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丁牧饶有兴趣地东张西望。
人如果处于变化的湍流当中,随波逐流,很难特别直观地感受到景观的变化,而当他以多年后的视角再看此时周遭的景物,就会有一种强烈的对比,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以这样的目光来观赏,挺有趣的。
灯影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一路走到了小区门口。
心里则开始想着一些事情。
既然不是做梦,确确实实回到了高一这一年,那么一些事情是要开始计划的。
曾经虽然学习很厉害,但最终实现财务自由是靠写网文,那么对学习这件事的看法就会微妙一些。
倒并不是否认学习的作用,而是站在他的角度上,学习的确可以将它大胆地放一放了。
他前一世掌握的知识、在攀登的过程中收获培养的能力,都不是这个年龄的那些小孩子可以理解的,哪怕在一些学科上拿不到很高的分数,但是底子在,如果有必要的话,高考前花小半年时间看看书,简简单单地混个中游水平是很轻松的。
毕竟,当初他是数学竞赛全国金牌,而英语更是不在话下,其他的几门课哪怕稍微逊色一点,也没有什么关系。
更重要的是,关于高考,前一世获得了保送资格后,依旧闲着无事参加了高考,抱着玩乐的心态做了考题,绝大多数题目自然是记不住的,但是几门主科后面的大题却还能留下一点印象……他的智商很高,记忆力惊人。
所以,针对性地学习半年,高考上一个还行的大学大概不会很难。
当然,上大学,只是一种解法,甚至可以说是优先度最低的一种解法。
对于丁牧来说,哪怕将来不上大学,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后果。
这个时代,网文正处于即将高速发展的时期,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市场上都没有多少精品小说,套路也比较老,十几年后那些精彩的网文流派,到这一世都是降维打击。
以他的能力,要成功实在太简单了。
他前一世实现财富自由,靠的也不是学历。
学历并不是必需的东西。
这一世,不必再畏畏缩缩,想到什么就大胆地去做好了,将这件事确定下来以后,他便不再纠结。
那么,接下来要考虑的是要做什么,以及怎么做的问题。
不学习了,除了写网文,做什么呢?
这大抵要算成是一个哲学问题了,可是丁牧不想讲问题搞得那么复杂,他已经走到了楼下,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明月,笑了笑,如果想得简单一点,那就这样好了……
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体验一些前一世没有体验过的东西。
这大概会很有趣。
想起重生前的事情。
进入社会后前半段时间在大厂当猪狗,后半段时间每天绞尽脑汁地构思,写小说……时间大概都花费在了这些事情上面,而获得的东西,金钱也好,带来的体验都只能如此形容……淡。
想了想原因,大概还是因为没有一个为止奋斗的理由。
比如,如果有一个喜欢的女人,那么一切的付出就会变得很有意义。
比如,有一双儿女,同样创造的价值也会很有意义。
再比如,有某个领域的爱好,甚至哪怕喜欢打游戏呢,豪掷千金当个游戏里的帝王能够带来快感呢?
可惜他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也没有能够为之奋斗的人或者事,那么金钱和权力,就只剩下它本身的意义了。
再想下去就到了哲学的范畴,人到了一定的位置,总是喜欢思考一些哲学上的东西,而应不应该思考这种事情,本身也是一个哲学问题,他有些好笑,嗯,放一放吧,不要让自己这么累了。
前一世忙惯了,大脑几乎不停地转动思考着,想了想,也是有些魔怔了。
嗯,现在,是高中生。
当然,也不必将自己刻意地弄成一个油腻的中年人一样,毕竟身体是年轻的身体,一些激素分泌啊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总会促使他做一些跟心理年龄不太相符的事情,冲动也好,热血也好,在可控的范围内,只要让自己高兴,这一点也不必抗拒,总而言之就是……
任性就好了。
想清楚了这些事情,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老妈和老爸的电话轮流打了几个过来,他并没有粗暴地挂断,而是十分认真地解释,一些事情他们不理解,甚至有些埋怨,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并不顶嘴,只是笑呵呵地敷衍,“回来再说,回来再说。”
这样的态度确实有用,前一世这个年龄阶段的自己,哪怕已经算得上是听话了,但在面对父母的时候还是会不耐烦,所以当他笑呵呵且耐心地回应父母后,他们大概有些被震住了,竟然沉默一会儿,才说,那行吧,回来再说。
“吱呀~”
丁牧将门打开,父亲和母亲都在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原本十分平静的心却有些波动了起来。
丁文韬戴着一个眼睛,翘着二郎腿看着电视,那台彩电还是五年前的老款,又大又厚,而母珊珊则正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要拿过去给丈夫。
看到眼前这一幕,丁牧感慨万分。
多么和谐美好的两口子啊。
未来的自己,的确忽略了太多亲情。
母珊珊是退役的体操运动员,身体健康,但是他的父亲,在很多年后会患上冠状动脉粥样硬化心脏病,而哪怕如此,自己依旧被工作桎梏,忽略了太多对他们的照顾,直到某一天,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生活的时候,疾病突发……
丁牧吸了吸鼻子,不等母珊珊开口说话,就走过去抱了抱她。
有些突然。
丁文韬看着眼前的一幕,愣了愣,随后轻轻咳嗽一声,二郎腿转了个方向,继续看电视,表情看上去很不自在。
这样的场景……嗯,似乎自这臭小子小学毕业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现在看来怎么这么别扭?
而母珊珊更是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说:“怎么了儿子?”
突然遇到这么肉麻的场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但是心底感到十分开心,脸上的喜色藏不住。
丁牧摇摇头,微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们了。”
母珊珊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这儿子般肉麻的话了,一时间竟然有些脸红,随后看到丁文韬在一旁偷笑,瞪了他一眼,随后再认真地看了看儿子,突然觉得有些……嗯,不太对劲。
儿子还是那个儿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气质变了很多。
好像一下子沉稳内敛了很多?
原本她想问的话一时间也没有说出口,刚才打电话时的气也消了一大半,此情此景,自然不太好埋怨什么,只是将儿子推开,“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不过,事情你要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