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感觉一阵的头晕目眩,手捂着胸口,一屁股瘫坐在龙椅上:“什......什么?你在说一遍。”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永和伯身中乌头子之毒,无药可解,恐命不久矣。”
毛骧跪爬着向前,匍匐在老朱的脚下,悲痛欲绝的道。
“怎么会?几个时辰以前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你是不是在骗咱!?”老朱恶狠狠的瞪着毛骧嘶吼着。
“臣惶恐,臣不敢欺瞒皇上,汪太医等十几名御医都众口一词,无药可解。”
站在大殿伺候着的大太监王德用身子晃了一下,好悬没晕过去,“啥?永和伯命不久矣了?我的天老爷,这玩笑未免开的有点太大了吧。会是真的吗?”
他对毛骧没什么好感,甚至有些厌恶。
一个内臣,添皇上腚沟子添的都让人恶心,比他们去了势的太监都要能添。
人呐!为了权利真的是连灵魂都可以出卖的。这是他对毛骧的整体印象。
说实话,他有点不想相信毛骧说的话。
可是,不愿意相信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
毛骧那么的添皇上,在他的眼里,皇上就是他的一切权利的来源地。
皇上可以给他权利,给他恩宠,也可以一句话就把他剥的干干净净,所以,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皇上。
王德用呼吸不自觉的都急促了起来......
“不是说鲁神医给他开了方子解毒吗?”
“永和伯是这么说的,不过目前疗效好像还未显现。永和伯在刑部办案的过程中臣是亲眼目睹他发病时候的样子,呼吸困难,行走不便,脸色惨白的吓人。
据臣推测,永和伯恐怕......”
“住嘴,鲁神医的方子会有效果的,他那么的年轻,人生才开始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事。
他的身体那么好,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老朱一人自言自语,声音逐渐的弱了下去。他比毛骧失魂落魄的严重。
毛骧是装出来的,可老朱却是真的。
“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永和伯出事,全是那该死的弥勒教余孽所为,臣请皇上下旨,处决所有在押弥勒教信徒,给永和伯报仇,同时也能震慑尚未归案的弥勒教宵小之徒。”
老朱沉吟了片刻,狠狠的一拍桌子:“准你所请,所有弥勒教徒统统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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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郑长生从睡梦中醒来。
没有人打扰,安安静静的就这么躺着,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朱小四啊朱小四,作为朋友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为了不搅和进去,哥们我十冬腊月天,寒水沐浴激出病来,又利用了一把鲁老爷子。
所有能利用的人几乎利用了一遍,为的就是不让你的阴谋败露。
你这个未来的永乐大帝到底能不能有点谱?
连杀兄这种有违人伦的事情都干的出来,皇位难道就真的比不过血脉亲情吗?
太子朱标可是最疼爱你的兄长啊,你竟然狠毒到连他都下手。
这人世间还有信任二字吗?
郑长生眼角不知何时滚落两行热泪,他很伤心。
他真的不希望这件事是朱小四做的。
当初的好兄弟连亲大哥都杀,那自己又算的了什么?
他现在真的搞不明白自己在朱小四心中究竟还有几许分量。
幼年时候的一幕幕浮上他的心头,“生哥儿,你家的鸡腿真好吃,下次上学来的时候多给我带几个可好?”
“哇!你家的烤羊腿也太美味了吧,我二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
“生哥儿,我今天挨了父皇的揍,都是为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一个字都没说,作为补偿,你要给我做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
......
朱小四浓眉大眼的样子,吃货的神态表现的淋漓尽致,栩栩如生的映照在郑长生的脑海里。
“四哥,你还是那个当初的少年吗?”郑长生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呐喊嘶吼着。
他,叹了口气,“人,或许都会变的。”
随着年龄的增大,心智的成熟,所思所虑的越来越多,怎么能跟幼年时候的无忧无虑所比较呢?
多少人迷失在欲望的长河里,又有多少人沉沦在名利场中。
朱小四变了,可他何尝又不一样呢?
他也在变,变的畏首畏尾,变的瞻前顾后,变的世故圆滑。
牵挂多了,人就会为生活所低头的。
郑长生想了很多,很多.......
母亲、妻儿是他最大的牵挂,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谁比他们更让他忧心的了。
该死的命运弄人啊!
......
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竟然这么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祸起萧墙,皇室内斗......他不敢往下想了......
以老朱的头脑恐怕查出这件事跟朱小四有关,也是迟早的事情。
到了那个时候,真的不敢想象,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幸亏自己抽身的快,不然的话,以他和朱小四的关系,难免不被老朱忌惮。
真的有图穷匕见的那一天,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或许他这么置身事外是很自私的,不过此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对不住了老朱,对不住了朱小四,你们爷俩过招去吧,老子承认败了,老子不玩了行不行?
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郑长生翻了个身,侧着脸微微的笑了......
“爹爹,你醒了。娘亲,爹爹醒了。”
小丫头若楠,一溜小跑着来到床前,蹬掉鞋子就爬上了床。
“若楠,不许跟爹爹胡闹,爹爹生病了,还没好呢。”吕婉容跟了进来训斥道。
“可是,人家想跟爹爹玩嘛!”
“该吃药了,夫君。”吕婉容手里端着药放在了床边的矮几上。
郑长生一把抓过吕婉容的手,放在胸前:“辛苦你了!”
若楠挤了过来,伸出小手按在爹娘的手上:“一点不辛苦,倒是爹爹辛苦了,要喝那么苦的药汤子。
人家尝了一口,苦的很,一点儿都不好喝。”
边说,小丫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朱允炆送她的奶疙瘩,这是从草原上弄回来的,内地可是不寻常见的稀罕玩意。
“爹爹,你吃,可好吃了,吃了它,喝药就不苦了......”
郑长生突然释怀了,什么王侯将相,什么家国天下,去你滴吧,老子统统不管了,爱好自己的女人,疼好自己的娃,孝敬好自己的母亲,一家人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生活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