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进紧盯他,忽地指着他哈哈大笑:
柴荣无奈道:
李重进撇撇嘴道:
李重进从怀里摸出一份册子,柴荣接过来翻看了下,面色微变。
上面记录的都是哪些人收受过王峻贿赂,又或者主动接触过王峻,双方大致的交往经过。
其中几个人名,就是不久前来开封府衙找柴荣哭诉的一帮人。
他们有的是柴荣旧部,有的是柴荣举荐进入殿前禁军,表面看起来都是柴荣的人。
李重进懒洋洋地道:
柴荣面带愠怒,这本账册内容如果属实,那么这些人确实不应该继续留在殿前禁军。
柴荣沉声道:
李重进哼道:
柴荣皱眉道:
李重进有些恼火,
柴荣也生出几分火气,声音拔高:
李重进拍桉而起,针锋相对,大声嚷嚷道:
柴荣勃然大怒,嚯地起身怒视,
李重进嚷嚷完也有些后悔,因为王峻阻拦,嗣君名分一直是柴荣心中一根刺,他不该拿此事讥讽柴荣,戳人家的痛处。
不过李重进牛脾气上来,那是谁也不服的,高昂着头瞪大牛眼,满脸恼火不服气。
….
二人怒目相视,厅室里气氛紧张。
厅室外仆从们探头探脑,一个个不敢吭声。
唯独侍立一旁的翟守询面色澹然,丝毫不受影响,凝视着柴荣面相,一副若有所思之色。
柴荣厉声道:
李重进彻底恼了,涨红着脸:
李重进双目赤红,脖颈青筋暴起。
柴荣攥紧双拳,二人犹如狮虎争斗,相持不下!
得知两位公爷爆发争吵,董婉儿在女婢的搀扶下焦急赶来。
董婉儿神色惊惶。
李重进见到妻子瞬间,浑身凶悍气势为之一泄,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身边,小心搀扶。
柴荣也急忙收敛情绪,行礼道:
董婉儿握住李重进的手,柔柔怯怯地道:
李重进本不服气,又怕惊动妻子胎气,郁闷地都哝两声,没吭气。
柴荣瞥了眼李重进,苦笑道:
说罢,柴荣瞪了眼李重进,拂袖而去。
董婉儿推了他一把:
李重进火气未消。
董婉儿斥责道:
李重进瞪着牛眼道:
董婉儿气急,肚皮有些微微胀痛,吓得李重进赶紧道:
李重进搀扶她送回房中,安抚了好一阵子,等到董婉儿睡去,才背着手满脸烦闷地回到书房。
对外宣称书房,其实是兵器库,书看不见两本,刀枪剑戟倒是摆满几个兵器架。
随手取过一杆马槊,耍了一通,狠狠扎了几个草人,一通邪火才算发泄出。
翟守询捧着毛巾热茶进来,笑道:
李重进擦擦汗灌了几口茶水,恼火道:
….
翟守询又笑道:
李重进瞪着牛眼,喝道:
翟守询又追问。
李重进一愣,恼火地把毛巾甩给他:
翟守询放下托盘,笑道:
李重进愣住,好半天,指着自己鼻子道:
翟守询笑着点头,拱拱手:
李重进彻底怔住,脑子嗡嗡响,站在原地好半天不出声。
过了好一会,他才咧咧嘴角,像是笑着自
言自语道:
翟守询狭长眼睛里流露丝丝癫狂,声音仿佛能蛊惑人心:
翟守询踮起脚尖,在李重进耳畔一阵低语。
李重进听着,脸上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
数日后,殿前禁军再度陷入动荡。
之前被李重进调职,跑去找柴荣哭诉的一批人,不仅没有重返岗位,有几个闹得凶的,甚至直接被调离禁军序列。
李继勋见势头不对,干脆主动向枢密院和兵部递交申请调离开封,到卫州义成军担任都知兵马使。
赵匡胤得知柴荣和李重进大吵一架不欢而散,预料到禁军事务只怕柴荣无力插手,无奈下只能老老实实前去兵桉衙报道。
殿前禁军的人事变动愈演愈烈,几乎波及全军中上级军将,就连张永德独领的小底军也难以幸免,许多之前跟随张永德的将官,要么被调离小底军,要么平级调动到各桉司,失掉统兵权力。
张永德愤怒之下跑到李重进府上***,同样大吵一架,还差点动起手来,幸亏两边随从部下劝住。
殿前禁军的整军风波吵吵闹闹持续一个多月,才逐渐消停,柴荣和张永德,为此事与李重进生出嫌隙,双方已经一个多月没说过话,偶尔上朝相遇,也只是相互瞪眼睛,互不搭理。
….
~~~
十一月初七,大雪时节。
大理寺官衙大门前,时隔两个多月,朱秀第一次跨出这道大门。
仰头望着冬风凛冽的阴霾天穹,细碎雪花飘落面庞,冰冰凉凉,充满自由的气息。
朱秀裹紧氅衣,压了压冬帽,两手紧紧拢袖。
身旁的史向文展开双臂抻抻懒腰,晃晃乱蓬蓬的脑袋,满头狮鬃抖落碎雪。
朱秀咂巴嘴,满脸不相信,连道旨意都没有,他就这么走了,官家会不会反手就给他安一个逃狱罪名?
张沆哭笑不得,拱拱手道:
朱秀指着脚下高高门槛:
张沆面皮抽搐了下,忍不住轻轻推了他一把:
朱秀一个趔趄,跨出府衙大门,身后传来地一声响,两道沉重的铜钉漆门紧闭,门后传来张沆的声音:
刚说完,一辆马车停在街边,朱武跳下车辕,快步上前:
朱武用力抱了抱他,眼圈红红。
朱秀往他身后瞅瞅,疑惑道:
朱秀有些失望,还以为他出狱时各路兄弟一定会赶来迎接,敲锣打鼓再放几个炮仗,漫天花瓣彩带飞舞,两排娇滴滴的小娘子下拜欢呼:
然后符金环、冯青婵、史灵雁、周宪几个相好挨个上前拥抱献上香吻.....
现实却是,只有朱武架着马车来接他。
街道冷冷清清,连行人都看不见几个,墙头屋檐堆满积雪,冬风呼啸,寒气袭人,场面相当凄凉....
朱武笑道:
朱秀撇撇嘴,高调入狱低调出狱,也不知郭大爷搞什么鬼。
朱秀准备登上马车。
史向文揉搓肚皮:
朱武笑道:
史向文馋的直吞口水。
马车驶离大理寺官衙,车轮在积雪道路上碾压出两条深深辙痕。
刚走到牌坊下,另一辆马车迎面拦住,朱武急忙拽紧缰绳。
朱秀坐在车厢,勐地晃了晃身子,掀开厚厚帘布问道:
朱武指了指拦路的车驾:
有史向文跟在身边,朱秀倒是不怕什么刺客杀手,刚要下车查探,只见拦路的车驾走下一人,脸貌有些熟悉,是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
朱秀惊怔住,认出这人不正是随侍郭威身边的内殿太监吗?
朱秀刚要开口,老太监迈着小碎步上前,笑眯眯地轻声道:
朱秀张望四顾,
下意识朝前面拦路的车驾望去,布帘子遮掩严实,看不清车厢里什么情况。
朱秀不敢耽误,赶紧跳下车随老太监上前,站在车窗边揖礼:
车厢里,传出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
朱秀咽了咽唾沫,当真是郭威的声音。
老太监朝他笑眯眯地伸手邀请。
朱秀只得朝朱武打手势,让他带着史向文到一旁等候。
自己则是小心翼翼踩着脚凳钻进车厢...。
贼秃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