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在苏浊清雪白的肌肤上划过,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顺着刀背在地面溅起了朵朵血花。铁椅上,少女昏迷不醒,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折磨和殴打的痕迹。
“放开她!”
韩丕大吼,可那男子却无动于衷,自顾自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同一时间,弦月禁区,韩丕焦急地询问芈晖。可当乡长拨通电话,却发现苏浊清的手机已无法接通。而更糟糕的是,青木苑天牢也传来了胖子失踪的消息。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禁区内,韩丕怒斥,而芈晖也只得摇头,道:
“看来对手早有预谋。计划有变,一定不能让圣女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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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丕的计谋顷刻大乱,而不知名的大厅里,残忍的拷问还在继续。
“怎么样?韩公子?这个礼物你可满意?”
“畜生!这一切与他们无关,放了他俩,我什么都说!”
韩丕咬牙切齿,愤怒地说道。而男子也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是吗?好,那还请韩公子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我是缄默者诸默者中的玄默。我的使命是释放烛龙,盗取圣果。”
韩丕流利地答道。所谓玄默,是他在青木下层密室里,听白定坤对那神秘人的称呼。此刻自己假托此人,不光似是而非,且无法查证。可话音落下,那男子却不屑一顾。他冷哼一声,道:
“撒谎!”
说着便从苏浊清的胳膊剜下了一块皮肉。
刺骨的疼痛,让少女惊醒,但很快又晕了过去。眼见此幕,韩丕方寸大乱,却又无计可施,只得大喊道:
“住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畜生!你再伤害她,我便永远不会带你们前往铭朱城。要知道,铭朱城的位置,每年都在变化,没有我,你们永远找不到!”
话音落下,男子眉头一挑,手中利刃也停了下来。但片刻之后,男子还是微微一笑,继续道:
“还是撒谎。所谓缄默者中的十六默者,各个都被主人施下了缄口咒。一旦说出组织秘密,便会口穿喉烂而死。韩丕啊,韩丕,你果真是自作聪明,反倒露了破绽。”
此语一出,韩丕恍然。他忽然想起对阵宁其峰时,对手刚一提到天书,便饱受折磨的情景。男子所说并非空穴来风,可纵使法医心中后悔,男子还是毫不犹豫,在胖子的身上割下了一刀。
“住手!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韩丕苦苦哀求,而男子却回过头来,晃动手指,同时说道:
“韩公子,你最好老实点。我若再听到一句假话,他们中的一个便活不下去了。”
韩丕点头,不由咽了口唾沫。片刻思索后,他方才说道:
“我确实是青木苑的人。所有通敌的指控,我都是故意为之,目的便是彻底抹去我的存在。你要的圣果,此刻就在青木之内。你若放了他俩,我便为你取来!”
男子再次停了下来,他默默思考,却并未发现其中破绽。实际上,这番说辞本就半真半假,让人无从分辨。男子微微颔首,低声道:“这倒像是实话。”
然而,话音刚落,他还是一剑刺出,洞穿了流川的胸膛。
胖子倒在了血泊里,而韩丕也彻底失控。他愤怒地咆哮:“骗子,你这个骗子!为什么我说了实话,你还要杀他!”
“为什么?”
男子嘴角抽搐,似是极其兴奋。他踢了踢胖子的尸体,癫狂地说道:
“杀他是因为我可以,你却没有办法。韩丕,我必须让你知道,我的心中毫无怜悯。我还有一位人质,而且对于你,她似乎更加重要。因此我不怕你不会为我取出圣果!”
“畜生!畜生!”
法医勃然大怒,青筋暴起,纵使睚眦欲裂,体内清气却无反应。此时此刻,十四枚丧魂钉,就像套在灵魂上的枷锁,将韩丕彻底困住,也让他渐渐失去了斗志。
“无助?无力?憎恨?哈哈哈哈……”
男子歇斯底里,仿佛无比享受这一过程,他将利刃对准少女的脖颈继续说道:
“当然,想要让我释放她,还有一个办法!”
“你还想要什么?”
韩丕怒目,声音却有气无力。
“我想要知道,叶蓁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或者给了你什么。或许,我是说或许,你的答案若真让我满意,我现在就可以放过她。毕竟,从青木苑盗取东西,我并不一定需要你!”
韩丕一愣,他似乎看到了机会。可仅仅一瞬,这念头便彻底消失。
元夕节,月湖上,夕王岛长老叶蓁命丧血剑之手。临终前,他将噬灵和叶莺托付给了自己,但更重的是,他让自己找到叶知秋,并交给他一封信件。
韩丕不知那信笺的内容,也从未拆开。但他却清楚的记得,叶蓁交代,这信事关亿万人的性命,万万不能丢失。便是因此,这事儿便是芈晖,韩丕也从未提起。
在那之后,更多关于夕王岛的故事,陆续传到了韩丕耳中。那些故事里,有关于乌璐双剑的传说,也有关于干将莫邪的往事,更有关于自己父亲的回忆。可无论故事为何,韩丕都知道,夕王岛之事,确实事关重大。
“怎么办?怎么办?说还是不说?”
生死关头,韩丕心中犹豫不决。弦月禁区内,芈晖亦不知他究竟在面对什么。
而就在这时,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利刃刺入了喉管,眼看便要取下少女的性命。
“怎么办?怎么办?浊清,我~~~”
这一刻,泪水夺眶而出,可直至刀刃没入气管,韩丕亦仍未开口。
懊悔,刻骨的懊悔刺痛心扉。韩丕心如刀绞,积压的情感也喷薄而出。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韩丕你就是个畜生!”
顷刻间,法医再也无法原谅自己,愤怒与自责充斥身体,他的头发也瞬间半百,皮肤亦如死灰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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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是时候了!各小队准备!”
仿佛早有预谋,那神秘男子一声令下,数十名士兵竟一齐涌入,冲到了韩丕身边。
巨大的电流,通过电线涌入法医的身体,可电椅之上韩丕却毫无反应。十四颗丧魂钉不断震动,眼看便要碎成齑粉。而千里之外,韩丕的真身,此刻也彻底失控,他再次化身白公子,周身大穴也涌出了十四只幽灵。
“是镇魂钉?”
芈晖脱口而出。
“不对,这丧魂钉被人动过手脚!”
乡长终于看出了端倪。他举起佩阿,瞬间画出十四只黑虎,牢牢地咬住了周遭幽灵。而秘密大厅中,十数名机甲士兵也通过电锁困住了韩丕的四肢,将他牢牢绑住。
“嘭!”的一声,十四枚黑钉终于粉碎。十四条鬼魂也涌了出来。韩丕身上,封印终于解除,可他却在同时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
“怎么回事?”
韩丕心中喃喃,可口中却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时,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忽从他的喉中传出。那是一个男人,声音嘶哑诡异,隐隐之中还带着股慑人的寒意。
“叶知秋!你不要以为带着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韩丕是我们青木苑的人,你越界了!”
男子不为所动,他看着法医,仿佛看着一位故人,坦然笑道:
“唐见!韩丕是韩公之子,按理说,他该是我的人才对!他为你们青木苑办事,你却种下如此阴毒的咒语,真不知是谁过界了。”
此时的韩丕动弹不得,脸上却竟显狰狞,他轻蔑地应道:
“巧舌如簧,冥顽不灵。当年韩非便是如此,你要学他吗?”
“学他?那是当然。他是我的老师,我自然事事当以他为楷模。唐见,这丧魂咒你自行散去,我便当此事并未发生,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大言不惭!今日我竟让你知道~~~”
韩丕大吼,十四道阴魂也随之咆哮,忽然散开。可同一时刻,机甲战士同时开火,耀眼的激光里,阴魂痛苦的嘶吼,而叶知秋也在此刻跃起,手持匕首斩在了韩丕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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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自法医的额头流下,但他却因此恢复了神智。十四道阴魂,灰飞烟灭,韩丕也终在此刻忆起了男子的声音。那是烛龙之战时,十余部堕天使机甲里帮助自己的男人。
联想起前因后果,韩丕似有所悟。他冲向血泊里的苏浊清,却发现那不过是个生化假人。而当他看向胖子,却看到一位与流川长相酷似的年轻人站了起来。
年轻人拍了拍韩丕的肩膀,道:“小丕,你对我家胖子不错啊。”
“是你,流云哥哥?”
年轻人点头,而先前拷问韩丕的神秘男子也在此刻走来,摘下头盔,微笑道:
“韩丕,你好,我是你父亲的学生,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