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封印?”
韩丕难以置信。他看着手中白规,心中五味杂陈。掌心之中,骨簪朴实无华,可平凡的外表之下,却不知藏着多少辛秘与凶险。
小糯米微微点头,苏浊清也面露惊讶,不由叹道:
“那日在韩丕体内的幽冥原界,我便发现白规的封印不止一重,却未曾想到,竟多达五道。真不知是何人,又是出于何种目的要设下如此多的封印。”
“当然是救命!”
少女说罢,顽童却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
“真不知说你俩什么好。无知者无畏?天命眷顾?哎,或许是吧。圣女、韩丕,你们可知道,若非阴差阳错,恐怕你俩早已命丧黄泉了。”
话音落下,韩丕不以为然,苏浊清却浑身冷汗。她知道,大事之上,这少年从不玩笑,因而也严肃地问道:
“小糯米,你快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图书馆内,顽童举笔一挥。顷刻间,物换星移,一重重硕大的书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颗遮天蔽日的神树。
“这是青木?不,不对,像是沧木。可~~~”
一条巨大的枝干上,三人比肩而立,而他们周围则满是楼宇般大小的叶片。苏浊清环顾四周,率先开口。而当她看到叶片间那依稀倒置的海洋和陆地,还是愕然地停了下来。而芈晖也在这时说道:
“你们是不是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幽冥原界,而且还缩小了许多?”
少女点头,法医也不由东张西望,心生疑惑。
顽童没有急着回答,他示意二人跟上。数分钟后,当三人走至枝干的中央,小糯米方才问道:
“韩丕、圣女,你们是不是发现,我们脚下的树干有些眼熟。”
韩丕恍然。他早就发现,这公路般宽窄的树干,通身雪白,质地若骨,而顽童提示之后,韩丕立即明了,不由道:
“小糯米,你是不是将我们带回了幽冥原界,并缩小了许多。而此刻我们正在神木白槐之上?”
“差不多吧,但并不准确。”
说着,顽童再次挥笔。几次三番,周遭的景物也不停在巨树和图书馆间切换。韩丕不解,而小糯米则解释道:
“韩丕,除非圣女帮忙,便是我也无法单独进入你的体内。你现在所见,不过是我用意念窥探你灵魂后,所创造的投影罢了。”
“也就是说,实际上我们还在图书馆?”
韩丕又问,芈晖也点头答道:“是的,但这并非重点。韩丕,你们散开,仔细寻找,看有无什么特殊的发现。”
法医与少女立即散开,直至数分钟后才重聚一起。顽童面前,韩丕说道:
“从东边顶端至此,我一共发现了两处铭文般的符号。”
法医说罢,苏浊清也补充道:“从西到这儿,我也发现了两道。难道,这就是封印?”
顽童颔首,淡淡道:“是的。加上先前白瑰自己突破的那道,这神木之上,正好有五重封印。”
“可你还没说清,究竟是何人设下了这些封印。”
韩丕有些急躁,苏浊清也问道:“是啊。而且你为什么说当时我们有危险?”
顽童不慌不忙,他用笔轻触其中一道符文,顷刻间阴风大作,鬼哭狼嚎。虽然这一切只是投影,但韩丕还是心痛难耐,气息紊乱。他只觉亿万灵魂在脑中呼喊,无数呓语在耳畔回荡。
芈晖作罢,他将毛笔收起,但法医还是瘫坐在地,气喘吁吁,口中不住感慨: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是什么?真实的地狱吗?”
顽童摇头,无奈地叹道:
“我不过是触碰了一下这第二道封印,你便痛苦至此。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何会说,你们是捡了条命。”
话音落下,苏浊清忧心忡忡。她将韩丕扶起,同时问道:
“没想到这白槐竟如此凶险。小糯米,你和乡长都是灵魂之道的大师,你们能将这白槐从韩丕体内取出吗?”
“不能!”
顽童的语气斩钉截铁,同时解释道:
“这小子体质特殊,他为何会与神器融合,我和老头子至今不得其解,贸然取出恐怕反而会伤及他的性命。”
“那该如何是好?”
苏浊清愈发担心,语气也变得急切,而顽童则走到韩丕身旁,皱眉说道:
“世间之事,祸福相依,否极泰来。这白槐之所以凶险,是因为积年累月,它吞噬的灵魂太多。这些灵魂淤积不散,便会致命。但如若能够纾解,便又是力量的来源。幽冥原界里,你俩之所以得以幸存,恰是因为圣女你将首重封印中的灵魂,疏散到了韩丕那诡异的幽冥原界中。”
“我明白了。”
苏浊清突然说道:“白槐之所以会被封印,大概便是因它的前任主人,害怕反噬所为。然而既然韩丕体内有原界,我们何不彻底将其中冤魂,尽数释放?”
“不可!”
芈晖摆手,他指着投影里,沧木外颠倒的世界沉声道:
“圣女,虽然你的想法也是最初我所想。但目前,韩丕体内的原界还过于狭小,承受不了白槐内的亿万亡魂。”
“那便一直这么等着吗?”
苏浊清有些焦躁,小糯米却点了点,道: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的!”
说着他右手轻扶树干,左手则握住了圣女的手腕。三人的力量相互渗透,顽童也在此刻说道:
“圣女,感受到了吗?作为诺亚亲合体,韩丕的体质其实与你非常相似。实际上,他的实力也会因为神器而增加。换句话说,如果能够找到更多神器,并与之融合,韩丕体内的幽冥原界便会越来越大。倒时再解开封印也未尝不可。当然,白规和他的力量也会因此增强。”
顽童说罢,苏浊清终于松了口气。可韩丕却仍旧神色凝重,芈晖有些不解,不禁问道:
“怎么?这法子你还不满意?是不是担心找不到神器?”
韩丕摇头,不以为然。片刻后,他方才开口,严肃地问道:
“芈晖,你说这白槐有五重封印,而且多半是他们的前任主人所为。那么是不是我解开封印,便有可能获得神器关于它前任主人的记忆。”
苏浊清没有想到,韩丕的关注点一直在这里,而小糯米却似早有意料,笑着答道:
“确实有这个可能。我研究过,这白槐上的五重封印,其后三重,除了封住力量与冤魂,也封住了剑灵的记忆。”
男童不断在树干上的符文间徘徊,同时解释道:
“韩丕,我知道你想要寻找什么。从时间上看,这五重封印依次是在百万年前、一万两千年前、一万年前、十多年前、和几天前。如果白槐就是白规,我基本就能确定,一万两千年前的那次封印是姜离所为。而一万年前的封印,多半是干将将白槐铸成白规时所为。”
“那么另外三次呢?”
苏浊清不禁问道,顽童却看着韩丕答道:
“第一次封印,时间太过久远,便是我也无从知晓。而最后两次封印,我想韩公子已经有了答案。”
说罢,少女与男童齐齐看向法医,而韩丕则一拳打在了树干之上,冷冷道:
“另外两道,一道便是那夺走圣果的神秘人,而另一道,多半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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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槐的秘密渐渐揭晓,眼前的方向也愈发清晰。韩丕打算离开,他已迫不及待想要找到胖子,揭开那神秘人的面纱,而就在他与苏浊清要走之时,顽童却再次说道:
“对了,韩丕,还有件事儿,我必须告诉你。青木苑打算启程铭朱城,寻找姚岚与夫子了。你要同去吗?”
韩丕猛然回头,坚定地答道:
“当然。”
“那就好。后天清早,青木苑会举办天脉大赛的颁奖典礼。到时老头子会有重大消息宣布,同时他也会找你与圣女商量此事。但要前往北地,他还需你,先为他做些事情。”
“什么事情?”
韩丕急切地问道,而顽童却轻摇手指,道:
“这事儿,你还是问他吧。对了,这几日之内,你最好以叶蓁的形象出现。首先,你的存在是青木苑的机密,我不希望太多人将注意力放在韩丕身上。其次,如果叶知秋真是夕王岛的人,你变作叶蓁,他或许会来找你。”
男童说罢,周遭的投影也消失不见。小糯米转身离开,韩丕也微微颔首,随即变作了夕王岛长老—叶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