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往事如烟焚香祭奠
贾琏带着人怒气冲冲回东院的时候。
贾赦跟贾琮正在帮大哥儿巧姐二姐儿取名字。
父子两人在纸上写满了草字头的字。
等会好一起挑选。
见贾琏沉着脸进来，贾赦与贾琮相视一笑。
贾赦问道：“可是老太太让你帮二叔的忙？”
“直接怼回去了？”
贾琏还是满面怒容：“老太太如今是不是老糊涂了？”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当我们大房好欺负？！”
尤二姐平儿丰儿直接带着哥儿姐儿回贾琏院里安插铺设，收拾屋子。
并没进东院正堂。
贾琮淡淡地道：“老太太可没老糊涂。”
“也不是觉得大房好欺负，如今的大房她还欺负不起！”
“她不过是舍不得二叔那假正经，怕他受王子腾的气而已。”
贾琏脱口而出：“叔丈？叔丈会给二叔什么气受？”
或许是他没有亲眼看见王熙凤被休弃的一幕。
在他心中一直只当王熙凤是病死。
而不是被休回娘家气死的。
贾赦伸手在贾琏额头上敲了敲。
“王子腾那白痴是你哪一门子的叔丈人？”
“小王氏死都死得骨头打鼓了！”
贾赦看着贾琏，脸上神情似笑非笑：“还有。”
“别以为你偷偷让蓉儿将小王氏葬进祖坟的事，能瞒住伱老子！”
贾琏被贾赦这话，生生吓了好大一跳。
他还在跟贾母生气。
完全没想到这个雷会现在就暴出来。
连忙给贾赦跪下，口中只道：“千错万错都是儿子的错，爹可千万别生气……”
又悄悄给贾琮使眼色，求他救命。
不管什么时候自家父亲都更看重贾琮。
这一点，早在他去平安州之前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二哥哥起来说话。”贾琮连忙拉着贾琏站起来。
又笑着对贾赦道：“爹，小王氏毕竟是巧姐儿生母，捏着鼻子认下算了。”
“难道还刨出来再葬一次？”
贾赦斜了贾琏一眼：“要不是看在你带了大哥儿跟二姐儿回来。”
“这顿揍，休想逃过！”
贾琏讪讪笑道：“那儿子等会再去谢过哥儿姐儿。”
“就谢他们让儿子少挨一顿揍？”
贾琮被贾琏逗得噗呲一声乐了。
接着问道：“对了，二哥，你当真不准备再续弦？”
贾琏叹了口气。
“平儿丰儿都是有本事的，后宅的事，大大小小从来不让我操心。”
“尤二姐性子和软，又不争风吃醋。”
“四个人过得好好的，还娶什么？”
“万一再娶个凤哥儿似的，平儿丰儿便能自保，尤二姐怕是难逃一死……”
贾琮听了这话。
倒是给他这便宜哥哥点了个赞。
这样的话，可绝对不会从假正经跟贾赦口中说出来。
就算是自诩为女儿知己的大脸宝凤凰蛋，也绝对想不到这一点。
不然，晴雯也不会等不到他回京就一病而亡。
想起晴雯，贾琮对大脸宝愈加厌烦的够够的。
若不是贾政搬出荣国府，他还真想再去挖坑埋一回大脸宝。
贾赦瞪着贾琏。
半日才道：
“你如今回平安州可就是五品正印知州。”
“官面上的夫人应酬难道让平儿出面？”
“还是让尤二姐？”
可别小看这夫人应酬，也是官场交际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枕头风的威力，贾赦怎么可能不知道。
贾琏看看贾赦的脸色。
小心翼翼地道：“原来一直都是平儿出面见堂客……”
恨得贾赦又想拿扇子敲他。
“以后你袭了爵，平儿能当诰命夫人？！”
“她连王府公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贾琏瞠目结舌：“啊？”
他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去。
只想着如今家宅平安，和和乐乐，就已经心满意足。
贾赦怒道：“啊什么啊？你老子还能活一辈子？”
“这敕造荣国府迟早是你的！”
“至于你弟弟的前程，不用你操心！”
贾琮只要不出大乱子，稳扎稳打慢慢走下去。
等徒垚登基上位，异姓王不好说。
一个国公绝对少不了。
贾琮笑道：“爹，要不给二哥哥选个原来二姐姐那样性子的木头千金？”
贾赦终于忍不住拿扇子敲人。
两个儿子一人都给敲了好几下。
“要木头千金做什么？！”
“嫁进来是要主持荣国府中馈的！”
“你二姐姐如今性子好多了，我都不愿意她嫁给埩儿！”
贾琏摊摊手，索性摆烂。
“父亲，你做主吧，反正我过两天就回平安州。”
见贾赦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贾琮连忙笑道：“爹，娶二嫂不急，咱们进宫请皇祖母跟九婶慢慢挑。”
“我那未来岳母不就挑的很好？”
贾琏脑袋瓜子嗡嗡的。
这三年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自家三弟成了皇室中人？
贾琏晕头转向地问道：“皇祖母？九婶？”
贾赦道：“就是太后跟皇后，别管琮儿怎么称呼，以后等你面圣再说。”
贾琮将开始写的那张纸拿出来。
“爹，二哥哥，先给大哥儿二姐儿取名字，巧姐儿的大名也该取了。”
“趁二哥哥在京，明儿请敬大伯父好上族谱。”
大哥儿可是贾赦的长孙，他的名字当然不能混叫。
贾赦指着上面几个字问道：“贾芝？还是贾菁？贾茂？贾蔚？”
贾琮暗中直撇嘴。
无论叫什么，反正有贾这个姓就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他自己都是个甲虫……
贾琏道：“贾芝好像是五房珩大哥的儿子，这个不成。”
贾琮此时的脑袋里，全是一窝蜂涌出来的假冒伪劣……
贾赦看了半日，才笑道：“蔚哥儿，大哥儿以后就叫这个！”
“巧姐儿叫贾茯，二姐儿叫贾苓！”
贾琮终于从满脑子的那堆假冒伪劣里爬了出来。
笑道：“爹。不如巧姐儿叫贾苓，二姐儿叫贾蕙。”
“灵巧嘛，都给巧姐儿！”
贾赦自然也对养在他身边三年的巧姐儿要偏心些。
王熙凤好不好，跟自家这个嫡出孙女可没什么相干。
贾赦笑呵呵地道：“成！”
说着命贴身丫鬟拿张红纸进来，将三个孩子的生辰八字都细细写上。
封好给贾敬送去。
贾琮见这个丫鬟他不认得：“爹，你啥时候又换丫头了？”
贾赦笑道：“那两个年纪大了，配了人，现在你二姐姐身边。”
“以后就给你二姐姐做陪房。”
贾琮先是哈哈一笑，猛地又想起一事。
连忙问道：“司棋呢？可配了人没有？”
贾赦道：“应该还没有，我哪有功夫去管这些事？”
贾琮暗暗将这事记下不提。
看看天色将晚。
贾赦命人在正厅摆了两桌席面。
迎春何姑姑，尤二姐，平儿，丰儿带着哥儿姐儿，都在屏风后面坐席。
厅里就是贾赦，贾琏，贾琮，戚有禄四人一席。
至于王氏那毒妇刚死。
贾琏贾琮迎春等人都应该给婶娘挂白戴孝，贾赦完全当没这一回事。
荣国府里更是连块白幡都不挂，只当没有这个人。
席间。
贾琮忽然想起远在金陵的贾环。
叹了口气：“王氏那毒妇这一死不要紧，可耽误环兄弟下场乡试了……”
贾琏笑道：“乡试要三年后的八月，哪里会耽误？”
“倒是元春大姐姐，探春三妹妹的亲事要耽搁了。”
探春还小，跟贾琮同年。
元春再守个母丧那可得二十八了……
就连给人当继室续弦都悬。
贾琮愣了愣：“不是母丧三年？”
贾赦打趣道：“二十七个月就够了，不是整三年。”
“你那解元公是瞎猫撞死耗子撞出来的？”
贾琮朝贾赦吐吐舌头：“爹，不如你也去撞个试试？”
“也省得舅父看见爹就想拿戒尺！”
贾赦还真的有点发怵徐碧江挥舞戒尺的样子。
笑道：“你那舅父当山长习惯了。”
“将如今上书房里那一堆世子都吓成了鹌鹑。”
“包括垚儿那来日储君在内。”
贾琏问道：“舅父？山长？上书房？”
戚有禄连忙拉着贾琏将这三年的事，细细告诉他。
只听得贾琏目眩神迷。
半晌才轻声道：“还是三弟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贾琮笑道：“难道当官不好玩么？”
贾琏道：“那有什么好玩的……”
便也将平安州的那些事，对贾赦等人说了一回。
众人都觉得时光荏苒，往事如烟……
屏风后。
巧姐看着两个忽然多出来的弟弟妹妹，喜不自胜。
王熙凤出府的时候，她才将将半岁。
完全没有亲娘的印象，更加记不得平儿跟丰儿。
她一直跟在贾赦迎春身边，心里只有祖父跟姑姑。
还有便是永远在睡觉的祖母。
倒是平儿跟丰儿看着已经将近四岁，聪明伶俐，活泼灵动的巧姐。
忍不住抱着又哭又笑。
哪怕巧姐分明长着一双跟贾赦贾琏贾琮一脉相承的桃花眼。
并不是王熙凤那种丹凤三角眼。
平儿与丰儿还是能从巧姐脸上看出几分王熙凤的影子。
“平姨姨，丰姨姨不哭。”
巧姐给平儿丰儿拭去眼泪。
心中觉得这两个新来的姨姨，比原来的尤二姨要更为可亲。
待席面散后。
贾赦让戚有禄带着所有丫鬟仆妇小厮全部退出正院。
亲自跟贾琏贾琮摆了香案，点燃香烛。
从书房里取出三个牌位供上。
赫然是张氏，贾瑚，徐碧溪的神主牌位。
贾琮心中微动，眼眶已是红了。
自家这便宜老子，这三年来一直暗中收着神主牌位。
从来没有一天忘记那血海深仇。
却还能看在他的份上再隐忍三年，委实让他动容不已。
贾琮轻声唤道：“爹……”
贾赦亲自拈了香。
“你们都跪下……”
以贾琏为首，所有人都跪下。
祭奠完毕，贾赦将三个神主牌位烧了。
王氏那毒妇授首，大仇得报。
沉甸甸压在贾赦贾琏贾琮心中的那口怨毒恶气，终于消弭殆尽。
贾赦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贾琏与贾琮。
昨夜顾添寿与无射动手的时候。
他亲自带着天一等人隐藏在暗中。
就连那些顾添寿与无射一时没有顾及到的痕迹。
都是他命麒麟卫一一扫除干净。
……………………
三日后。
贾琏去吏部拿了堪合文书。
贾赦舍不得好容易回来的大孙子。
命平儿跟蔚哥儿蕙姐儿都留在荣国府。
让她亲自照顾巧姐，也帮着迎春打理家事。
贾琏则是带着尤二姐丰儿回了平安州。
贾琮在送走贾琏后，正式着手建造小翠儿的公主行宫。
只是柳湘莲那边一直没有传回消息。
略微让他觉得有些郁闷。
贾赦留下大孙子，心满意足。
没事做就抱着贾蔚去天玺帝忠勤亲王忠顺亲王面前显摆。
恨得天玺帝牙根直痒痒。
“三哥，你做个人好不好？”
“显摆够了儿子，现在换孙子了？”
他跟忠顺亲王当然有孙子。
但是这么白白胖胖，跟个福娃儿般欢天喜地的孩子。
还真没有！
忠勤亲王磨着后槽牙笑道：“最好哪天让父皇母后看见！”
“抢去宁寿宫做曾孙子！”
“看三哥还显摆不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