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巷一处院门外,朱仔孝面带冷笑。
“打听清楚了?”
“一清二楚,原本这家是皮货商,生意周转不灵才卖了宅子,买下的是一对兄妹,花费一万九千两,姓古。”
“那就没错了,破门吧,这户人家与妖祸有关,统统押入天牢。”
朱仔孝一句话,天策司的人马破门而入,将阿瑶五花大绑。
老管家本想护着小姐,结果以他炼气程度的身手直接被一位筑基期的天策司高手重创,倒地不起,口喷鲜血。
斜瞥着气息奄奄的姜老,朱仔孝冷哼道:“别说是你,就算古宣来了他也护不住。”
没管姜老,朱仔孝命人押着阿瑶回天牢。
他的目标本就是阿瑶一个。
“你敢!你知我家小姐何许身份!”姜老强撑着吼了一声。
“我不知道你家小姐是谁。”朱仔孝回头嘲笑道:“我只知道我朱仔孝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龙溪城,没人敢忤逆我。”
看着洋洋得意的朱仔孝离去,姜老忍了又忍,狠狠的以拳砸地老泪纵横。
还没到时候,他不敢说出真相,一旦他说了,只会让少爷和小姐死得更快。
漆黑冰冷的天牢到处是血腥的味道。
这几天来,死在天牢的人不计其数。
阿瑶被关在天牢深处的一间牢房,四周的铁栏冷冰冰锈迹斑斓。
“你凭什么关我。”阿瑶声色俱厉。
“我从小有个习惯,得不到的东西宁愿亲手毁掉它,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大门开着,朱仔孝就站在门口,目光戏虐,道:“后来长大了,我听说这种习惯叫做自私,对,我就是个自私的人,谁让我生来就是少城主呢。”
“你卑鄙!我哥不会放过你。”阿瑶怒不可赦。
“你哥?一个普通的金吾卫?”
朱仔孝冷笑起来,道:“他连百夫长都不是,而我已经掌握着天策司的半壁江山,他怎么跟我比?哦对了,你还有个哥哥,他叫什么来着?常齐!想起来了,等他救你,让他先成为筑基期的都尉再说吧,至少禁军都尉能有资格见我一面。”
“就算一辈子无法筑基,他也比你强一万倍!”阿瑶气得小脸惨白,捏拳的手颤抖个不停。
朱仔孝疑惑了一下,他从阿瑶的喝斥中听出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就算一辈子无法筑基他也比你强一万倍……
这句话也可以理解成,他这辈子筑基无望,可照样比你强一万倍。
难道姓常的小子有什么弊端,难以筑基?
朱仔孝并不笨,相反他十分聪明,否则也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获得皇帝的器重,更在天策司谋得一份极高的职位。
看似镇定的女孩,实际早已慌乱,又气又怕之下道出的一句话,被朱仔孝抓住了把柄。
“他是比我强,在城外就敢冲击筑基期,你那个常齐哥哥还真是有种,他为了救你已经不顾一切了。”朱仔孝诱骗道。
他这句话一出,阿瑶立刻上当。
“不能筑基!一旦筑基他会死掉!放我出去!”阿瑶无比焦急,就要硬闯,却被朱仔孝一只手就给挡了下来。
“筑基就会死掉……好,太好了!我还犯愁怎么送他一程,毕竟禁军直属皇帝,我们天策司也不好直接动手。”朱仔孝哈哈大笑,他想出了一条毒计。
“你骗我!”阿瑶这才知道自己被利用套了话。
内疚又愤怒之下,阿瑶抽出头上的簪子刺去。
阿瑶没有修为又常年被余毒折磨,体质虚弱,别看朱仔孝断了一臂,她也非人家的对手。
“是啊,骗你又如何呢,你那两个哥哥谁也活不成!”
朱仔孝轻易将簪子夺过,一脚将阿瑶踢到,狰狞道:“要怪就怪你生了一张惹人爱的脸,如果不是这张脸,他们就不会因你而死了,我朱仔孝从来不缺女人,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既然得不到你的人,就彻底毁了你这张脸!”
说话间朱仔孝将簪子的一端刺向阿瑶的脸。
他知道自己得不到阿瑶的心,但他也不允许别人得到。
只要将阿瑶变成一个丑八怪,就算毁了这个女孩的一辈子。
眼见着尖锐的簪子贴近,阿瑶倔强的张口就咬,将朱仔孝的手腕咬出血印,疼得朱仔孝冷汗直流。
“你找死!”
朱仔孝大怒,抽出配剑,杀心大起。
自从妖祸开始,死在天牢里的人已经数不过来,多一个少一个没人知道。
正当朱仔孝举起配剑要杀掉阿瑶的时候,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如今的天策司居然如此不堪,谢长风那家伙是不打算经营了么。”
听闻声音,朱仔孝毫不在乎,转头骂道:“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老不死的,你算什么东西!”
“年轻人,口气别那么大,老夫当年也算小有名气。”
隔壁的铁牢里是一个邋遢老者,头发斑白,手脚均有铁锁,看来是重犯。
朱仔孝冷静了几分,盯着老头喝问:“你是谁?”
“老朽,姜衡,人称姜公。”老者抬起手,拨开了挡住脸孔的白发,老迈的眸子极其深沉。
“姜公?你是……”
朱仔孝迟疑着,他觉得这个名字耳熟,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右相姜衡!”
武国有左相就必定会有右相,只不过没人知道堂堂一国右相会被关押天牢,十余年不见天日。
得知右相就在隔壁,朱仔孝再狂妄也不敢下手了,他若是在这里枉杀无辜,右相可是亲眼所见。
朱仔孝一阵犹豫,暗自揣测。
姜衡要是出不去还没什么,这个秘密没人会知道,可右相如果离开天牢……
除非连右相也一并除掉,朱仔孝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了瞬间就被掐灭。
他还没胆大妄为到连右相都敢杀的地步。
杀一个普通女子没什么,那老头可是右相,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官复原职。
狠狠的瞪了阿瑶一眼,朱仔孝收起配剑,将牢门关闭,扬长而去。
等朱仔孝走后,铁链响动,老者来到铁栏前,目光复杂道:“当年护送两位殿下出城,不料小殿下被恶人所毒,不知如今余毒可除?”
“不碍事,已经不碍事了……”阿瑶眼圈含泪,仿佛见到了亲人。
“能否让老朽看一看姑娘的右手背。”姜衡提出一个古怪的要求。
阿瑶探出右手,手心朝下,在拇指与食指之间有一个斜着的疤痕,痕迹很小,要仔细才能辨认出来。
“果然,这道疤还在……”
姜衡说着竟泪流满面,以大礼参拜,哽咽道:“未能护得公主殿下周全,老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