸业城和新王,也不代表就不会有人反对。”
“这一点我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如果可以,我情愿对抗惊虹军,也不情愿对抗天风军。”
“那是自然的,毕竟铁血镇本身都是天风将士嘛。”
“那么大人可还有什么办法解决问题?”
“惊虹的护国大将军一职,我看你是不能担任了。尽管实质上惊虹如今等于完全受到了天风人的控制,但名义上惊虹依然是主权独立之国。你以天风人的身份出任惊虹将军,就算惊虹为属国,也是于理不合,对野王那里,你也未必说得过去。不过你不必急于辞去此位,大可用此和一些人做谈判的本钱。割让寒风关一事,孤正帆必定不会接受。不过有天风帝国这庞然大物伺服于后,他想离开寒风关独自成事那是千难万难,在这一点上,你的算计没错,但我觉得你大可以就此和孤正帆进行谈判。”
“谈判?”
“对,谈判。孤正帆绝不会接受寒风关的割让,而你同样不希望就此把东部三省与寒风关全部交给天风帝国,让整个惊虹完全臣服于天风人脚下。既然如此,何不做一次谈判呢?”
“可谈判的症结在于寒风关的归属性问题上,无论野王还是孤正帆,都不会对此问题让步。”
“所以要谈出一个好结果来,这个结果,既可以让天风帝国接受,也可以让孤正帆接受。”
“说说看。”浅水清立刻来了兴致。
“首先,孤正帆也算是惊虹国中的爱国志士,为人虽有些骄横跋扈,但总算也是明大义之人。他也应当知道,在如今这种情况下,惊虹想要自保已是不可能,做人属国,听人所命算是最好的结局。你可以利用减少裁军数量,平息国内动乱,不割让寒风关及东部三省为条件,逼迫孤正帆臣服。”
“减少裁军数量,我可以做主,平息国内民乱,平稳粮价,更是我一定要做的,这些我也都能做到,但是不割让寒风关,野王绝不能接受。寒风关可是惊虹对天风最大的屏障。只有割让了此地,天风人对惊虹才有完全的战略主动权。这正是为什么我要早早宣布此事的结果,按我原来的想法,孤正帆会拒绝接受,然后带兵死抗。我再假装军事上对其无可奈何,由得他和暴风军团打生打死,将日子拖下去。”
“但只是拖延时日,却无法完成你利用天风军威,独自控制惊虹的大目的。”
“是啊。”浅水清也无奈叹息。
“所以才要谈判。外交上有这样一句老话经久不衰:如果你不想让对方拥有,却又无法保住它,那么就让他自立吧。”
浅水清的眼睛立刻亮了:“你的意思是?”
“把寒风关及东部三省划分为半军事自由贸易区,除常驻兵员外,两国军队皆不可进入,但可开通商路,鼓励贸易,税收由两国和地方共同分享,实行地方自治政策。”
“妙啊!”浅水清一拳击在掌心:“严大人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此一来,寒风关和东部三省就成为了区别于天风惊虹之外的一处特殊的独立区域。”
“在这片区域里,天风人和惊虹人都可以来去自如,等同于割让,却又能保住惊虹人一定的尊严及安全感。”
“孤正帆应该可以接受这个结果,寒风关名义上虽是自治,但管理寒风关的依然是以惊虹人自己为主,心理上肯定更向着惊虹人一些。天风军不经允许依然不得轻过此地,国家大局总算得保,这显然比丧国辱家要好得多。”
“最妙的是,按国际惯例,对这样一处临时采用自治政策的地区,需要一位地方总督进行一段过渡时期的军政大权的总揽。而这个人,再没有比将军你更适合得了。你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控寒风关,只要把持住了这处地方,天风人要过寒风关,就得看你的脸色行事。”
“我来做总督?”
“正是。”
“孤正帆不会接受这个结果。”
“他会接受,只要你向他承诺,原有寒风关驻军一个不减,继续留守,他就不用担心由你掌管寒风关。说白了,这所谓的地方自治,其实就是天风惊虹的联合治理。”
浅水清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如此,这样一来外有寒风关在手,内有霸业城为我控制,则整个惊虹将势必听我所命。”
严真平则继续道:“作为谈判条件,孤正帆则可接替你正式成为全国兵马总领,有他在,其余各地边防将领只有拜服,不敢兴兵。对于已经冒出头的,我们固然要铲除,但对于未冒出头的,利用孤正帆进行震慑即可。”
“天风帝国的商人们从此以后可自由进出寒风关,免去了走圣洁走廊为圣威尔人盘剥之苦,帝国又可坐收大量的三省税入,也当知足了。”
“你在名义上,依然是天风将领,也依然是向着他们的,天风帝国若不做你的后盾,寒风关就依然不属于他苍野望。”
“没错,就是这样。”浅水清赞叹道:“依然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利用两国之微妙局势,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结果。”
“孤正帆不会知道你和天风皇帝之间已有矛盾,所以在他的想法里,你这般作为定会引发君臣不和,更没有不接受的道理。”
“就象我对惊虹民众的利用一样,既然无法为我所用,就让他成为第三股独立势力。相信孤正帆无论是否看出我的心思,都会很乐意让我独立于天风军制之外,却正好是我目前的情况下所需要的。”
“同样的,无论苍野望是否看出你的心思,他也都没得选择。寒风关在你手里,你说什么,他就只能听。且在明面上,天风国内民众将无不对你膺服于地。最难得的是,你在惊虹杀戮虽盛,却并无在止水那样的赫赫凶名,这便使你有了群众基础,为你将来统治此地,实行地方自治,带来莫大便利。”
浅水清对着严真平一躬到底:“多谢严大人指点,想不到如此麻烦的一件事,到了严大人手中竟变得这般轻而易举,水清拜服。”
严真平摇头苦笑:“你啊,你还是先想办法把民乱平息吧。孤正帆要造反,要独立,就得先打正旗号,保家卫国,护卫黎民。老百姓是很现实的,谁能为他们带来好生活,他们就听谁的。你若能平息民乱,孤正帆就会反得民不正言不顺,到时候这场谈判就将彻底由你掌握主动,你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浅水清也不由苦笑起来:“真正是谁拉的屎就由谁来擦屁股,我惹的麻烦,原来最终还是要我去收拾残局。。。亏得我当初还惟恐对惊虹祸害得不够深,真正是咎由自取啊。”
“没有那时候的祸害,也不会有今天的胜利。”
“那到是。。。。。。严大人你就放心吧,孤正帆成不了第二个易星寒,这一次,我会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
“那么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严真平一字一顿地说道。
浅水清微微一楞,立刻明白了过来:“怎样才能让寒风关诸将听我所命?”
“将军怕是要冒一次大风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看来,这一次我要准备一个人和整个寒风关打一仗了。”浅水清语气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