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杨烈看她窘状,忍不住大笑。
苏绣锦脸羞得通红,急忙抓住旁边的桌腿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木屑。
“好啦,今天的家访就到这里,希望后期杨淼同学的家长多和学校配合,共同为杨淼同学提供良好的学习环境,再见。”
说完,苏绣锦转身就朝大门走去。
杨烈又想抽自己。
这事闹得,咋就一个没忍住呢。
可就算现在,看到苏绣锦瞬间又回归到刚来的那副模样,他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个姑娘,咋这么有趣呢。
“苏老师,我送下你。”
将手中的刨子丢在边上,三两步跟上去。
“杨烈先生,请留步。”
“那个……其实我还有个请求,刚才没好意思跟苏老师提。”
“请说。”苏绣锦脚步未停,边走边问。
“是这样的,我一直很想看百年孤独这本书,但租书店没有,卖书店又太贵买不起,不知苏老师有无这本书,如果有的话,能否借阅几日?”
苏绣锦站住脚步,盯着杨烈,似乎想从他眼神里看到这事的真实性和严肃性。
杨烈自然非常真诚。
他可是能震住薛福生,单刀赴会要回父亲补偿款的人,对付苏绣锦这种本就对农民有种特殊天然体恤的文艺青年,更是不再话下。
“好吧,我借给你。”苏绣锦点点头,不管如何,帮助一个喜欢文学的人上进,也是功德一件。
“多谢多谢~”
杨烈急忙感谢。
“不过我有个条件。”苏绣锦眼珠一转,却是露出个顽皮的笑容。
“苏老师请说。”
“你看完后,必须给我写一篇不少于三千字的书评,真挚而详细的将你感悟写出来,还书的时候一并给我,你能做到嘛?”
“必须做到。”
杨烈就差给苏绣锦敬礼表示。
“好,那我让杨淼帮你捎回来,要注意爱惜我的书。”
“嗯嗯,我会像爱惜生命一样爱惜它,人在书在。”
苏绣锦加快脚步跨出大门,她担心再不出去,她的笑意就绷不住。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轻便自行车,擦拭的干干净净。
“再见。”
“苏老师慢走,路上小心。”
杨烈看着苏绣锦跨上车子,头也不回离去,迎面微风卷拂起她的秀发,像极了老电影的画面。
百年孤独嘛……
杨烈嘴角含笑。
他其实看过很多遍这本小说,并且家里就有这本书,里面相当多桥段,甚至段落,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又如何需要再借书阅读。
他只是忽然想找到个可以和苏绣锦有后续发展的借口。
在这个文艺小清新还占爱情主流因素的时代,一个喜欢文学,有一定文学见解,并且还写得一手好字的人,对很多女人,尤其是自诩为文艺女青年的女人,有致命的吸引。
他不知怎么地,就突然想试试。
若是放到前世,他和苏绣锦这样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界面,两个人或许很难这样相处说话。
可命运偏偏就待他不薄,将她送到他的面前,那不得不说,这就是缘分。
不去试试看,他不甘心。
空气中似乎还隐隐漂浮着苏绣锦淡淡的味道,撩起杨烈的心弦,也轻轻地晃着。
.
母亲赶集回来,还专门割了点肉,想着人家苏老师好不容易来趟家,好歹要请人吃个饭。
这边的风俗就是这样。
客人来了,一定要想办法让人家吃顿饭,否则就觉得没有起到东家之谊。
听说杨烈没将人家留下来,不禁埋怨他不会做人,杨烈也是没办法。
白天虽然有苏绣锦造访,却并没影响杨烈太多时间,他已经完成整个轮椅架,扶手,侧板,腿托等结构,如果不出意外,最多还有两天就能完成。
他还专门借鉴后世的轮椅样子,做了倾斜杆,中间做了卡杆。人在轮椅里可以坐着,也可以放下倾斜杆躺下来。
算是相当先进的设置。
现在轮椅还缺两个轮子,他原本想着做木轮,然后用皮子包裹。
但细细考虑后,觉得这样虽然轮子不容易坏,但弹性太差,防震性严重不足,父亲坐在上面,遇到个磕磕绊绊,肯定会颠得难受。
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苏绣锦没吃道母亲的肉,杨烈渔翁得利,享受到一餐久违的手擀臊子面。
一连吃了四大碗,吃的肚子都撑的滚圆。
搞得父母都很惊讶,啥时候他这么能吃了,不是一直两碗饭都吃不完嘛。
吃过下午饭,杨烈又干了一会,看渐渐发黑,没有继续开灯加班。
冲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拿着一叠纸,一支笔出门,经过村口的小卖部,又在里面买了盒印泥。
东西准备好后,径直来到一户人家敲门。
门开后,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站在门内,看是他,满脸惊喜地说:“烈烈,我正说这两天去找你呢,你咋就来了?”
这个小伙子是杨烈的发小,叫李树堂。
村里有几个和杨烈一起玩尿泥长大的发小,李树堂就是其中一位。
“树堂,找你有点事。”
“进来说,快进来~”,李树堂将门打开,拉着杨烈的胳膊进去,边走还边喊道:“媳妇,烈烈来了!”
“哎。”
从厨房跑出李树堂的妻子黄杏儿,小巧玲珑,肚子微微隆起,应是正怀有身孕。
“烈烈来啦,快进去里面坐,我给你们烧点水。”
“不用麻烦啦,嫂子,我就坐坐。”
“不碍事,不麻烦,掌柜的,你招待下烈烈啊,抽屉有瓜子和麻子,拿出来吃。”
“知道,你小心点。”
李树堂拉着杨烈来到堂屋,地上放着很多编滕筐的条子,还有一些半成品的滕筐。
李树堂家世代以编制滕筐为生,种有十几亩的滕筐苗。
这年头滕筐相当实用,几乎家家户户要大大小小四五个最少。
所以李树堂家日子过得还不错。
“坐啊,烈烈,最近说是去找你喝酒呢,担心会影响你复习,所以就没敢去你们家,他们几个都是。
怎么样,这考试没多少日子,你复习的咋样,今年有没有信心?”
李树堂招呼杨烈坐下,从抽屉里端出一盘瓜子,一盘麻子和花生,又扯出半袋子甜杏核,翻来翻去,找到一把小锤子放到桌上。
甜杏核的杏仁不苦,也没有毒,算是一种很不错的坚果。
两人关系亲如兄弟,杨烈也不客气,垫着砖头开始砸杏核吃。
李树堂一生平平淡淡,儿孙满堂,杨烈死的时候,人家老两口还健健康康,日子不知过的多美。
所以杨烈和李树堂说话,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我不考了。”
“?”
李树堂刚要伸手抓瓜子,手停在半空,“你说啥,你不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