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还就坏吧,连爱的人都保护不了,真是坏到底子里去!”小伦突然猛地一巴掌扇向了自己,愣愣地看着地板,转身就准备走开。
“不要!”白江雪拉住了小伦的手,但是,小伦瘆人的眼神瞪向了她,让她不得不放下了手,“伯母是病了,你不能这样想。”
“我~”小伦深深叹了口气,“我只是去拿扫帚去把地上的饭给扫了。”
小伦其实是想出去静静,因为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让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来,但是,如果自己出去了,伤害的是两个人的心,他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坐在躺椅上低着头扣手的母亲,就像是一个伤心小孩一样,他实在不忍在母亲、还有她面前发火,她们都这么善良,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吼她们?
拿过厨房里的扫帚,小伦走到母亲身前,挤出了一丝微笑,“妈,把脚拿开,我来打扫下。”
葛母望了一眼脚下,还踩着饭,才拖着脚跟挪了一个位置。
小伦叹息了口气,强忍着疼痛俯下身一点点地扫着,扫干净之后,小伦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纸巾,在母亲面前刚微微弯下腰,但是又站了起来,停了许久,才强咬着牙齿在母亲面前蹲了下来,用纸巾擦着她脚上还沾的少些白饭。
而小伦脸上微微的表情变化,却被白江雪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微弱的灯光下,似乎能够看到小伦背后的衬衫是贴在肉上的,感觉有些湿。
小伦在起身的时候,咬着牙齿,嘴唇都有些颤抖,拿着脏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而这时候,白江雪走来拉住了小伦的手,还没有等小伦反应过来,就被白江雪拉着出了院子,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盏路灯下。
白江雪望着小伦,慢慢伸出手,却是伸到了小伦的后背,手掌轻轻一贴,而小伦僵硬般地站在原地,即使再痛,也没又表现出来。
白江雪颤抖着收回手,借助着路灯的灯光,白江雪脸色苍白了,手上不是汗水,也不是什么菜汤汁,而是一手掌,鲜红的血!
小伦拉住她的手,拿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着,“别让我妈知道,她现在见不得血。”
白江雪不知道是被惊吓到了还是伤心了,她望着微低着头为自己擦手上的血迹的小伦,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小伦,你怎么了?”白江雪含着颤问道,“你为什么背后都是血?”
“我是军人,跟别人打了一架。”小伦无所谓地说道,虽然,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她刚刚的轻轻一触,带来的那种伤痛是传到了全身每一个部位,要不是在这里,他肯定会疯狂的。
“为什么不去医院?”白江雪双手牵住了小伦的手,“这一回听我一句话,去医院。”
看着白江雪恳求般的眼神,小伦心里更加难受了,至今,小伦心中已经明白,自己终究会负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如果,这一切没有发生,没有战争,也没有天使,一切都源于人们心中的善念,或许白江雪就是心中的天使,她的每一个眼神,充满了触动心怀的善良,小伦不忍伤害,如果,能够爱上,多好啊。
可惜,自己早已爱上那片心中的正义。
“不想去,这种伤疤,以前经常有的,疤多了,也就不怕疼了。”小伦强行挤出了一丝微笑,“像我这种皮糙肉厚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
白江雪含着泪摇了摇头,“你知道你流了多少血?再不包扎,伤口会感染的!”
小伦有些无奈,背后的伤口,如果自己的机体无法短时间修复,去医院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但是,小伦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银河之力的事情,想了想~“家里有纱布,我等下缠两圈就行了。”
小伦如同安抚一般轻轻牵起了白江雪的手,“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我以前学过一些外伤的包扎,我来帮你包扎吧。”
看着白江雪的眼神,是如此的不放心,小伦能够看清她的心思,“那好吧,晚上我送你回去。”
白江雪见到小伦答应了她,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她想牵起小伦的手准备拉着小伦回去,但是,她却又松开了,自己,已经很满足了,怎么还能奢求呢?
院子里,那个空荡荡的躺椅还在微微晃着,估计葛母刚回房不久,小伦提起凳子上的饭菜,带着白江雪上了楼,把盒饭放在书桌上,背着白江雪,一个一个的解开了衬衫的口子,衣服扯着伤口,一点点地脱了下来。
而白江雪,站在门口,手捂住了嘴,屏住了呼吸,小伦的背后,两道深深的伤口,狰狞着些许鲜红的血,而且,肩膀上,还有些许旧伤痕。
小伦随手把占满了血的衬衫丢到了地上,一直在角落八字躺的千秋突然蹿了过来,看了一眼这血衬衫,吓得钻进了床底,只有那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看着小伦背着自己坐在椅子上,白江雪轻轻迈着脚步走了过去,“纱布呢?”
“等下。”小伦弯下腰,打开了书桌下的柜子,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小伦凭空拿出了一卷纱布,放在了桌子上。
“以前古代的时候打仗,士兵受了外伤,知道是怎么去处理的吗?”小伦背着白江雪问道,但是久久没有听到白江雪的回复,也就没有再等“那些士兵,把剑放在火上烤,自己下不去手,就让战友来,用烧过的剑,放在伤口上烫,像我这样的,根本不算什么。”
白江雪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看着小伦背后随他动一下就要张裂开的伤口,眼神中满是心疼,她拿起桌子上的纱布给拆了开。
“你忍着点。”如此地轻声细语,竟然让小伦有些想睡觉,突然,一只芊芊细手从背后环了进来,但是,距离永远是保持地那么远,不敢触及自己皮肤一丝一毫。
缠绕了好几圈,每一圈,都有一丝沙沙的声音,而在最后的一刻,她的指尖却无意间触碰到自己的肌肤,而她手指在空中停浮了会儿,才又绕了一圈。
“好了,我出去下,你穿上衣服吧。”白江雪微微低着头,转身离开了放在,一个人愣愣地站在无光的走廊,跳动的走廊,殷红的脸,眼神有些飘渺,其实,心中却想多看一眼,却又胆怯。
小伦打开衣柜,挑了一件长袖的汗衫,又套上了一件皮革衣。
“进来吧,我有话要问你。”小伦穿好了衣服,靠着窗户望着外面的夜空。
白江雪怀着忐忑的心,慢步走了进来,而这时,从床底也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白白的毛发,带着一些灰尘。
“这只猫是你养的啊?”白江雪蹲了下来,伸出了一只手在招呼着千秋。
“它可能比较人生,你小心点。”小伦望着窗外脸上有些忧愁,居然拿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而千秋,现是有些害怕地瞅了白江雪几眼,居然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在白江雪的手前蹲了下来。
白江雪轻轻在千秋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它叫什么?”
“它不叫富贵儿,它叫千秋,彦给起的。”小伦深深吐了一口烟说道。
“你叫千秋啊!”白江雪揉着它的脑袋,看着千秋这么乖的样子,一下子给抱了起来,走到了小伦的身边。
而闻到一股烟味儿,看到小伦手中的烟头,她瞪大了眼睛,“你吸烟啊?我以前怎么没有看到?”
“我不吸烟。”小伦随手把烟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转头一看,千秋居然这么乖地趴在她的怀抱中?它平时不是对陌生人很凶吗?不是认生吗?琪琳还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抱到千秋的,她怎么?
看着小伦微微皱起的眉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千秋,自己也有些不解,“我也不知道,可是,那你现在为什么~”
“习惯了。”小伦直接打断了白江雪的话,其实,自己不会抽烟,但是小伦以为,这样就可以麻痹自己的心,自己就不是小伦了。
“以后别抽了。”白江雪低着头轻声地说道。
“我也,希望可以戒掉痛苦。”小伦转过了身,一只手抓住了白江雪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她,“我现在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如实回答好吗?”
白江雪看着小伦这般认真的样子,微微点了点头,“你问吧。”
“你爱我是吗?不嫌弃我是一个大头兵?”
“我爱你心中的正义,你是第一个让我感觉你是一个永远不会动摇心中的正义的人,我爱你,更爱你的心。”
“如果,我要你以后每天晚上睡在这里,而不是高楼大厦,你愿意吗?”小伦指着身后的床问道。
白江雪呆住了,他是什么意思?她转过头看向了小伦指着的那床,“小伦,你?”
“我妈余下的时间里,我想满足她最后的一个愿望,他想看到我风风光光地结婚,然后生子,你愿意帮我吗?”
白江雪轻轻笑了下,“就好比,一场戏?”
小伦思考了许久,注视着白江雪的眼睛,“嗯,一场戏,你是最佳女主角。”
“呵,婚姻也可以演?你可真儿戏!”白江雪脸色突然变僵硬,凶狠的眼睛瞪向了小伦,“怎么?不是不想让我放低自己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不是演员,我不会演戏,我只有真情,怎么?不想要真情,只想活在梦里?”
“你知道的,我只爱她一人。”小伦看着白江雪湿红的眼睛,只能无奈的笑着,“我会陪着你,演一场世纪长戏,时间是你的一辈子,我们一起导演,好吗?”
白江雪默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小伦的脸庞,“很好玩吗?用一辈子时间来玩?我会一直来照顾伯母的,但是你,我不会玩弄的,我会一直爱你,我不演你,你也不应该演我,我宁愿你冷眼对我。”
“你的眼里常含泪水,为了我的话,不值得。”小伦用那粗糙的手轻轻抹着白江雪眼角的泪水,“不要哭,好吗?”
白江雪松开了触摸着小伦脸庞的手,泪水滴落而下,蹲下身放下了千秋。
“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白江雪背过身,手捂着嘴让自己不哭出声,一步,又一步走向了门外。
“等一下。”
一只手掠过她的指尖,小伦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而白江雪,停住了脚步,默默地看着地板,却不曾回头。
“我还有一个问题。”看着白江雪孤单的背影,小伦莫名有些心疼。
孤单的背影,她不说话,似乎默认了等待他最后的问题。
小伦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微微张开了口:“彦,是你吗?”
白江雪慢慢转过了身,含着泪也要微笑着,“你不是说要等她千年吗?”
而小伦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爱人闭上眼睛,就是让你亲吻他啊,闭上眼睛,会有答案的。
可是,等了许久,除了身边掠过一丝风声,没有等到答案,门外传来了千秋都叫声,小伦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果然,等不到答案,永远也等不到。
而当小伦转过身时,他望着桌子上的东西,突然转身冲出了房间,跑向了外面。
房间的灯光很柔和,千秋跳上了书桌前的椅子,微微抬起头看向了书桌上面。
在灯光下,书桌上,那一颗糖果闪闪发光,就如一只彩色的蝴蝶,安静地停歇在这孤单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