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殿试策论传胪大典
却说贾母在荣庆堂中，等了很久很久。
终于等到贾政一大家子出现。
见贾宝玉精神萎靡，连忙招手唤他。
“宝玉，快来祖母身边坐。”
接着又问道：
“我的玉儿，今儿大喜事，你怎么不开心？”
大脸宝刚刚在贾宅，被贾政骂得七荤八素。
此时哪里还敢说出半个字。
只缓缓摇头，靠着贾母身边坐下。
“老祖宗，没有不开心……”
贾母只当是贾政又唬着了他，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连官儿都丢了的蠢货，除了在贾宅里窝里横欺负宝玉！
还能有什么能为？
因贾政一房都到了荣庆堂，而贾赦等人还不来。
连忙唤道：“鸳鸯，再打发人去东院看看，是不是去礼部看榜还没回？”
一时只听小厮回报。
“老爷，三爷，二姑爷今天没去看榜。”
“如今都在园子里。”
“老爷说……说……”
贾母皱眉，问道：“说什么了？”
“老爷让老太太自在跟二老爷用膳，他们就不过来打扰了……”
贾母顿时怒气上涌！
“这是什么混账话？！”
“难道我帮琮儿摆酒庆贺还错了不成？！”
说着，她强行忍下怒火，命人将两桌席面送去贾琏院子。
让平儿丰儿带着三个哥儿姐儿自在用膳。
挥手笑道：“开席，开席！”
“他们不来正好！咱们娘儿们自在说笑取乐！”
永泰帝就在大观园里住着。
借贾母八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打发人去园子请贾赦贾琮。
贾政哪里有这心情陪贾母说笑取乐，独自坐在廊下席上，垂头丧气。
贾敬今日上朝，贾珍贾蓉都在京营没出来。
连个相陪的人都没有。
只得一杯杯往肚子直灌闷酒。
他的官丢了。
大房这边却出来文武双会元。
再过几日殿试，只怕是文武双状元也未可知……
宁国府更不必说。
贾敬官居次辅
只等杨太师告老荣养，立时便是文官领袖，百僚之首。
辽东回来，贾珍三等威烈将军升了二等。
贾蓉也升了京营千总。
就连还在牙牙学语的贾岩，身上都挂了个恩骑尉世职。
隔壁长房，荣府大房俱都一片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只有他这二房。
从离开荣国府后，便江河日下，一蹶不兴。
贾母只顾带着贾宝玉元春探春等人说笑。
哪里还去留意廊下喝闷酒的贾政。
没过多久。
贾政已经喝得双眼发直，浑浑噩噩。
大脸宝被贾母探春等人哄着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忽然想起刚刚小厮回来说，贾赦等人都在大观园。
笑嘻嘻地道：“老祖宗。”
“如今满神京都在传说咱们府上的公主行宫精美绝伦，天上人间诸景备。”
“只可惜我从没见过……”
贾母还没来得及说话。
原本在廊下喝酒的贾政，鬼使神差地听见了大脸宝这句话。
厉声喝道：“无知的孽障，还不快快打消妄念！”
“那是公主行宫，太上皇都经常驻跸的地方！”
“也是你这孽障能够肖想的？！”
大脸宝被他唬得脸都白了，手中筷子“哐当”掉在地上！
贾母皱着眉头道：“二老爷醉了，送他去偏厅歇会！”
贾政歪歪扭扭的离席，口中还不断骂骂咧咧。
若不是他还依稀记得这是荣庆堂，又有贾母在座，
早就冲进去抓出大脸宝暴揍了！
贾母连忙哄着大脸宝：“等什么时候碧和公主跟太上皇回宫。”
“老祖宗命你大伯父悄悄带伱进去看看。”
“只别被人知道……”
大脸宝被贾政这一吓，又有些神魂不属。
再也不敢说去逛园子，更不要说让贾赦带他去。
“算了，算了……”
“老祖宗，我不去了……”
贾母叹了口气：“是了，上回祖母给你的铺子，你可开了？”
今年正月初二，贾宝玉忽发奇想要开胭脂铺子。
被贾政怒吼了一回。
还是贾母后来知道，给了个铺子给他。
见贾母问这个，大脸宝顿时来了几分精神。
“老祖宗，你只管放心，李贵跟茗烟都在铺子守着看人装潢。”
“择定上巳节开业。”
“大姐姐，三妹妹用过我制的胭脂水粉都说好！”
贾母只笑了笑：“你喜欢便去做吧……”
此时大脸宝对他亲手调制的胭脂水粉，充满信心。
哪里知道开店可不是自己做一点半点好玩……
当日，贾琮等人足足在大观园里躲到起更才回。
这个时候二房中人当然早就回了贾宅。
贾琮次日便带了徒垚，跟杨一鸣宁乔恩高景平一同去拜座师房师。
此后数日，天天与同年们饮酒聚会不提。
那梅翰林之子当真中了会试第两百七十名。
只是每每在文会酒局上偶遇贾琮的时候，眼神怨毒无比。
当日在家门口那场脸丢的，声名狼藉。
他们父子好几天都不敢出门。
若不是会试中式。
他现在还在自己家种窝着。
贾琮看着他只是冷笑。
会试过了如何？
谁叫你这倒霉催的得罪人？
不让这厮变成大楚殿试被黜落的第一人。
他贾琮两字倒转写！
上巳节当日，武试殿试。
黎明时分。
贾赦贾琮亲自送戚有禄进宫。
今日殿试在建极殿。
净鞭响后，天玺帝御驾亲临。
点名，散卷，赞拜，行礼之后，随堂太监发下策题。
今科武贡士人数甚少，寥寥百十人而已。
相较济济数百的文科贡士，人数要少很多。
天玺帝第一眼便看见端端正正坐在首列，等待开考的戚有禄。
嘴角微微往上一弯。
心中暗道。
只要自家这个未来侄女婿等会不交张白卷上来。
他便直接点个状元郎。
再看这百十名武贡士里，多有身材壮硕，形容粗犷。
看着就像是武将将军的，心中愈加欢喜。
殿试途中。
天玺帝专程离开御座，下来看戚有禄策论情况。
先见戚有禄一手馆阁体写得纯熟流畅，方正光园。
骤然大喜。
有这笔字也是够了，就算点状元也不怕朝臣非议。
反正武贡士的殿试，本来就是走过场俱多。
比如戚有禄身后坐着那位，便是满纸乌黑，不明所以。
等他看清楚戚有禄写在草稿纸上的内容，才真真吃了一惊！
这策论写得纵横恣肆，议论精当，完全不在文科举人水平之下！
天玺帝呵呵笑道：“有禄，安心做题，朕心甚慰！”
他当然不会在建极殿里从黎明坐到日暮。
看过戚有禄的策论之后，摆驾勤政殿。
偏殿里，贾赦父子正在跟徒垚闲谈。
贾琮徒垚这几天连续应酬同年累的很。
今日他是特地想来宫里躲清闲。
天玺帝一进殿。
就看着贾赦呵呵笑道：“三哥，有禄那孩子居然真的会写策论？”
“就连一手馆阁体也相当看得过去。”
贾赦高高扬起下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女婿！”
徒垚笑道：“父皇，你是不是忘了？”
“有禄哥也是跟我们在江南一同混了三年的！”
贾琮也笑道：“记得有禄哥后来还升到了乙级一班。”
瀚辰书院的乙级一班可是能去参加县试的种子选手。
天玺帝问道：“一甲头是名定了，有禄有没有跟你们提过，谁能做榜眼探花？”
贾琮摇摇头。
“谁能做武榜眼武探花不知道。”
“但是有禄哥提过两个人，身手只比他稍微差一点。”
天玺帝大喜，拉着贾琮笑道：“快说是谁！”
贾琮道：“一个叫张翼之，一个叫鲁宪友。”
天玺帝将这两名字也默默记下。
只要等晚间交上来的墨卷上写了字，他就打算明天点了榜眼探花。
天玺帝又问道：“还有没有人可用？”
贾赦拍了他一下：“不会等晚间有禄回来亲自问问？”
“琮儿哪里记得那么多？”
贾琮忽然笑道：“九叔，武科贡士里还有没有别的高手，我不知道。”
“不过么，文科贡士里，我想黜落一人。”
天玺帝如何会拒绝贾琮？
连忙问道：“是谁？”
贾琮淡淡地道：“梅谦卢！”
这没梅谦卢当然就是梅翰林之子。
徒垚道：“这个家伙品行不成，才力再高又有何用？”
天玺帝噗嗤一声笑了：“就是满神京传说的那双父子白眼狼吧？”
贾琮暗道这谣言传得真快。
这才几天功夫，就连深宫禁苑里的天玺帝都知道了。
贾赦想了想才道：“一般来说，殿试可是不会黜落人的……”
贾琮淡淡地道：“我要让他做个大楚殿试黜落第一人，永传青史！”
天玺帝将胸膛拍得“砰砰”响。
“没问题，包在你九叔身上！”
贾赦没眼看这一对叔侄。
招手让夏守忠去传膳。
他们父子天色拂晓就进宫送考。
此时早就饿了。
戚有禄直到日暮才从建极殿到勤政殿。
先给天玺帝贾赦请安。
天玺帝挥手让他起来。
笑呵呵地道：“有禄，你感觉考得怎么样？”
戚有禄笑道：“反正两千字是有了。”
“我可没琮兄弟跟一鸣兄那样的本事，默写不出来。”
天玺帝笑道：“记不住就算了，不打紧，反正状元是你的。”
“快告诉九叔，那些贡士里还有什么人可用？”
“张翼之跟鲁宪友我已经记下了。”
戚有禄想了想，又说了几个名字。
不一时，建极殿那边的熊胥何昊在殿外求见。
天玺帝宣召进殿。
熊寻与何昊将十张密密麻麻打着圆圈的卷子送了过来。
“圣人，这是今日策论前十名。”
天玺帝命夏守忠接过，跟贾赦一一看过。
乐呵呵地道：“有禄，状元到手！”
戚有禄拱拱手：“多谢九叔！多谢熊都督，何叔叔！”
熊胥笑道：“不要谢我们，你那策论的确写得不错！”
次日清晨，殿试放榜。
唱名结束后，建极殿广场上站满簇新武试进士！
等到文科殿试的传胪大典开始之前。
那倒霉催的梅谦卢果然被天玺帝找了个借口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