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对于共魂分身的诠释,让韩丕兴奋不已。他祭出白规,跃跃欲试。可四道黑洞刚刚浮现,女子便打断了法医召唤分身的过程,严肃地说道:
“学习之道,最忌操之过急。分身之法,亦要循序渐进。韩公子,你现在连一心二用尚且无法做到,想要驱使分身,还为之早矣。”
韩丕有些失望,却没有反驳。他收起骨钗,恭敬地说道:
“还请师姐教我!”
花想容不再责备,她笔出三支手指,淡淡地说道:
“韩公子,我对你的教学,共分为三个阶段。每完成一个阶段的训练,都会有一场考验。只有当你通过全部考验,才算出师,我们之间的约定也才算有效。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
韩丕的回答斩钉截铁。他上前一步,干劲十足地问道:“那么想容师姐,这第一阶段的训练又是什么呢?”
花想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拾起两段树枝,交到法医手中。她面无表情,严肃地说道:
“这第一阶段,便叫做一心多用。今日你的任务便是左右两手同时画出正圆和正方。待你可以轻松完成,便来寻我,领取下一个任务。”
话音落下,花想容转身便走,只留下韩丕呆立湖畔岸边。
法医不屑一顾,只觉自己的老师是否过于儿戏。可他刚要抱怨,苏浊清却走了过来,轻声笑道:
“怎么?韩大才子,觉得太简单了?”
“那是当然!”
“即是如此,你便试试?说不定,一次就通过了呢?”
韩丕一脸自信,可他刚刚尝试,就发现其中难处,几次三番都画不出正圆与正方。
“怎么会这样?”
韩丕有些诧异,苏浊清却笑而不语。少女接过树枝,仅仅一次便完成了任务。韩丕心中挫败,苏浊清却安慰道:
“这一心二用,要人心思单纯。往往越是心思细密复杂之人,便越难做到。韩丕,这第一项训练,可没你想到那样简单。”
之后三日,韩丕始终呆在河边。昼夜交替,他不停地练习,可无论如何,这看似简单的操纵,却成了横亘在他面前,无法逾越的高山。
一天夜里,韩丕生气地掰断了树枝。这已是折在他手上的第一千零三十八根树枝了。月光下,法医气急败坏,不停喘着粗气,而苏浊清也在此时走来,将一碗汤圆递到了他的手中。
“吃点吧,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吃不下!”
少女面色温柔,可韩丕却全无食欲。溪水潺潺,苏浊清的面容也如泉水一般,温婉沉静。她将碗碟放下,轻声问道:
“韩丕,你可知为何越是聪明之人,越难一心二用吗?”
韩丕摇头,而苏浊清却说道:
“因为他们本就无时无刻不在一心二用。实际上,往往越是聪慧之人,心中所想便越多。想的越多,杂念便越多。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杂念太多,自然可分出的精力便越少。因而也就难以完成同时画圆与画方的考验了。”
“这些我都知道,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法医有些不耐烦,可少女仍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正所谓赤子之心。你若能让自己回归婴孩般的单纯心思,这项训练或许就不难了。”
不久之后,少女离开,韩丕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月光下,他屏息静气,只让自己与周遭融为一体。不知不觉中,韩丕只觉脑中空白,宛如河边顽石,心无旁骛。下一刻,法医捡起树枝,一气呵成,这时他终于画出了完美的正圆与正方。
次日清晨,河畔小筑,韩丕自豪地展示了自己修行的成果。经过一夜的练习,同画方圆对于韩丕已是小菜一碟。
然而眼见此幕,花想容却没有一丝赞赏,只是淡淡说道:“太慢了!”
说罢,女子又将韩丕带入屋内。她指着成堆的文案与卷宗,继续道:
“韩公子,这些都是近十年,青木苑收集的联邦悬案卷宗。我要你一周内,将他们誊写完成,并解开这些悬案。”
韩丕凌然,他眉头微皱,但还是应了下来。可就在这时,花想容却继续说道:
“果不其然。对于韩公子的神探之名,我早有耳闻。想来对解开悬案,你极有信心。不过我的训练还并非如此。在你誊写之时,我要你左手抄写档案,右手绘画图案,而在誊写完成之时,你必须同时给出答案。”
“这怎么可能?”
韩丕脱口而出,可花想容却懒得理会,再次将他一人留在了房中。
之后的一周,韩丕苦不堪言。他深居简出,没日没夜,可直到时间截止,他也没能誊完一份卷宗。
七日之后,花想容非常失望。她扬言韩丕并不适合修炼共魂分身。然而在苏浊清的劝说下,花想容还是给了韩丕一次机会。只是这次时间虽仍是一周,但誊写的案件数量却增加了一倍。
当日深夜,韩丕辗转反侧。他没有睡意,只得重新爬起。如山的文档之前,法医抓耳挠腮,地上满是废纸,咖啡也喝了一杯又一杯。可纵使眼眶发黑,满眼血丝,韩丕还是无法找到一心三用的诀窍。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韩丕打开房门,发现苏浊清正在门口。
“你怎么来了?”韩丕问道。
“看你这么晚还没睡,就来看看。”
门外的少女,穿着件粉红睡衣。不及法医回答,她便溜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韩丕乱糟糟地床铺上。
被褥间,苏浊清半卧半坐。她面色慵懒,眼神也不似从前,隐约间总透着些魅意。见此一幕,韩丕不由心跳加速,而苏浊清也似看出了端倪,娇声道:
“韩郎,你是不是又在想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哪有?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到底想干什么?”
少女说罢,韩丕不免更加紧张。他强装镇定,语气也不由严厉了起来。而此言刚出,苏浊清却手捧脸庞,面色低垂,眼眶里竟多出了少许泪光。
“我好心来帮你,你却责骂人家!真让人寒心。”
眼瞅苏浊清娇滴滴的模样,韩丕又瞬间心软。他连忙道歉,心中却总觉,疯婆子多半是来消遣自己的。
“好吧,浊清,对不起。我刚刚语气重了些。但你知道,我现在也是黔驴技穷,当真是无计可施了。”
“之前我说的办法没用吗?”
少女再问,韩丕却摇头道:“有用是有用。只是我精力有限,一心多用的状态最多只能持续五分多钟。而这案卷如山一般,我又哪里誊写的完。”
法医说罢,苏浊清却微微一笑。她从怀中掏出一本手绢包裹的书籍,说着便递到了韩丕手中。
“我猜便是如此。如今你虽实力不凡,但却并非自幼修炼,因而许多对于修行者稀松平常的本领,在你这却成了瓶颈。而现在你的短板便是精神力的强度。”
“你是说我精神力不够?莫非这是修炼精神的秘籍?”
韩丕拆开手绢,一本古籍赫然眼前。法医连忙打开书本,指尖却传来了纸张上淡淡的体温和少女身上的清香。
韩丕有些分神,苏浊清却并未察觉,她继续说道:
“其实,这也并非古籍,只是青木苑中普通的精神修习之法。有此功法,你的精神之力应该会被加强,不过一周时间可能还是不够。”
韩丕再次皱眉,内心也如浇冷水,喃喃道:“这可如何是好?”
“我倒还有一法?”
“哦?什么办法?”
法医心生好奇,苏浊清却凑到他的身前,牢牢的盯住了韩丕的眼睛。两人鼻息交织,法医顿时脸红,可苏浊清却浑然不觉,反而严肃地说道:
“你不是说,自己学会了乘捷子的鬼眼冥瞳吗?”
“哦~~是啊。”
韩丕这才反应过来,瞳孔也瞬间变成灰白,如玉圆环赫然其中。
“你再试试读这书上的精神修炼之法。”
法医如法炮制,立即发现眼明心静,心神通达,阅读与修炼的速度更是飞快异常。韩丕茫然,苏浊清却笑道:
“果然如此。梵冥瞳术本就是精神领域的顶级法门。你开启冥眼,再修炼精神之道,自是事半功倍。未来几日,你便不要睡觉,每夜如此这般修炼精神。我想或许还有完成任务的希望。”
少女说罢,韩丕终于释然,心头的大石也似松动了些许。
之后数日,韩丕白日誊写,夜里修炼。除了如厕方便,竟不出房门半步。七日之后,花想容再入卧室,却看到窗明几净,案头整洁。誊写的工作已然完成,那些成年悬案的答案,也被韩丕整齐地列在了画像与案卷的旁边。
“你是怎么做到的?”
花想容有些不可思议,她紧盯法医面颊,却看不到一丝疲态。而韩丕则得意洋洋地答道:
“自然是师姐教的好,我才有今日的进步。”
花想容心生狐疑。她看向身旁圣女,可苏浊清脸上却是满眼的纯真与无辜,仿佛在说一切都与我无关。
无奈之下,花想容叹了口气,而后看向韩丕,摆手道: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计较,你究竟是怎么脱胎换骨的。不过第一阶段的训练你既已完成,那便接受我第一次考验吧!”
“考验是什么?”
韩丕自信满满,花想容却让他祭出白规,唤出分身,去往湖畔岸边。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湖光山色,微风习习。空地之上,韩丕伸了个懒腰,四尊分身也摆出了不同姿态,再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
多日的修行,让韩丕心痒难耐。然而他刚想与花想容较量一番,女子却搬出了一堆乐器,放在了湖畔草地之上。
韩丕心中不解,疑惑地问道:“师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开音乐PARTY?”
“确实如此。为了庆祝你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今晚我打算办个音乐派对。届时我、圣女和流川都会参加。”
“这挺好的。不过师姐您的考验又是什么呢?”
花想容没有直接回答,却抱来了一堆乐谱,放在韩丕面前,并坏笑道:
“考验嘛!自然是由你分饰五角,分别充当今晚的鼓手、吉他手、贝斯手、键盘手和歌手,明白吗?当然你有一个白天的时间排练。但如果晚上表演的不好,考验便算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