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李牧虽然不喜欢日本人，但如果日本人都想野口谷一样在李牧面前彬彬有礼，人前人后恭敬有加，李牧再不喜欢日本人也没办法向日本人提起屠刀。

    日本人都小心眼的很，比中山狼还要中山狼，绝对的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的时候靠后，别看野口谷现在对李牧恭敬有加，没准背后打什么主意呢，骏马武器工厂的产品其实并不复杂，最具技术含量的应该是武器钢的配比成分和生产工艺，但限于此时的客观条件，也没复杂到哪儿去，花点功夫还是能研究出来的，至于双动手枪和后膛线装枪的结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组织一些武器方面的专家进行逆推，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星期的功夫就能搞定。

    说不定日本人已经这么做了。

    那么之所以日本人现在还在忍耐，就只剩下一个原因，那就是日本人所求甚大。

    武器的技术含量虽然不大，但骏马集团有技术含量大的东西，比如电灯、电话，和武器相比，这些东西相对复杂得多，日本人想要攻破技术壁垒并不容易。

    李牧要做的就是把日本人逼上绝境，逼疯，彻底断绝日本人和骏马集团合作的可能，这样日本人就会不顾一切走上一条山寨之路，李牧也就有了对付日本人的理由。

    并不是所有人都赞成李牧这么做，比如亨利，在知道李牧严词拒绝日本人之后，亨利就一脸幽怨的来找李牧。

    “如果说和德国人合作是因为美国和德国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那么咱们为什么不能和日本人合作呢？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咱们和日本同样有广泛的共同利益，日本人同样需要技术，需要市场，只要咱们提出一个数字，日本人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把钱拿出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冒着产品被仿制，利益被损害的风险拒绝日本人呢？”亨利不想惹麻烦，或者说亨利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多点也无所谓。

    虱子多了不痒嘛。

    亨利知道李牧再下一盘很大的棋，所以李牧需要很多盟友，在亨利看来，日本作为一个盟友很合适，这个国家的人口比德国还要多，按照此时的标准来说，战争潜力是要超过德国人的，同时这个国家国土狭窄，国民睚眦必报，得罪这样一个国家，看上去并不明智。

    “亨利，你只要想想日本人只要崛起，那么第一个会对付的国家是谁，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李牧不和亨利扯太远，直接摆事实讲道理让亨利无话可说。

    确实是无话可说，几乎和清帝国进行洋务运动的同时，日本人也在开始明治维新，可以说日本的一切都是在参照清帝国，以清帝国为假想敌，谁都能看得出，日本如果崛起，第一个要对付的国家肯定是清帝国。

    而李牧曾经就是清帝国的子民，虽然李牧现在是美国人，但只要看李牧对华人的态度，就知道李牧并没有和清帝国完全脱离关系。

    “好吧，随便你，反正骏马集团是你的，我只是个打工皇帝。”亨利无奈，只能听之任之。

    李牧现在给亨利的薪水每年为十万美元，再加上亨利的股票分红，亨利确实是打工皇帝。

    按说有了股份，亨利就已经脱离了“打工”这个阶段，不过亨利一直把自己定位为一名高级打工人员，这样亨利就会一直有前进的动力。

    “你说错了，骏马集团是我们的，所以你别想撂挑子。”李牧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把亨利一辈子都和骏马集团捆在一起。

    有了亨利掌控骏马集团，李牧才能从繁重的日常事务中解脱出来，为了骏马集团，亨利也是付出良多，早在斯普林菲尔德时期，亨利就有机会担任马萨诸塞州众议员，但亨利放弃了那个机会，现在的亨利，就算是担任纽约州参议员都有资格，但亨利同样没有半分意动。

    实在是忙不过来，当上参议员，每年最少要有90天在华盛顿开会，亨利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聊的会议上，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亨利去做。

    李牧估计的没错，野口谷返回日本之后，在一个星期内，一家位于佐世保的工厂开始明目张胆的生产无烟火药。

    当然是没有经过骏马集团允许的那种生产，至于技术，李牧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日本人是通过清帝国得到了有关无烟火药的相关技术，这简直把李牧气得七窍生烟。

    华人中从来不缺乏汉奸，这一点全世界都一样，当初英美战争时期，美国的“美奸”也不少。

    清帝国对于“保密”好像根本没什么防范，日本人做事又极为重视细节，对于渗透方面更是无孔不入，清帝国早就被日本人渗透的底朝天，对于日本来说，清帝国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虽然李牧对这件事早有预料，但真正爆发的时候，还是让李牧愤怒至极。

    从科尔的报告中，李牧得知了“泄密”事件的全过程。

    按照骏马集团和程赓篪的约定，工厂管理权和人事权都在骏马集团的控制中，清帝国的那位总督不得涉足相关方面。

    骏马集团可以管得住工厂内，但管不住工厂外，对于所有的工厂来说，采办都是个肥差，所以工厂的采办由总督大人的一位远房侄子负责，结果就是这位侄子，喝花酒的时候不小心把采办清单遗失，结果造成了泄密。

    其实骏马集团对于采办也有严格规定，为了防止有心人从原料上逆推无烟火药技术，骏马集团的采购清单中有很多无用选项，甚至有故意埋设的陷阱，如果采购人员严格按照规定执行，纵然是清单遗失，也不会造成太大损失，甚至对方会误入歧途。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但也不缺乏蠢货，最蠢的是那些自以为是聪明人的蠢货，这位总督大人的侄子就是一位自以为是聪明人的蠢货，开始时还严格按照骏马集团的规定执行，但后来发现清单上总是有些原料被弃用，于是这位总督大人的侄子就私自更改了清单，只购买那些日常消耗的必需品，至于其他凑数的原料，只拿库房里的存货应景。

    结果清单遗失，无烟火药对于日本人来说马上就没有了秘密。

    “给科尔发电报，这件事，要程赓篪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就无限期停产。”李牧虽然知道在清帝国设厂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但当事情真正发生，还是令李牧无法接受。

    这种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一桩“泄密”案，最多损失了点时间和金钱，但往大了说，没准将来爆发战争时，就是这么点小失误，就会影响到胜负的天枰，无论如何强调都不过分。

    严顺面无表情的记录，确定李牧全部说完，才试探性提出自己的意见：“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自纠自查下，这件事其实咱们也有责任，如果制度能更加完善，执行的更加严格，那么应该可以减少这种事发生的比例。”

    严顺现在还没有认识到“泄密”对清帝国有可能造成的伤害，站在骏马集团的立场上，严顺认为在制度上还有改进的空间。

    “确实是应该完善，你和格罗弗商量下，必须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李牧赞成严顺的意见，不管这件事和骏马集团有没有责任，清帝国工厂那边，骏马集团的管理层肯定也脱不得关系。

    格罗弗·克利夫兰是骏马集团的首席律师，制度方面的制订，一直是格罗弗·克利夫兰在负责，所以李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格罗弗·克利夫兰。

    “格罗弗的方法官面上好使，实际执行的时候还是有漏洞，这种事我觉得吧，应该让司徒先生去做，先找出规则的漏洞，然后针对漏洞指定相应的规则。”严顺有想法，这小子也在成长，而且成长的速度惊人。

    “天才”这种事，不能拿李牧说事，李牧现在实际年龄虽然小，但身体内住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所以李牧是妖孽，而严顺则是实实在在的凡人，李牧可以确定严顺不是穿越者，所以能有这样的进步，源自于严顺平日的勤学苦读，源自于严顺的耳濡目染，能有这样的改变，确实是令人心喜。

    “行，就按你说的办，你去找司徒雷，让他来想办法。”其实不管严顺的建议靠不靠谱，李牧都会支持严顺的意见。

    天才也是从挫折中成长起来的，没有人生而知之，对于庸才来说，有可能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而天才则是会在失败中总结经验教训，把自己武装的更加强大，然后去迎接下一次挑战。

    既然严顺现在表现出自己的潜力，那么李牧就会大力支持，哪怕严顺的意见不靠谱，李牧也会让严顺去尝试，理论总是要和实际相结合嘛。