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剑人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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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韩丕无比熟悉。这已是他第二次目睹少女白瑰的死亡。而此刻的法医,虽是面色惊愕,心中却慢慢有了想法。

  白氏姐妹,虽然能力各异,长相外貌却是一模一样。这持剑女子,究竟是姐妹中的哪位,韩丕不得而知。但她们三人,已有两人殒命,却是不争的事实。至于那幸存的最后一人,又在何处,便成了另一个谜题。

  法医身边,龙族剑灵,沉默不语。对于那同归于尽的男女,他很快就没了兴趣,而尸体旁半跪于地的韩丕,却让他兴致盎然。剑灵的目光,始终不曾从法医身上挪开,但聚精会神的韩丕,却显然将他忽略了。

  破碎的铜钟下,敌对双方,依旧保持着死亡时的表情。蒲牢怒目圆瞪,少女却面无表情。韩丕一手握住湛卢,另一只手则慢慢伸向女子手中那柄标志性的骨剑。而当韩丕手指轻触,这黑衣少女,便如烧烬的纸人,顷刻间灰飞烟灭。只是与上次不同,那柄骨剑却并未消失,依然留在了韩丕手中。

  一阵悸动自法医心底传来。他没有在骨剑上感到丝毫灵力,仿佛那只是一块普通的白骨。但虚拟宇宙之中,韩丕本命星球上的小树和它脚下的那个冥树,却不住颤动,仿佛开始了共鸣。

  “难道是沧木?”

  法医心中诧异。自打进入龙宫,他虽始终能察觉母树的存在,却始终无法确认其准确位置。而环顾四周,韩丕也没有发现,任何可让那巨树容身的地方。

  “对了,先用冥眼看看。”

  吃一亏,长一智,有了先前的经历,韩丕立即想起了自己新开的双眼。刹那间,法医的瞳孔变成灰白,两道玉环赫然其间。而见此一幕,一直沉默不语的湛卢剑灵也些微皱起了眉头。

  铜室内,寂静无声,但少女消失之处,却有一道浓郁的能量,直穿墙壁,流向了神殿后方,那座恢弘庄严的皇宫。

  顺着能量,韩丕回首望去,而蒲牢殿内,那坚实的铜墙铁壁,也在瞬间变得透明。目光的终点,一股熟悉的气息若隐若现。而当法医平心静气,细细感受,竟在隐约间发现了苏浊清和沧木的气息。

  “果然在那里?”

  韩丕脱口而出,湛卢剑灵也在此时,面露异色,愈发好奇。而当韩丕将所有力量汇于双目之上,他却忽然发现,除了疯婆子与神树,竟还有两股浓郁的凶戾之气在皇城高墙内交缠搏杀。

  “这是怎么回事儿?”

  法医心中诧异。两股气息,一股狂暴,仿佛凶兽,另一股却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就像死神的鼻息。韩丕细细感受,却被那狂暴之气察觉。

  刹那间,韩丕只觉意识与那气息相连。恍惚中,他感到了愤怒、悲伤与恐惧,但更强烈的,却是一股痛彻心扉的悲凉。

  隐隐约约,韩丕看到了一位女子倒在了血泊里。他很痛苦,心中满是复仇的欲念。而当脑海中,那恢弘的龙宫彻底被黑暗吞没,一声龙吟,忽自法医心灵深处传出,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撕碎。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法医面颊滑落,蒲牢殿内,但见他目视远方,怔怔出神,身体却在不断颤抖。

  灵魂世界中,另一人的记忆与怨念,顺着能量不断涌入韩丕的脑海,而当他刚刚看清,一道剑光却忽然闪过,斩断了那冥冥中的连系。法医也如蒙大赦,浑身乏力地瘫坐在了大殿之中。

  “那是谁的记忆,好可怕!”

  铜墙旁,韩丕喘着粗气,心有余悸,不由叹道。而另一个年轻的声音,却自他身后传来,答道:

  “那是我的主人,烛龙的记忆。没想到你竟然能触动他的怨念。”

  话音落下,法医立即回头,他这才看到一位身着青衣,英俊挺拔的青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是?”

  韩丕不解地问道,青年却一脸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叹道:

  “枉我一代名剑之灵,却被公子视若无物,真是可悲、可叹啊!”

  “你是剑灵?”

  韩丕脱口而出,随即便想到了之前试剑之时,斩开铜钟的一幕。他看了看手中宝剑,而后又望向青年,这才恍然大悟,说道:

  “你是湛卢?”

  “当然是我。”青年道。

  “你是烛龙的配剑?”

  青年陷入沉默,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韩丕不解,剑灵则解释道:

  “就是说,我确实和他签订了血契。可自打夫人死后,他便再也没有用过我。”

  湛卢面色落寞,韩丕则想到了与烛龙意识相连时,脑海里那血泊中的女人。一时间,法医只觉难以置信,而回想起冥海港口,霸下与傅夕所述,韩丕很快便意识到,那死去的女子多半就是烛龙的夫人,青木苑前代夫子—姜离。

  说到这里,韩丕也忆起了先前那斩断烛龙意识的一剑。虽然那剑救了自己,可法医却很惋惜,没能借机弄清那段往事。

  “刚刚是你救了我?”

  韩丕问道,湛卢则满脸无所谓地答道:“举手之劳。”

  而当青年看到法医面带不甘,他也略显不悦,反问道:“我怎么感觉,您非但不想感谢我,反而有些不乐意啊?”

  “哪里,哪里。小哥误会了。”

  面对湛卢的指责,韩丕躬身致歉,连忙解释道:“我生性好奇心极重,面对那些尘封往事,总想探个究竟。刚才的救命之恩,小弟着实感激不尽。”

  “这还差不多。”

  话音落下,湛卢索性走出铜室,仿佛主人一般,于大殿内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而韩丕也连忙跟上,继续追问:

  “敢问湛兄,那皇宫之中,究竟藏着什么?为何我会感到两股意识?”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青年冷言道,而韩丕也似没有想到,这剑灵的脾气竟会如此之大,立即答道:

  “啊,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韩丕。我来龙宫是为了寻找沧木母树,并于那里寻找一位救过我的女子。”

  “你老婆?”

  湛卢不屑地问道,可韩丕却被他这句怼得满脸通红,摆手道:‘啊,不是,不是。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让你深入阴间,独闯龙宫。”

  说着,剑灵便不住摇头。座椅中他高高在上,随后便用眼缝瞟了眼法医,道:

  “你这小子不老实。你知道沧木,晓得龙宫,使得出龙渊剑法,并开启了梵冥之瞳。快说,你究竟是隐阁之人还是青木门徒?”

  湛卢厉声喝道,话音落下,便有数道剑意自他周身射出,直奔法医而来。而青年对面,韩丕横剑而挡,可当他发现自己竟是用湛卢抵挡湛卢,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些荒唐之感。

  “呲啷”一声,轻轻松松,韩丕便将剑灵的攻击荡开。一招之后,湛卢大惊,似未想到法医的剑法竟会如此了得。可当他想要再次进攻,韩丕却突然作揖,诚恳地说道:

  “前辈,你确实误会了。我的瞳术,是被一无理船夫,强行传授。而你说的龙渊剑法,我想大概便是我在睚眦殿中,屏风之上所学的剑术。那也属偶然。至于前辈说的青木苑和隐阁,我虽知晓,但确非其中之人。”

  “胡说,梵冥瞳术是隐阁的看家本领,岂会外传?而睚眦的屏风,我倒是知晓。但那是他磨砺自己剑意之所,其上更是凝聚了他生平杀戮之剑。平常之人,见之必死,又岂能借此偷学到剑术?”

  剑灵怒目而视,而韩丕只得将自己先前的经历,简单地描述了一遍。虽然他避重就轻,但也附和逻辑,湛卢将信将疑,却也找不到破绽,这才没有继续动手。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湛卢叹道,眼中却满是怀疑,韩丕则趁机问道:

  “前辈,现在能否回答我的问题?”

  “问题?其实倒也没有什么。那皇宫中,不光是沧木母树所在之地,也是当年冥河摆渡人——乘捷子封印烛龙的所在。你感应到的两股气息,便是摆渡人残留的剑气和烛龙的气息。”

  剑灵说罢,韩丕大喜。对湛卢口中的摆渡人,他虽心生好奇,但却无暇过问,说着便要向皇宫走去。而剑灵却在这时将他拦住,继续说道:

  “你想进皇宫?进不去的!”

  “为什么进不去?”

  “封印之地,自然是进不得,出不得。”

  “那怎么办?”

  一番交谈之后,终于轮到韩丕心生疑窦,不知进退。而眼见法医犹豫不决,湛卢也再次开口道:

  “不过我却有办法劈开结界,带你进入。而你只须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此话一出,韩丕顿感无语。从船夫到湛卢,这两人似乎都将自己当做了工具。但虱子多了不怕咬,法医也索性豁了出去,问道:

  “什么条件?”

  “帮我救出烛龙!”

  “这不可能!”

  关于烛龙,韩丕虽无冤无仇,更无交集,但无数杀戮因它而起,法医却是心中明了。他断然拒绝,打算独自前往,而剑灵看他态度坚决,也立即改口道:

  “这样,你只需将我带到它的面前。我只想再见见我的主人。”

  “你有手有脚,为何自己不去?”

  韩丕回头,却见湛卢眼神恳切,不免心软。而青年也无奈地说道:

  “有手有脚?韩公子,我只是把剑,不是人。而且,打开封印入口,也须借助魔族以外,人类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