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莫不就是镜湖?”只见一位冷峻白发剑客甚是轻松地打量了下周围的烟瘴雾霾,笑道:“墨家所学仍杂,这阵法一道却是学的有形无神,就这,也能拦的住人?”说话者便是卫庄本人。
“大人却是不该高看那墨家,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若论玄妙神通之术自然是天下无处其二之鬼谷!”赤练不唯有片刻恭维。
“那便错了,墨家还是有其非凡之处的,只凭那墨攻和机关之术便足以自傲了,天下恐怕除了兵家和公输家族才能分别在这两方面与其争锋”虽是前任巨子再其手下毙命,但对他来说也是胜之不武,万不敢小瞧天下英雄。
“大人说是那便是了,不过大人可决定要等白凤来了才动手吗?”
“如今盖聂仍伤势未减,我可是不屑于,至于你们,要是爱玩就由着你们去罢!听说墨家端木蓉号称医仙,不知道比起你医家手段,孰优孰劣?我倒是好奇!”
“哼!欺师灭祖之辈,我虽是专攻毒道,却也相信我医家治术之方何止胜其千倍百倍!”说完,宛若恍然说:“属下明白了,我便和那神医斗上一斗!”
……
而此时距天明跟随盖聂首次来到镜湖医庄,以匆匆过了一年有余,天明已一十二岁,体强迫健,面目更像丽姬了,俨然一俊美少年。
每日清晨,盖聂依旧卖力教导他百步飞剑中“一以贯之”和“一了百了”两式。
这“一以贯之”与其说是剑招,倒不如说是拿剑、用剑的方法,其中总共只有五种基本剑法,刺、洗、挑、点、抹。
当初天明在秦宫,自然曾有武师指点自己这些用法,不过花了两柱香时间,武师便传授自己与其对应的剑招,但盖聂授此一式,却足足花了半年功夫。
第二式“一了百了”则包含着剑术其余二十一种用法,无论是崩、挂、云、绞、挽、圈,盖聂尽皆悉心指点,要天明练到闭着眼睛也能准确为止。
天明越练越觉得自己所习百步飞剑,根本全都是剑术基本入门功,毫无招式可言。
若说百步飞剑第一、二式,确实是基本功,难道剑招均在第三式之中若是如此,师父为何对于百步飞剑第三式“一无所有”竟无只字词组提及。
“记得小时候在秦宫,明明看过师父与人对打,使出百步飞剑的招式精巧繁复,难道师父还对我存有芥蒂,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教我百步飞剑吗?是了,师父定然是不想教我,又怕我苦苦纠缠,所以才如此骗我。”
天明心中狐疑,顿时想起梦中之景,突觉甚是遗憾,总觉得为何不多留些时日!
又念及无法学到盖聂毕生绝学,颇觉沮丧!
又一方面,盖聂教导越是认真,天明便越觉得眼前这人假请假义。
心里虽这么想,但在盖聂锐利的目光下倒也不敢偷懒,无论动作多么简单、如何细微,他都力求完美。
另一方面,天明既然认定了是盖聂为着芥蒂,故意整他,要他求饶,他索性把心一横,心想我偏偏就要做得非常好,秉着胸中傲气跟盖聂扛上了。
而过了午后,他便又会跟随伏念先生,与月儿一同受其管教……
这一日,师徒二人有事天甫亮就在院中练剑,盖聂从树上摘下一片鲜绿嫩叶,放在天明剑尖之上,要他联系点、压、托、引四种方法。
天明点点头,手中青霜剑轻托,绿叶应声飞起,只见那叶片在空中须向前、忽焉在后,既左即右、翻飞滚动,始终不离青霜剑剑尖半寸。
约莫一炷香时间,绿叶皆在空中舞动,却哪里沾上了半点尘土。他正自得意,盖聂突然吩咐:“换弓步向前”
天明听到师父说话,脚下自然而然改跨弓步,但如此一来,自己身形前移,小小嫩叶本在剑尖,这时骤然往自己左肩飘落,剑前叶后,天明不经思索便向左挽起一个剑花,就这么一带,绿叶又回到剑尖控制之下。
盖聂在一旁观看,虽说是要天明练习点、压、托、引四法,而自己突然出言阻挠,天明却懂得情急权变,不一味死用,足见这弟子已能灵活运用自己所教之法,心中颇感欣慰。
天明更感自豪,直至盖聂喊停,那绿叶方才缓缓飘落上剑尖。盖聂青霜剑上取下那小小叶片对天观看,天明本以为盖聂会称赞自己,又或者觉得自己已然练熟可以学习第三式“一无所有”了。
孰料盖聂仅将叶片放在他手中,说道:“你看,背后叶脉仍有三处被剑割断,下次练习可要更加仔细些。”
天明又是一阵失望!
……
“这是在哪里?好熟悉的小湖,那是!”天明不知道怎么得竟然突然地回到了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地方,而当他看到小湖深处的那个湖心亭的时候,才想来这儿竟是那对恋人的住所,曾经他来过的地方,天明很欣喜地奔跑进湖边,湖心一个面色朦胧的女子转过身来!
天明正要追上去,突然眼前空间扭曲,景象变幻,亭子不在,却出现一道被血染红的江面,哀鸿遍野,数不尽的乌鸦在空中盘旋,遍地的尸骸形成了一座丧葬厂,腥风血雨的气息在空中弥漫。
在那平静如一潭死水的江面上,小船仍在飘荡、渔夫仍在垂钓、野马仍在嘶嚎……
恐慌、孤寂、落寞,蓝调音乐占满了这片时空。
天明开始奔跑,周围是副副空旷的场景,天明觉得孤单无助,慢慢的泪禽满了眼,风烈烈地吹过了刺痛着少年。
“母妃、父皇!”他撕心裂肺的呼喊着。渐渐地,天明发现周围开始慢慢地变黑,而身体已被那黑暗包裹,他只觉得透不过气来!好累,好痛!
“可怜的孩子!”一个声音响起,仿佛汪洋中的盏明灯,循着声音的来源,天明的眼前开始亮了起来,面前是个巨大的湖,面前夕阳正对,红的有点触目。
“谁,谁在说话?”天明大喊着,没见人出来,周围却又飘荡出那个声音:“孩子,来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幸,你可知道你的使命?”
“谁,是谁?出来啊!”天明喊道。
“我就在你面前啊!”那声音若远若近。
天明望向前面,一个女人像羽毛一样悠悠地飘落下来。“母妃,你是母妃吗?”天明哭着奔跑过去。
“我不是你母妃,我是一个指引你道路的人,来吧孩子,来吧!”
天明不自主的跟了上去,只见那是一个蒙着面目的女人,身上是蓝色的彩袍,手上还有如同拂尘一般的长剑!是道非道,在天明靠近后轻轻地用手指触着天明的额头,天明的身体顿时像被雷击一样,身上犹如万千蚂蚁噬咬,痛苦万分,然后天明倒在了地上。
“天地阴阳,五行在位,变动天机,阴阳咒印!”随着声音的响起。周围又再一次陷入黑暗,那女子也消失在这无尽的黑色中。
此时可以看到正在昏迷当中的天明脖子上,隐隐出现了一个犹如风凰的图腾,而远在秦都咸阳的天机宫中,那女道却一阵茫然:“咒印是被什么东西触发开始出现了吗?”
沉默一阵,抬头看着黄道占星图叹道:“师父,我这样做到底对是不对?”
另一侧,当端木蓉回到屋子后,重新拿起了手上的银针,一边对着月儿喊道:“月儿你帮着再换一次药!”
月儿轻轻的答应着却是一动未动,端木蓉奇怪地抬头看去,却见月儿神情迷茫,像是失去神智一般,正惊疑,突然闻到有股香味飘来,脑中一个激灵,只见她惊恐地样了:“这..这.引梦迷香!”
反应了过来立刻拿起针灸,封住自己的五书签感,此乃医仙绝迹,银针渡劫,端木蓉知道这香的威力,它能引发每个人内心深处的阴暗一面,如果长期沉迷在梦中便会丧失心志,同时也不能强行的叫醒,那样中香者的魂魄便会游离于现实和梦境,严重的当场死去。
端木容曾经听师傅说过这毒药,也了解只要自封五感便可减少绝大部分的伤害。
“就是有人偏爱这般恶毒的药物!”她边说着边也封住了月儿和盖聂的五感,然后放出引药虫。
这引药虫本是寻找珍惜本草的宝贝,对各种药性都有抗性,也能吸收一些毒烟毒气,放到地上果然有点作用,端木蓉刚要庆幸,突然发现月儿和盖聂都已经昏迷过去,原来月儿年龄本来就小而且体质又弱,加上不会武功,刚一吸入香气便抵受不住,而盖聂虽然武功高强,奈何外伤虽愈,内伤不减,却也无法躲过而中毒。
此时的端木蓉顿时不知所措,本是冰冷的神情换上了一副落寞表情,自己算是什么神医,墨家医仙!现在对着自己的病人和自己亲近的人都无能为力!
可是现实告诉端木蓉她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会有办法的,定有办法的!时间犹如慢下来一样,端木蓉的心境慢慢回复。
然而这个时候月儿和盖聂二人,却已经进入了各自内心的黑暗面,这两个本不相识却相互关联的人开始为我们讲述了一个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