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内的激战已到最后关头,燕军副将在接过指挥权后,命令全军向乞活军发动猛攻,焦涛见先机已失,只得向张猛转告焦措的命令,此刻他们已帅军退到了第三方阵后面,并和第一方阵汇合后全部投入了战斗,尽管乞活军作战英勇、战法得当,但是长期以来供给不足所造成的人员素质问题,不是光靠着勇敢和指挥就能够解决的。燕军已经将兵锋推到了峡谷出口处,乞活军的由于战线拉长,阵型也出现了松动的迹象。
许茂与庞德渐渐被燕军逼到了一起,“我说许大棒槌,你他娘的真的只是杀了燕军主将身边的一个扈从?他们这阵势怎么就跟死了亲爹似的?”“娘的,老子也想不通,莫非那燕军主将有断袖之癖不成?这帮孙子至于这么拼命吗?”这时有一名乞活将士被逼急了,大叫一声“我入你先人!!!”不顾一切的冲出了队伍,想要和燕军拼命,气势之刚烈真把周围的燕军唬了一跳,可就在下一刻数支利箭就贯穿了他的身体,带着不甘,这名勇士倒了下去,目光朝着家的方向。。。
“爹爹!下令撤军吧,再这么下去我北营将士全都会葬送在这里的!”焦涛和张猛一路护着焦措在战场上左右厮杀,焦措闻言苦笑道:“退?退往何处?我等妻儿老小皆在身后,此时若退那才是再无生机了。”张猛闻言一惊问道:“之前刘兄弟不是警告过大哥提前将军中妇孺老幼尽皆迁走了吗?怎么大哥。。。”焦措打断了张猛的质疑道:“张老弟追随主帅多年,战场厮杀不知繁几,怎么还会有这种妇人之仁?军中将士能苦撑到现在,全赖一腔保卫家园的信念,若是早早将妇孺遣走,仅凭我们目前的状况恐怕早已败亡,此事不要再提了。”说罢挥刀将一名冲上前来的燕军斩于身旁。张猛也知道焦措所言属实,但是对自己人都要使用如此狠辣的手段使他有些接受不了,自幼年从军,所学所受都是为汉尽忠,虽死犹荣,保民安邦是其一生的理想和信念,可是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无所适从,一时间心目中焦措高大的身影也变得有些让人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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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鸿呢!这个时候了他这贪生怕死的家伙躲在那里去了?”眼见三军将士就要支撑不住,焦涛怒吼道:“老子要是活下来,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涛儿住口!”焦措打断了他的话“目前为止刘鸿的计划并无不妥,怪就怪在这帮支燕军为何如此拼命的要与我等为难,若是还有机会一定要查个明白。你不可胡乱猜忌!”
“爹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焦涛双目充血,带着满腹的不甘和疑惑咆哮道。
见焦措维护刘鸿,张猛感激的道:“焦大哥放心,刘兄弟的为人我清楚,相信他正在想办法救我们,就算看在小主的份上他也会这么做的,只要我们再撑一会。。。”就在这时,忽然燕军后方一阵骚动,接着没有丝毫预兆,在峡谷入口方向的燕军人马大批大批的夺路而逃,与乞活军交战的燕军突然变得势单力薄起来,情势瞬间逆转。“怎么回事?”乞活军中征战一生的沙场老将们都迷惑不解,很快他们就看见一骑战马飞驰而来,“是刘鸿!”张猛兴奋的喊道。只见刘鸿手里一只长枪,枪的顶端一颗鲜血淋漓头颅被固定在哪里,边冲边喊道:“贼酋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身后数十匹战马相随,如同杀星转世一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所过之处,燕军尽皆溃散。
胜利在望,张猛高声呐喊:“援军已至,敌酋已死,为死去的袍泽报仇!将士们杀啊!!”眼见燕军开始溃退,又闻这样一个好消息,北营将士如同打了兴奋剂,嘶吼着向燕军发起冲锋。燕军中等级森严,长官若是阵亡而亲卫无恙,亲卫皆斩之,军中主将阵亡而众将无恙,众将皆斩之,这样的军规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正是这样的严刑峻法才能保证燕军主将在军队中的超然地位,和军队战斗力的强悍,但如今恰恰也是这样一条军规和那楼的傲慢自大,彻底葬送了这支北返的燕军主力。
刘鸿和小云带着数十名骑兵匆匆返回,和敌人方一照面,燕军就被长枪上的东西所吸引了,等看清楚是那楼的首级后,后方的燕军将领都是倒吸一口冷气,自知再打下去已无意义,有从辎重处退下来的步兵以为对方的骑兵已然合围,急忙把消息告诉了低级别的军官,消息越穿越快,而且越来越夸大,到最后在前线的燕军部队得到的消息竟然是主帅已死,数万骑兵即将合围。为了活命,此时已顾不上别人了,随着第一支人马的溃散,逃跑的燕军越来越多,到最后几成了雪崩之势,没有人能再挽救他们的命运。。。留在前方交战的燕军将领们还想从新集结士兵保命,可惜在没有了弓箭手的配合后,刘鸿的方阵就像推土机一般把这些人全都碾于脚下。。。
当夕阳的余晖印入峡谷,这里已经再没有一个站着的燕军士兵了,乞活军的将士们迸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声,这是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每一个活下来的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去欢呼,去哭泣,去咆哮。在付出了及其惨重的伤亡后,第一次,北营的将士们正面击溃了实力远超自己的燕军主力,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实现了。。。
焦措率领众人前来迎接刘鸿他们,刘鸿提前翻身下马,放一落地,又立刻弹了起来,强忍着胯下的不适,心里暗骂道:“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居然差点折在这个丫头片子手里,偏偏她还惹不起,郁闷啊。。。”扭头看去,只见小云强忍着笑意转过了脸。。。
焦措显得有些激动,不等刘鸿等人走近,急忙两步上前,抓住刘鸿的手臂说道:“大捷呀!刘兄弟,大捷呀!老夫想都不敢想,能在有生之年正面击溃燕军主力,老夫死而无憾了,有刘兄弟此等将才实乃我大汉之福!”刘鸿闻言赶忙道:“焦老伯谬赞了,在下险些将我北营兄弟陷入死地,心中实在惶恐不安,但凡能弥补一些过错,定当在所不辞。”焦措笑道:“我家刘鸿哪里都好,就是这妇人之仁得改改,英雄在世只论成败不论得失,此战我军军威大振,相信不久后刘兄弟就要名扬四海了,哈哈哈。。。”众将闻言都是会心一笑,只有焦涛不顾庞德的眼色,脸色越来越沉。。。忽然焦措想起正事问道:“对了,光顾着高兴,忘了提起,粮草怎么样了?可够我军南归之时路上取用?”“这个。。。”刘鸿不知从何说起,和小云对视一眼,沉重的负担再次压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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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只泥碗摔得粉碎“瞧你们干的好事!”焦涛吼道:“筹不来粮草也就罢了,居然还带回来这么多累赘!你们是要让我北营将士饿死在南归的路上吗!?”张猛和赵彦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谁会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燕军忒也狠毒,居然将渔阳百姓充作军粮还用大车押往辽东以供路上食用,如今救出了这么多人,如何安置?目前粮草的问题又如何解决?种种压力随后而来,刚刚战胜燕军的喜悦也被冲散了许多。。。
“好了涛儿!今日大家都已经累了一天了,吃完饭都去睡觉吧,明日再想办法!”焦措感到有些疲惫了,除了感叹天意弄人外,又能如何呢,现而今他只想静一静,走一步说一步,头疼的事情且由他去吧。“焦大哥,粮草的事情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张猛还想说什么,焦措摆了摆手,走向远处,焦涛见状也冷嘈热讽的远远走开了,剩下几人都是一脸的无奈,庞德借机说道:“诸位不必灰心,相信办法总会有的,在下先去安排劫掠回来的人马,诸位先请自便。”说罢也尾随而去。。。
“其实,依我说也无妨,把这些人遣散回渔阳不就好了,诸位首领何必如此烦恼?”许茂想要打破僵局,他目前的处境有些尴尬,因为在经过对燕军伤兵的询问后,人们终于知道燕军何以会对他们发起这样不死不休的进攻。杀死了燕国的小王爷,放在平时也算是大功一件,可是如今却关系到燕国会不会就这样坐视他们这帮人安然南返。南归的行动从此充满了变数,这是目前人们最不愿意看到的。
“渔阳?渔阳现在已经是一座死城了,根据那些所救出的渔阳百姓所言,燕军征发了城内所有的食物和人口,如今留在渔阳的只剩下孤魂野鬼了。且赵军的先锋部队刚刚接管了渔阳,辎重部队尚在百里开外,渔阳城内恐怕此刻也和我们一样处于快要断粮的状态,此时将他们遣回渔阳,那真的是送羊入虎口了。。。”张猛幽幽的说道。
“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这下可是真的难办了。。。”许茂闻言只得低下了头。
看着大家再度陷入了沉默,刘鸿将手中的泥碗往地上一放,忽的站了起来,转身向远处走去。“你去哪里?”小云焦急的叫道,同时站起身想要追上去,“你们都别跟着我!”刘鸿愤怒的吼道,把站在远处负责警戒的秦娃也下了一跳。看着刘鸿渐渐走远,小云一脸委屈的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关心刘鸿的一举一动,而遭到他的拒绝后会如此伤心。这时有个身影来到了她的背后,一只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只是想静一静,没关系的”。小云闻言回头看去,只见张猛站在那里,同时目光关切看着刘鸿远去的方向。
第二十七章 身在乱世 其心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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