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浒山之战爆发很突然,驻守萨尔浒山的明军虽有装备、地理之优势,但局势并没持续朝明军倾斜,反向建奴方缓慢倾斜,这也使得建奴方士气大振,明军士气缓跌,这在冷兵器作战中是极其不利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作为建奴的最高统领野猪皮心中怎会不喜呢?
可这样的高兴并未持续多久,没办法,局势的有利使得他放缓了自己冲杀的节奏,毕竟已是老年,身体已远不如年轻时强健,这人不服老是不行的,但正是因为失去却使野猪皮格外信服力量。
作为野猪皮的义子,扈尔汉他绝对是野猪皮众多义子中最强大的存在,一生皆紧紧追随在野猪皮身后征战四方,为建奴兴盛可谓是立下赫赫战功,不然在这强者如云,猛将似水的野猪皮帐下也担任不了五大臣之一。
但令野猪皮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最喜爱的义子,虽说对权力格外热衷让他有所不满,但整体还是很不错的。
但就在今日,这个关乎后金未来命运的战场上,胜利天平已朝后金方倾斜,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扈尔汉被杀了,被明军锦衣卫给杀了。
野猪皮身为后金之主,一生征战无数,其见识还是有的,所以他一眼就认出了秦锋那身飞鱼服,也第一时间明白秦锋的身份,但扈尔汉的死并没因为秦锋是锦衣卫而减少一丝愤怒,相反心中愤怒更多了。
因为锦衣卫,使得他折损的将士不在少数,锦衣卫对内名声不好,但对外为明军传递了很多有利情报,为自己的国家奉献着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这又能怎样呢?
这人甭管生前有多显赫,可一旦死了,那一切都是烟云。
扈尔汉死了,带着种种遗憾死了,但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这个世界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生死,生死。
说起来很简单,也很轻松,但真正等到明白时那内心必是伤痛,毕竟那感觉唯有亲身经历后方知。
建奴打仗真正懂排兵布阵的少之又少,对建奴来说打仗就一个字,那就是在强者的领导下冲锋,冲锋,再冲锋!
建奴自幼弓马娴熟,使得建奴有着超乎想象的强悍身躯,这也使得建奴人虽少但实力却不弱。
身为后金之主的野猪皮,在排兵布阵上懂得也很少,但他与生俱来的对战局,战略的洞察,使得他能以十三副遗甲起身,最终成为辽东建奴霸主般的存在。
野猪皮那声怒吼,虽说相隔很远,战场很嘈杂,但秦锋依旧是听到了,而当秦锋一刀杀死了扈尔汉时,野猪皮已率部冲撞而来,愤怒已占据他的全部,但战场上混在一处的人群又岂是他野猪皮想冲杀来就冲杀来的?
猛将能主导战争,但不能主宰战争,二者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这杀了扈尔汉,局势到底是不一样了,竟使得建奴更加疯狂的进攻,这本就脆弱的防线已是摇摇欲坠,难道真让我现在使用杀手锏吗?”绣春刀上流淌着鲜血,秦锋眉头紧皱的观察着身边战局,情况对明军是愈发的不利,不断增多的建奴,奋力抵御的明军同袍,想到这秦锋不由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特殊火铳。
原本和他分离开来的杜鑫三人也已回到身边,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这使得杜鑫他们身上难免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潺潺而流沾满战甲。
虽说在正史上关于扈尔汉的描述不多,但扈尔汉对后金的建立起到不小的作用,后金五大臣之一不仅仅代表着权威,更代表着责任。
“大人,这建奴来此是越来越多,我们该怎么办?”杜鑫努力喘息着,接连不断的厮杀耗尽了他的体能,可即便是这样杜鑫依旧紧握手中长刀,毕竟那刀是他在这残酷战场上的唯一保障。
“杀……”
“杀光明狗,女人,牲畜,财富就在眼前……”
“杀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不……”
“……”
杜鑫的声音很小,在这嘈杂环境下很快就被淹没了,但秦锋的关注点显然不在这里,而是在远处不断冲击而来的那数百骑上。
“去死吧,明狗……”
战场上,有些事并不是你一人所能左右的,不时蹦出的建奴让秦锋根本就停不下来,手中绣春刀不断出击。
“这个人勇武在战场上终究是没用的,不,老子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接连不断的杀伐让秦锋明白想像古时项羽、吕布那般猛将大杀四方的终究是少数,战争终究打的是团体,个人再强也是没用的。
“猛将?!”
“那长刀是武士刀吗?”
猛然间,原本还在厮杀的秦锋看到了远处一老奴挥舞着手中长刀不断砍杀,所过之处,明军皆被杀死。
野猪皮身披铁甲,愤怒的怒吼着,那双炯炯有神的鹰眼扫射而来。
“轰……”
虽相隔很远,但那眼神中所带的侵蚀不容小觑,仿佛被狼盯上一般,秦锋身躯下意识下猛然一震,鸡皮疙瘩不受控制的起了出来。
那不是害怕,那是身体对遇到强者所发出的本能反应。
野猪皮身后的骑兵,尽皆披甲,作为野猪皮亲率卫队,每一位进入其中的皆是一等一的勇士,外放至八旗那最低都是牛录额真,有无数次,皆因此部队方使得野猪皮化险为夷,撑到最后成为胜利的一方。
在这样一支队伍的进攻下,别看明军拼死抵抗,但作用根本不大,除了被杀,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武士刀,老者,最强骑兵,那老者怕不是野猪皮吧!”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在秦锋脑海中,而这个念头自出现就再也消散不了了,兴奋之下的秦锋手中不断紧握着绣春刀,热烈目光更是从未离开过野猪皮。
野猪皮啊,那可是野猪皮啊!
还别说野猪皮虽说年龄已至老年,但放在后世那绝对是帅,猛,大爷般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